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7章
第537章
這些話她本不應該跟他說,於公,他是君,林家是臣,於私他是自己的夫君,林家是自己的娘家,不論是誰受到傷害都不是她願意見到的,幸好,林家沒野心,慕容維楨也沒防備,林薇兒折騰這一趟,慕容維楨知道她的態度,日後對林家更不會設防。
有些話說開了,讓他知道自己的心思,設身處地的為她慮,以後她也能省心許多。
「我知道了。」薇兒說的對,他只站在一個君王的立場,想著林瑾韓回來一來能建功立業,二來也能幫襯他,三林家好薇兒才能底氣,可是帝都的水豈是那麼好淌的,林宇昭畢竟在帝都多年,各處關竅都瞭然於胸,可就算如此,也難保不被算計。
林瑾韓自小出生在福窩裡,林家日子太平,父母感情深厚,沒有什麼庶子妾室,林瑾韓也算是少年得志,才考了幾次就中第,他的前半生可以說是順風順水,如今帝都看似風平浪靜,實則暗潮洶湧,林瑾韓聰明能幹,可是陰謀詭計他並不擅長。
「謝謝你理解我。」林薇兒知道他是真的理解自己了,懸著的心也跟著放下。
慕容維楨是放下了林瑾韓的事,可是他心裡還有另外一個疑竇,林瑾韓是林家嫡長子,順風順水的長大,不擅長陰謀陽略,那薇兒呢?林瑾韓被寵著長大,可他畢竟是林家的嫡長子,肩負著林家的未來,林宇昭不可能完全不教他陰謀論,
相比林瑾韓,薇兒應該更受寵才是,可薇兒的聰慧遠勝林瑾韓,對帝都的局勢,為人處事的方式,一點不遜色於任何人,就拿上次宮宴,靜貴妃在麟趾宮為難她,可她不露痕迹的輕而易舉就化解了,讓堂堂貴妃也只能啞巴吃黃連。
一起薇兒很少參加各府的宴席,乍然出面就能做到面不改色,沉著冷靜,可比一般人家裡的主母都厲害。
他真的很好奇,她是不是經歷了什麼不為人知的事,否則一個嬌養長大的女兒,怎麼會有這樣的智慧。
「你看我做什麼?」見他許久不說話,林薇兒仰著腦袋問他。
慕容維楨搖搖頭,從她的眸子里,總能看見的與她年齡不符的沉穩,她不說,他也不願多問,他總想著,有一天她能把自己藏在心底最深處的秘密的告訴他。
「不是餓了嗎,去吃飯吧。」揉揉她的腦袋,把想不明白的事都先放放,馬上就是大婚了,只要給她冠上自己的姓氏,這輩子他都別想從他手心裡逃走。
「嗯,我睡覺前讓珊瑚備了一份飯菜,不過這個時辰應該也涼了。」林薇兒朝門口的方向嗅了嗅鼻子,這小模樣可愛極了。
「讓樓繁去吉祥居買,你想吃什麼。」他可捨不得讓薇兒挨餓,也怪他點了她的睡穴,讓她一直睡到這個時辰。
「什麼都好,只要有東西吃就行了。」她都聽見自己肚子叫了,看來大哥的野味吃著也不管用啊。
慕容維楨和林薇兒就這麼和好了,景嵐的身子日漸恢復,家裡緊鑼密鼓的籌備著林薇兒的婚事。
林薇兒也放下所有事專心備嫁,慕容維楨早就大婚用的喜服送來,放在隔壁的廂房,饒是林薇兒見過大場面也對這件喜服愛不釋手,沒人的時候自己按耐不住,一天來看好幾次,簡直太漂亮,太讓人喜歡了。
珊瑚知道的后就笑她:「主子又去瞧禮服了,還有不到半個月就是婚儀,到時候就能穿著這件事漂亮的吉服跟王爺拜堂,那日您一定是這世上最美的新娘子。」
「就你會耍貧嘴,等咱們住進宸王府,就不能跟林家似得隨心所欲,你也得肩負起內院管事的責任,咱們碧瓊苑的丫鬟都帶過去,到了之後還要添人。」林薇兒叮囑珊瑚,珊瑚連連應是。
「小姐,我一定好好幫您管理內院。」
「我當然是信你,宸王府不同於林家,有規格制度,雖然王爺向著咱們,府內的事更不能讓他操心。」
