(八十四)

(八十四)

小雨堅持把珠兒背在背上,走過了那些上上下下的山路,和天然盆景石林間,最後終於走到了下面的起點。但是這個時候天就麻麻黑了。他就把她放下來坐在條椅上,他也坐了下來。

她看著累得上氣不接下氣的他,她就用面巾紙心疼的給他擦著臉上的汗。她說:「小雨哥,我把你累壞了吧,還是我不行,連累了你。我雖然生在農村,家也在山上,但是我還從來沒有走過這麼遠這麼久的路,而且這路還這麼陡。」

他懶懶的搖搖頭說:「沒事的,我稍微休息一下就好了。一會我們就去住旅館。」

她(他)們連續問了三家旅館都客滿了,都說是國慶節的紅色景區遊客太多了,所以旅館生意爆滿。

最後她(他)們走到一個角落裡不當道的一家小旅館去問,那服務員說:還有唯一一個單間單床的房間,看你們住不住。

珠兒小雨對望了一下,最後珠兒說:「住就住吧,起碼不會露宿就行了。」

珠兒走進房間就脫下鞋子倒在了床上,她說:「小雨哥,我們先休息一下再說吧。」

「我曉得,你先歇著吧。」他說了就在拿電熱壺去接水燒開水,他又說:「我等幾分鐘水開了,我就出去買點吃的啊,你看吃啥。」

「由隨你吧。」她精神渙散的答。

後來他就出去買了兩碗雜醬面應付晚飯。吃了面,喝了水,他說給她洗腳,她拒絕了。她就自己到衛生間洗了澡穿得好好的,才出來又坐回床上,她就說:「小雨哥,你再問服務員要一床棉絮,我們兩個各蓋一床將就擠著睡就是啊,這出了門真的沒得辦法。」他點頭。

她(他)們兩個那天都累慘了,她(他)們各睡一頭,各蓋一床被子,兩個人都側著身子面朝外,連多的話都不想說,她(他)們很快的就進入了夢鄉。

只是她(他)們在熟睡中,都各自做了一個奇妙的夢。

珠兒夢見她在朦朦朧朧中,就像是電影裡面一樣的去教堂里結婚。她穿著白色的婚紗往裡面走,前面那個穿黑色西裝的男子,卻始終離她有兩步那麼遠,她始終看不到那個人的面孔。教堂里奏著低沉的聽不懂的音樂,教堂里椅子上也稀稀落落坐著一些背朝著她的賀客。她一路走著心裡就在想:我是才離了婚的啊,怎麼又結婚了呢?怎麼這個人看起還是像那個虞華呢?他怎麼又這麼神神秘秘的在我前面,他怎麼總是不讓我看他的臉呢?這到底是不是他,我總想弄清楚啊?我的頭一次婚姻那麼失敗,那不是這次的婚姻,連人都不要我看清楚,那又怎麼成呢?她越想越害怕,越怕就越聽見裡面的音樂就像是死了人才奏的那種音樂。

然後她就走上了那個講台,當她一眼看到講台上那個主持婚禮的人時。只見他又高又胖,穿一件黑色長衫,頸子上掛一串拇指大的黑色佛珠,裡面現著毛茸茸的胸膛。他大大的眼珠勾勾的鼻,他的滿口黃牙露出了口外,他的口裡還念念有詞的說些她聽不懂的話。她蒙了,這哪裡像是在慶賀婚禮啊,這簡直就是在送葬,當時她就被嚇出一身冷汗。她又回看新郎時,那新郎不正是虞華嗎?她一下就暈了,她感到天旋地轉。這時那整座教堂也同時在往地下沉,她就隨著虞華往下陷,奇怪的是那個做法事的主持人,他卻原地不動無根無底懸在那裡,他哈哈哈的奸笑著。她一下就驚醒了……。

醒來后她像是在回味剛才的夢,然後她又像是渾渾噩噩走進了一個佛堂。她環顧一看,這不是我經常來這兒的神山寺嗎?她想:我才做了個噩夢,這時我正好在這裡來祈禱佛主保佑我免去災難吧。

於是她就靜靜的默告:我尊貴至上的,無所不能的佛主啊,也許是我前輩子可惡事情做多了吧,這輩子就是來還債的呀。我這輩子還債已經還了大半輩子了啊,可是昨天晚上做個夢,又把我拉回了罪惡的深淵吶。我真的是再也撐不住了,再也承受不起了哦。求佛主體諒我吧,保佑我啊,讓我這下半輩子平平安安的過下去吧……。

忽然之間,這佛堂里就有了聲音,那聲音悶悶沉沉的,但是一字一句聽得很清楚,只聽那聲音說:女施主耶,你就是:前世冤孽難以了,今生才來還孽債。如今孽債初還清,後繼淺福思著享。過往世事莫再憶,把握現今切莫忘。前半與虞虞似雨,後半隨晴晴是晴。請女施主細思:虞似雨,晴是晴也。切記切記!

