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
走到殷紅小樓下的時候,暗淡的路燈下楚楚動人的殷紅回過身,兩手握住了小雨的右手,小雨不由自主的把左手也搭在了她的手背上,四隻熱乎乎的手掌相疊,同時他(她)們四目相對。那一刻一股暖流傳遍了兩個人的全身,那一刻在微弱的路燈下,他看著她朦朦朧朧的臉真有些不能自主了,那一刻她也有點飄然不知所以了。畢竟她初涉情事,她也還很幼稚,朦朧的春情慾發難禁,稍有鬆弛兩顆心傾刻之間就會相碰……。
小雨在昏沉迷糊的遐想間,忽然一張美麗的臉龐一耀映入了他的腦海,遠在家鄉的妻子甜美的笑容立時讓他心靜如水,他立刻手往回抽,她卻緊握依依不捨,可是她感覺到了,也看出了他的堅定,她依依不捨的手微松微收,她緩緩的
說:「雨雨,我們換個稱呼好嗎?」她悠悠的注視著他。「怎麼喊?」他說。「我有大哥二哥,我就叫你大大哥好嗎?」他(她)們都釋然的笑出了聲。「好,我就叫你小小妹。」他用食指輕輕刮她鼻子。
那晚小雨回到住處的時候,差幾分就凌晨2點了,他只馬虎的洗了把冷水臉倒床就睡。只是剛剛的經歷在腦子裡,還像過電影片子一樣久久沒有個完,不知好一陣后,他即將進入夢鄉時,突然一聲驚呼。「救命啦……啊。」震醒了他。
他翻身起床,順手提起一米五左右長紅甘蔗大小的抵門杠,應聲沖了出去,這一片都是些大大小小的廠房,那些陳舊的彎彎拐拐的路到處都是旮旮旯旯,他跑出來喊聲就沒有了,他認定剛才求救的方向尋去,然後就站著靜聽,果然聽到了稀里嘩啦撕扯衣服和憋屈的喘息聲。
在一個角落裡,一個人已經將另一個人壓在了下面,只是他(她)們還在不停的撕扯著。小雨箭步的沖了上去,他的木棒已經抵住了上面這個人的背心。「老實點,不然老子打破你的頭!」他低沉的吼。受驚的人驚悚的呆愣間緩緩地在回頭,下面的人嘴得到了自由,忽然嗚嗚的抽泣了起來。
上面這個回頭時他的右手偷偷伸向了腰間,剎那間一道雪亮的小匕一晃正待出手。卻被眼疾手快的木棒往上一跳,匕首迅速斜向飛上了房頂。大概那人的手掌當時失去了知覺還不知疼痛,那一刻正待那人快起身時,小雨狠勁一棒打在了他的左膝蓋側,咯嚓一聲,木棒應聲斷成兩節,同時那人卷伏在了地下。
在他下卷時,小雨看見他的左臉頰下側,有一小撮黑毛在廠房漏出來的那一小股燈光下顯露著,同時他低聲凄厲狼狽的哀嚎著,下面那人這時才慢慢站起來,慌忙的整理衣褲。
小雨並沒有習過功夫,他只是相信人們說的先下手為強,要是那人不摸兇器的話,他的意思是把他送官就是了,他一旦摸了兇器就意味著不是他躺下,就是自己躺下,因此他就果斷的快速出手,他往上挑的目的是擔心傷著下面的人,他復二棒打腿是怕他站起來跟他拚命。農村健康壯年的力氣還是很過得去的,因此他那卯足勁兒的一棒是可想而知的。
他立即叫她快點走,啜泣的她很配合的就和他走在了大路上,他護著在她的身後,她接二連三的道著謝。「你的家有多遠?你怎麼這麼大夜還走在這裡?」他問她。「我家就在這前面點,我是上了夜班走這裡路過,我上班的廠也不遠,從廠里回去還不到兩公里路。」她斷斷續續的說著,這時正走到了小雨住宿的車間旁邊,那女人繼續往前走著,他也就跟著她走,他不能讓她再出差錯,她回頭看了他一眼。
「要不是你今天晚上……,哦……再走一段轉彎就要到家了。」她生怕他不陪她走了,她也不好意思提剛才的傷心事,她的抽泣還沒有完全停下來。「走吧,我把你送到家。」他(她)們這時已經排著走了。在一盞路燈下面,他看清了她散亂燙髮下的臉蛋,她的面容在三十歲左右的樣子,她的美只能用「可心」兩個字來形容,看著她就有像一個人渴極的時候,有一杯可樂在手那樣的舒心感。此刻在這悲傷的情景下,看著她,有種楚楚可憐,又讓人心惜的柔美感受,要是在她梳妝打扮后一定是個人見人愛的大美人。「你是路過嗎?」她問他。「不是,我是還沒有怎麼睡著聽到你喊救命,所以我就出來了。」「哦,謝謝你救了我,你住在這裡?聽你口氣不太像是我們本地人啊?」她問他。「是嗎?我是出來打工的。」說著就到岔路口了,結果這就是小雨上班這個廠的大車間,小車間就在上面五百米處,她出事的地點就在小車間上面點兒。「轉過去馬上就到家了,你到家去坐坐啊。」她轉彎的時候看著他說。他突然一驚。「不好,你快回去吧。」他扭頭就大步的走了。「唉,你,你姓什麼住哪裡我都還不知道啊?」「沒什麼,你快回!」他小跑似的消失在夜幕中。