「主子,宸王府里應該沒人敢為難咱們吧。」珊瑚這幾天也打聽了,樓月也跟她說了宸王府的大事小情。
「宸王府剛立府不久,王爺也不曾費心思管,咱們過去得把福利各處管好,該添置的也要添置。」這些事對林薇兒來說並不難,不過作為主母,有些小事也不用她操心。
「有小姐在,這都不是事。」珊瑚傲嬌的一揚脖,林薇兒白了她一眼:「收拾東西去吧。」
珊瑚哎了一聲,麻利的出去忙了。
府里上下都忙著大小姐的婚事,老家那邊的親眷有的已經過來了,林家已經開始開門迎客,和林家關係近的親眷朋友也有的上門幫忙,景嵐的月子已經做了一個半月,身子也好的差不多,要不是這孩提前了出生了一個月,薇兒的婚事她也幫不上忙,現在這樣正好。
莫嬌文和陸扶都過來幫襯,林家的親眷不少,這回親的疏的都來湊熱鬧林家這點地方也住不下,只把族裡長輩留下,其他的先送去莊子住些日子,反正距離婚期就半個月了,只能勉強湊合湊合。
陸扶拿著單子道:「唉,以前也不知道家裡有這麼多親眷,這次來的還挺齊全,除了林家的族老和長輩們,其他小輩有的安置在客棧,還有的暫住莊子里,人實在是有點多。」
這就是窮在鬧市無人問,富在深山有遠親,眼下這關頭,跟林家沾親帶故的,誰不想借著這個機會攀附攀附。
景嵐嘆了一口氣:「唉,原本就只請了家裡的幾位族老,也沒想到一下來了這麼多人,先將就將就吧,左右都是林家的人,現在怠慢了日後在找機會賠不是,除了林家的親眷,其他賓客千萬不能怠慢,不能丟了林家和宸王的面子。」妯娌三人坐在這裡商議。
「大嫂放心吧,名單上的賓客都安排人照顧,定不會讓宸王和薇兒的婚事出岔子。」馬上就是婚儀,別說景嵐了,就是他們二房三房也都跟著小心緊張。
生怕這次大婚出一點岔子,這可關乎林家的顏面,林薇兒是林家孫輩中第一個成婚的,林芙笙和林芷素和她年歲也沒差多少,現在陸扶和莫嬌文早就給她們相看婆家,借著林薇兒這股東風,也能給她們找個不錯的夫婿,女人啊,嫁人就是第二次投胎,林芙笙和林芷素都算不得聰慧,只有林家穩妥,蒸蒸日上,她們的日子才能過的好。
景嵐突然想起昨天林宇昭昨天說的事:「對了,林家這邊親眷來的不少,除了宗親外,旁支也來了不少人,你們切記回去囑咐二叔和三叔,若是有人人求上門想給家裡人尋個差事什麼的,先都別應承,按理說都是親戚,有困難應該幫忙,可今時不同往日,三國朝會在即,各處都忙的腳不沾地,那是一點都不能馬虎。」
「大嫂這話算是說到我心坎里了,這些日子一直登門拜訪,想讓我家老爺給安排個差事,說什麼都能幹,哪怕是在前院當個小廝也樂意,唉,都是親戚哪能這麼做啊。」陸扶也是一臉愁容,答應不答應都是得罪人的事,他們一家也不住林府,登門拜訪也不好推辭啊。
「能推託的先推掉,實在推不了就讓他們來找我夫君,缺錢缺物都能解決,就怕那些不在我們能力範圍內的事。」都說求人辦事難,殊不知幫人辦事也不簡單,對外要搭上面子,對內也擔心被人埋怨事辦不好。
「林家現在可不能出岔子,好在有你們幫襯著,不然我一人肯定忙不過來,正好今天都在,我讓人打造了幾套首飾,有你們兩個的,還有芙笙和芷素的,還有母親一套,一會兒我親自送去,女人家都愛美,咱們也一樣。」
景嵐從不小氣,馬上又是女兒的大婚,給家裡的女人們準備一份禮物也是應當的章。
莫嬌文和陸扶自然高興了,喜滋滋上前,看著一套套精美飾品,誰不不愛啊。
「這也是薇兒的意思,你們都為了她的婚事忙前忙后的,都辛苦了,等這事忙完,咱們自己在好好熱鬧熱鬧,正好也快年節,幾個孩子也該回來了。」
往常是林瑾韓不在,現在這倒是巧了,林瑾塵、林瑾愉和林瑾懷都不在,不過大婚前肯定是要回來。
