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楚江震動了

曙煜大酒店的宴會廳里，此刻只剩下寥寥數人。

被廢四肢等待家長來領的龍英衛、蘇子昂和漠子信，已經痛的昏厥過去數次。

徐若冰心驚膽戰地站在莫問天身旁，看著這個昔日同窗竟舉手投足間令楚江風雲人物或死或傷，他自己卻跟個沒事人似的在那裡品著上好的茶水，驚懼之餘夾雜著疑惑。

至於之前肆無忌憚地嘲笑莫問天的陳誠等人，此刻早已經被嚇得失魂落魄，躲在牆角里只有瑟瑟發抖的份。

「你說我和子凡有龍陽之好？」

陳誠：「……」

「你說我早就不知道死在哪個垃圾堆里了？」

陳誠：「……」

「想活命嗎？」

這一次陳誠卻聽得真真切切，頭點得跟雞啄米似的。

「去給我照著子凡的照片打造一尊銅雕，放在曙煜之都中心花園的，知道怎麼做嗎？」

「知……知道！」

「七天後，在曙煜之都中心花園，我要見到結果！」

七天後，正是清明節，我要讓曾經參與謀害子凡的所有人，都跪在他的銅雕前懺悔！

「請……請莫公子……不不不，請莫將軍放心，我一定讓您滿意！」

「滾吧！」

面無血色的陳誠和另外七人如蒙大赦，立即連滾帶爬飛也似地鼠竄而去。

馬達轟鳴聲中，兩撥人接踵而來。

「我蘇弘新倒要看看，到底是何方神聖，敢來這楚江地面上撒野！」

「不錯，我龍國源也要看看，究竟是哪個王八羔子這麼不長眼睛嫌命長，膽敢動我龍家的後人，活膩歪了咋地？」

兩個憤怒的聲音一先一後傳進了眾人耳中，顯然是有意提高了嗓音想讓宴會廳的人聽見。

「你們最好祈禱他們兩個老東西不會口不擇言，否則……」

莫問天看了龍英衛和蘇子昂一眼，淡淡一笑。

龍英衛和蘇子昂瞬間心如死灰，暗暗懊惱剛才怎麼沒有將莫問天隻字片語打發走錦衣衛統領凌剛的事告訴父親。如今他們萬一一個出言不遜，非但救不了自己，說不定連整個家族都……