然後就一切歸於沉寂,她一看佛堂四周,那平常清清朗朗的佛堂,也就只有高大的觀音菩薩,那觀音菩薩慈眉善目面帶微笑的看著前方。

她悠悠醒來,這下就真的醒來了,她這才知道她是做了個夢中夢。她醒來馬上就用手機,思索著,又反覆回憶,反覆修改的,記下了睡夢中聽到的那幾句話。她只是在細嚼那很難懂的後面一句的幾個字,佛主又特別叮囑了的那幾個什麼:雨是雨,晴是晴的。

然後她起床上了個衛生間轉來,她看小雨還熟睡著,她又輕輕的躺在了床上,這下就久久難眠了。

她心裡就在想:前面的夢,表示她的婚姻破裂失敗,那就是很明顯的嘛。這後面的夢,看不見那個人說的話就很費思考了。他的前面六句還好理解點,也就是說我的前半生,是來還前輩子孽債的。現在債還清了,稍微好點有點福分了,就不要再去想過往的事情了,要好好把握後半生的機遇。意思好像就是這樣子的。

就是最後那兩句:前半與虞虞似雨,後半隨晴晴是秦。這就無法理解了。也不知道我記下來的那幾個,虞虞秦秦,雨雨晴晴,到底怎麼才算準確,一時就弄不懂了。

她又看了看睡著的小雨,她想:他要是醒了么,就幫幫我打伙想想這後面兩句話啊,他就是瞌睡這麼大。唉,也是,昨天白天是真正累慘了才這麼好睡的,我也就不去影響他了。唉,這世界上也只有他才這麼穩得住,這都擠到一個床上了,他都沒有動一點歪腦筋。再說他把我當成了親妹妹,但是到底我不是他的親妹妹啊。他要是其他時候動我的歪腦筋,我可能還是不得依他的,他要是現在動我的歪腦筋我也就依了他。因為我現在已經離婚了,還有就是,我看他這麼多年對我實在是太好了,我何不以此來報答他呢。還有還有就是,說來我還是那陣結婚的前五六年,過過夫妻生活的,這一混你看就十四五年都沒有過過夫妻生活了。他也是,他只曉得對我好,保護我,他只曉得把我當成親妹妹,他只曉得對我動了歪腦筋就是在傷害我。他就想不到我單身這麼多年了,他就想不到我也是一個正常的人,正常的人就有正常人的需要。唉,你說其他的人動我歪腦筋,我是堅決不從的。他就不想想我們是啥子關係,啥子感情。難道我真正是他的親妹妹嗎?他真的是對我太過分了。

她胡思亂想后,又覺得自己太好笑了。她雖然有點埋怨他,但是她更佩服他的穩重。可她想不到的就是:其實他也是普通人,他也不一定經得起挑逗和誘惑的。

當然,她是不曉得他和何雅嵐,還有謝菲,發生過兩性關係的,她只曉得那年謝菲纏著他,最終被他拒絕了。所以他在她的心裡,永遠都是那樣純潔,那樣高尚,甚至那樣偉大。

他夢見的就是他回到了家,他看到家裡沒有人,門也是虛掩著的。他在門外就喊他的老婆,可是老婆也沒有出來。然後他就放下包往裡屋走,當他剛剛打開卧室門的時候,老婆就披頭散髮的和他面對面的站著。

本來要是以往的話,他首先就要抱著她親熱的,但是這時他看到他老婆衣衫不整,神情慌亂那個樣子,他就疑惑了。

這時他老婆把他堵在門外面還不想讓他進去,他卻偏偏要進去,他就一下把她抱起放在了床上。也正在這時,卧室門口一個人影一閃就不見了。他回身就追,但是那個人跑得很快,那個人從他家門一出去,向右邊拐個彎就不見了。這時他的心裡就明白了一切。

他回到客廳就坐在沙發上嘆氣,他想:這麼多年老婆對我都這麼好。難道她是裝起的嗎?這麼多年我也才發現她這一次出軌。我又來怎麼想呢?她是以前就這樣嗎,還是現在才這樣呢?這就無法弄清楚了哦。這樣的事情非得去弄清楚嗎?

我這大半輩子都在外面跑,我這大半輩子都很少和她在一起。這是不是還是我對不起她呢?這事要是我不追究,那不是就任她這樣下去嗎?這事我要是追究,那不是我們就得離婚嗎?

再說了,這樣的事情不是我也犯過兩次嗎?現在就來個將心比心,我們就來個誰也不說誰,就把這個事情平息下來行嗎?

這時不管他怎麼想,他的心裡還是很氣憤。因為誰見了這樣的事情都是要大發雷霆的。誰對這方面的事情都是自私的。

好在他沒有大發雷霆,他只是提起了包,他心裡想的是離得遠遠的讓時間來淡化矛盾,最後解決問題。

當他走到門外不遠,老婆卻跑出來抱住了他的腳,她哭著求他不要走。他正在猶豫不決,不知硬起心腸走,還是軟下心來留的時候,這一急,就急醒了。

想起夢,他就像是真正遇到了這樣的事情一樣,他的心也久久的不能平息。然後他就起來上了個廁所回來,他看到她睡得很沉,他也就輕輕的躺下去睡了。

他又想了一下她真是讓人佩服,因為他也清楚她有十幾年沒有真正的婚姻生活了,可是她都沒有像何雅嵐和謝菲,還有殷紅那樣熬不住。她在他心裡的冰清玉潔,就是真正的冰清玉潔那麼神聖。

這樣想了,他一會兒又睡著了。其實那個時候她正還在做後面的夢。當她醒來的時候,他又睡著了。

她經過久久的睡不著,最後終於沉睡到半上午。她(他)們第二天的九點過,才走出旅館去趕回程車。在回去的路上,她(他)們才互相講述著各自的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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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在哪愛何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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