小雨一趟跑回了住處,還好他急著出門的時候沒來得及上鎖的大門還那樣虛掩著。他也慶幸剛才的驚回首,不然真到了她的家又會無休無止的難走開,為這些難遇又難避的瑣事,糾纏至天亮太不值了。他慶幸自己跑得快。
時間已快四點,他倒頭便睡,可是剛才的激憤馬上又浮現在腦海:我那一棒是不是太重,他捲曲在那裡過後會是什麼樣子?唉,打他后一直還沒有心思去想他的後果和預測他過後的行為。管他的,不想那麼多了,小雨強行的讓自己睡一覺。
她驚愕他突然離去,她呆立在街邊失魂落魄一樣不知所措。她後悔怎麼就沒有問明白他姓甚名誰住在哪,她根本無力去追趕他小跑似的離去。她更恨自己倒霉的遇上了這種既痛苦又痛恨又無臉面的事。
然後她渾渾噩噩回到了家,她仰面癱倒在床上,眼睛卻簌簌流著不幹的淚。側身雙臂交叉蒙面抽泣著,她想:是不是老公沒有在家,人家才來這樣欺負自己,要是老公在身邊就好了,老公在身邊起碼這時有個人安慰自己。
想到這,她心裡一驚:真正老公在身邊,他會相信我今天晚上沒有被他……。她不敢再往下想了。她是最怕蒙這不白且又難辨之冤啊!
再說今天晚上那個人,那個人是她這幾年上班個別時候看到過的呀,前不久上白班還見過他東張西望走在路上哦。他那左側下巴處的一撮黑毛很顯眼的呀!
這時她的心裡就更不踏實了,她想:要是他認識我還來糾纏我又怎麼辦?我每隔兩周的夜班還怎麼敢去上,如果為這事辭職不上班了,在家裡怎麼能適應?她想來想去都沒有想出好的辦法。
要是有孩子就好啊,有孩子又不會發生這種事了啊,因為有孩子根本就不去廠里上班哦,她真懊惱自己結婚十年都沒有生孩子。想著這些,她真希望老公早點從外地轉回本城工作。
早上七點半都過了,小雨才在車聲和嘈雜聲中醒來。他揉著還沒有睡新鮮的睡眼,一眼看到太陽光早就從窗外射進了屋,他只得不情願的起來收拾洗漱。一看蜂窩煤晚上壓那個煤已經快白上頂了,如果加個煤讓它燃起來會很慢的,他還是加了一個煤就不開下面的通風口,以便中午再加個煤火會很好的。於是他洗漱完了就準備出去買兩個油條應付早餐。
正要出門珠兒就上班來了,珠兒疑惑的看著他那眉眼不抻的臉,就知道他昨天晚上沒睡好覺。
「你來的正好,我正說出去買點吃的你就來了,這下就免得關門了。」他說完就直接往外走去,他根本就沒有看珠兒一直在注視著他。
等他回來的時候,珠兒已經換好工作服開始工作了,兩根油條一隻豆漿他在迴轉的路上就已經完成了。他很快的穿戴好工作服,默默的配合珠兒傳遞著要切壓的元器件。
「昨天我們在北星公園耍了一天,真是好耍慘了,那裡面的鬼屋太嚇死人了,走在裡面那些陰沉沉的鬼火和奇形怪狀的惡鬼,有的還要張牙舞爪的動。我拉著小嫻的手,提心弔膽的在裡面還迷失了方向耶。」珠兒又笑又說顯得真的是天真活潑極了,就像回到了兒時一樣帶誇張的說:「還有那哈哈鏡,可以把人變得又長又細又圓又扁,那一下把我變成了一個叉嘴巴醜八怪,哈哈哈哈,真是笑死我了。」尤其是她此時那本來就帶笑的眼睛,此刻就更加美麗動人了。
小雨看在眼裡,驚艷羨慕在心裡,他表面只是連連應著,心裡真羨慕她們有玩伴有機會這樣過周末。他也替她們高興,但是他怎麼也高興不起來。他的表情是騙不了人的,珠兒就看出他今天有些不對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