「如冰，你去告訴那兩個老東西，就說本將軍現在沒空見他們，讓他們在外面候著，什麼時候人齊了，什麼時候再進來！」

徐如冰臉色一變，咬咬牙，還是走了出去。

「什麼？將軍？好大的口氣！我楚江地界上什麼時候出了個將軍？」

「我怎麼不知道有這麼一尊神在這裡？難道是我孤陋寡聞了？」

「他是將軍，我還是將軍他爹呢!」

「將你奶奶的軍，趕緊讓那王八蛋給老子滾出來！不然老子定要讓他全家死光光！」

在聽完徐如冰的轉述之後，龍國源和蘇弘新立時怒極反笑，說話間滿滿的全是嘲諷。

「啪啪……」

「將軍讓你們等，就給我乖乖等，再多說一個字，殺！」

兩記清脆的耳光過後，一個冰冷的聲音從二人背後響起，跟著一股濃郁的殺氣撲面而來，杜鋒已經站在了二人面前。

畢竟是一方大家族家主，杜鋒一出現，龍國源和蘇弘新立時便嗅到了死亡的氣息，原本已經到了嘴邊的話硬生生咽了回去。

杜鋒和徐若冰並肩進入宴會廳不久，漠家家主漠宏儒急匆匆趕來。

「漠兄啊，你來的正是時候！你趕緊和那錦衣衛統領凌剛說說，這邊有人冒充什麼將軍行兇殺人，現在還扣留了人質，讓他趕緊帶人來滅了那不知死字怎麼寫的畜生！」

「對對對，像這種人渣，當場擊斃了對於凌剛來說也是大功一件，你和他比較熟，趕緊聯繫他！」

捂著臉頰的龍國源和蘇弘新一見到漠宏儒，老遠便嚷嚷了起來。

哪知道一向打斷了骨頭連著筋的漠宏儒，此刻卻像是看傻X一樣看了龍、蘇二人一眼，一言不發上前，整理了一下衣服，恭恭敬敬地彎下身子低下了頭。

「漠家家主漠宏儒求見將軍！」

一言既出，龍、蘇二人立即瞪大了眼睛。

「漠兄，你這玩笑開大了吧？怎麼說也是堂堂漠家家主，怎麼……」

「對啊，你不會真以為裡面那人渣就是個什麼狗屁將軍吧？跟你說，你這叫關心則亂！」

漠宏儒一聽，立時在心裡罵了千百個「傻X」，礙於往昔情面，終究沒有宣之於口，只是靜靜地等待片刻，再度恭恭敬敬地道：「草民漠宏儒，求見將軍閣下！」

龍國源：「……」

蘇弘新：「……」

「進來吧！」

一個淡淡的聲音從裡面傳來，漠宏儒立時如蒙大赦，恭恭敬敬地答了一聲「是」，這才朝著龍、蘇二人使了個眼色朝里走去。

「凌剛，今晚將曙煜之都戒嚴吧，具體要求杜鋒會告訴你，你先去吧！」

「是，將軍！」

一直守在暗處的凌剛立即閃身撤退。

龍國源和蘇弘新相顧一眼正欲邁步，猛然間聽到這麼一問一答，瞬間面色煞白，冷汗滿背。

宴會廳中，莫問天一人坐著，杜鋒和徐若冰侍立左右，龍國源、蘇弘新和漠宏儒戰戰兢兢地站在兩丈開外，腿肚子直打哆嗦。

「將軍，這是楚江四大家族還有兩江公會全族人的名單，一個不落全在上面，總共一千六百七十二口！」

杜鋒將一本名冊放在了莫問天面前。

龍、蘇、漠三人聞言嘴角一陣抽搐、心臟一通狂跳。

「滅族」這個陌生又熟悉的詞，瞬間浮現在腦海。

好傢夥，這不會來真的吧？

對於莫問天的將軍身份，三人自從聽到他與錦衣衛凌剛的對話之後便已經深信不疑。此刻不解者，唯有這莫問天將全族人的名冊弄來要做什麼。

「你們三家養的這兒子不怎麼樣，我代你們管教管教，現在都領回去吧！」

莫問天隨後翻了翻那名冊，輕描淡寫地說了一句。

就這麼簡單？興師動眾地要三家家主親自前來，只是領會兒子而已？

龍、蘇、漠三人相顧一眼，面面相覷，滿是狐疑，誰都不敢先動。

「至於這曙煜之都，之前怎麼吃進去的，給我翻倍吐出來！兩天之內我希望看到結果！否則，一千六百七十二口，一個不留！」

莫問天起身，來到了漠宏儒面前。

「聽說你孫子半年前做了心臟移植手術？」

「稟將軍，是！」

「不巧得很，我一個戰友的女兒半個月前失蹤了……你現在最好祈禱那顆心臟的來源是乾淨的！」

莫問天說完這句話的時候人已經出了宴會廳。

漠宏儒渾身一軟，搖晃了幾下癱在了地上，額頭上已經滲出了豆大的汗滴。

一刻鐘后，龍、蘇、漠三人才回過神來，只彼此一眼，便各自帶著已經被廢了四肢的兒子黯然離去。

晚來風急，冰雨更盛。

「杜鋒，你把她送回去吧！今晚我就在這曙煜大酒店，陪陪子凡吧！」

「明白將軍！我已經為您安排好了房間，是以前葉將軍專門為自己留的！」

「嗯，好！」

徐若冰轉身剛出門，又驟然回身，看了莫問天一眼便立即低下頭去，臉頰登時緋紅，咬咬牙才道：「那個……可以給我留個聯繫方式嗎？今晚我欠你一份情，改天請你吃飯！」

「嗯，好啊，那我就等你消息了！」

對於徐若冰，莫問天的印象一直不錯，雖然多年未曾聯繫，但始終將她看做是一個值得交往的朋友，而今晚她的表現也證明了這一點。

熱鬧了一晚的曙煜大酒店，隨著四大家族的離去，重歸寂靜。

整個楚江，卻立即炸開了鍋。

晚上被艾景輝邀請來參加慶功宴的，幾乎囊括了整個楚江的上流社會。是以，莫問天橫空殺出，慶功宴變成了殺戮宴的消息，立即傳遍了各個世族豪宗。

當然，只是世族豪宗而已。在場者還沒有傻到將這丟人現眼的情景傳到大眾耳中。

四大家族和三大地下勢力都在琢磨著同樣的一個問題——

莫問天究竟何許人也？此來究竟所謂何事？

與此同時，那些小的宗門家族，卻立即緊鑼密鼓地開始了行動。

於是，楚江史無前例讓人大跌眼鏡的一幕喜劇上演了。

原本從曙煜之都被驅逐出來無家可歸的孤兒寡母還有老弱病殘，一夜之間被往日走路都鼻孔朝天的那些所謂名流，爭先恐後地磕頭作揖，從橋洞、地鐵站等流浪者聚集的地方請出來，由豪車送往曙煜之都，然後重金安置！

再沒有人說什麼葉子凡當初巨資建造曙煜之都安置這些孤兒寡母是別有用心。

甚至，再沒有人敢像往昔一般說葉子凡是個垃圾。

「葉子凡」這個名字，一夜之間像是成了一個高高在上的存在，更像是一柄隨時都可能落下來的鬼頭刀，高高地懸在這些名門豪宗頭頂。

幾乎同一時間，一則招聘廣告在各大主流媒體上滾動播送——

重酬招聘雕塑大家名士，只要能加班有技術，工資待遇不是問題，要多少給多少！

開始都以為是騙子，可是當得知只要願意報名應聘，就會先給十萬定金的時候，所有人這才知道並非虛假廣告，而是確有其事。

在疑慮之間，廣告公布的三部電話立時被打爆。

距離楚江市中心兩百公裡外的鄉下一處農家小院，年過五旬已是滿頭銀霜的葉知航掛掉了電話，看著懷中熟睡著的四歲小男孩兒葉忠曙陷入了沉思。

「父親，是不是楚江那邊又有什麼消息了？」

一抹淡淡的女兒香送來了一襲紅裝的少女，正是葉子凡胞妹葉冰煙。

「冰煙啊，我敢肯定，是問天回來了！子凡說過，要是他真出了什麼事情，問天肯定會回來替他討回公道的！看今晚楚江的這番動靜，那四大家族應該是被人敲打了，而且還敲打的不輕！」

葉知航眼角微微泛紅，眉宇間難以掩飾的激動。

「不可能！莫說莫問天這一去八年音信全無，便是他如今回來了，頂多也就是一介武夫而已，怎麼可能動得了楚江四大家族？父親你別在這裡胡思亂想了！趕緊洗洗睡吧！」

葉冰煙一臉不屑。

「冰煙啊，如果問天果真回來了，為父還是希望你們能夠儘快完婚……」

「打住！我的父親大人!我和莫問天之間不過是你們當時的一笑之詞，哪能當真？再說了，我現在已經……已經有了男朋友了！」

「你……你要氣死我啊？就你上次帶回來的那個姓周的鱉孫子，告訴你，我看不上！他連給問天提鞋都配不上！」

「誰要你看上了？反正我覺得周桐他挺愛我的，我心意已決，此生非他不嫁！至於莫問天那邊，你自己看著辦吧！要是他不同意退婚，就拿點錢給他打發了不就行了？」

言畢，葉冰煙便徑直出門而去，再不理會被氣得吹鬍子瞪眼的葉知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