「都是一家人,哪用這麼客氣啊。」話雖這麼說,不過陸扶和莫嬌文臉上都樂出了花。
妯娌三個又商量了許多細節,中午在這裡留了午膳才離開,而後景嵐又去給沈氏送去一套紅寶石鎏金全套首飾,沈氏也高興不已,她這一套是宮裡做出來的,上面刻著內造的印記,天下間,好東西都在宮裡,好的手藝師傅也在宮裡。
帝都多少夫人主母,但是能得到內造的首飾的人,少之又少,宮裡的東西很少流出,帝后賞賜那是榮耀,誰捨得送人或者賣。
景嵐也沒多待,送完東西就走了,蘭兒扶著她:「夫人累了吧,今天事忙的差不多,快回去歇著吧。」
「唉,修養了這麼久,身子還是虛,不過大方向已經定下,剩下的都是小事,我回去多喝點參湯也就沒事,不許跟老爺多嘴。」女兒的婚事她本就沒怎麼插手,這馬上就是大婚了,她想多給薇兒做點事,女兒嫁了人,就是別家的人了,她也不能像之前那樣,一直把薇兒捧在手心裡,想想就覺得心酸。
「夫人也應該量力而行,大小姐就怕您累著呢。」
「行行行,我聽你的,回去就歇著。」
另外那邊,沈氏拿著收拾愛不釋手,她這麼大歲數,好東西見的多了,可是內造的首飾見的不多啊,更何況還是這麼精緻的一整套,以前老大得皇上賞賜也常拿東西來孝順她,可都沒這套精緻啊。
「老夫人,這套首飾可真漂亮。」都是女人,有幾個能對珠寶首飾免疫。
「是好看,就放在我屋裡,好好放著,千萬不可有絲毫損傷。」
「是,老夫人放心,奴婢一定妥善保管。」沈氏高興啊,從林薇兒要嫁給宸王開始,她也算是皇親國戚,得到的實惠也多了,前些日子得了個莊子,今個又得了這麼一套有價無市寶貝,這可是別人家奮鬥一輩子都一定能得到的,這也是命。
女人這一輩子,出嫁前靠父母,出嫁后靠夫君,最後靠兒子,她算命好,出生官宦家族,自小豐衣足食,雖然嫁給林博續弦,可也是正妻,婚後不久又生了兩個兒子,不管兩個兒子爭不爭氣,反正她這輩子肯定是衣食無憂。
不過她兩個兒子雖然不爭氣,可是林宇昭有本事啊,不管她是不是林宇昭的親生母親,她都是林博妻子,林宇昭對她都有供養的責任。
以前林薇兒沒和宸王定親,她的日子過的就不錯,現在薇兒馬上就是宸王妃,她也跟著水漲船高,日後誰還敢看輕了她,放眼整個帝都,哪家沒點糟心事,他們家就算是不錯了,雖然少不了摩擦,可並沒大矛盾。
當初要不是她娘家家道中落,她到了定親的年紀父親病逝,等出了孝期足足耽誤三年,不然她也不會給林博做續弦,那時多少人看她笑話,可如今三十多年過去了,當初閨閣之友有的已經埋進了土裡,可她不僅好好的活著,而且風風光光,舒舒服服。
偌大的林府,除了林宇陽讓她操心,經常給她找不痛快之外,誰敢讓她不高興,林宇陽那是沒辦法了,自己兒子,除了順著他也別無他法。
想到這些,沈氏心裡愈發高興,她這輩子最大的心愿,就是能給自己封個誥命,林家其實只有爵位在身的,林宇昭承襲了林博的侯爵,只不過戶部尚書的官職可比一個縹緲的侯爵有用的多。
估計林宇昭都快忘記自己有爵位在身的事了,況且就算沒有爵位,日後林薇兒嫁給宸王,宸王若是能更進一步,那林薇兒也跟著水漲船高,林宇昭是她親父,國公的爵位是跑步不了。
到那時,沈氏說不定也能借光,得一個誥命也說不準啊,林家侯爵的誥命夫人是林宇昭的親生母親,那是林博在封侯爵的時候一道請旨冊封的,到了沈氏這裡就沒這樣的便宜事了,誥命夫人哪是那麼容易冊封的,沈氏是正妻不假,可並非原配。
續弦不及原配,這是傳統,更何況她娘家也不及林宇昭母親的娘家有本事,她嫁過來沒幾年,林宇昭就入仕,她雖然掌管后宅,可到底不是原配嫡妻,身份上就差了一頭,不過好在家裡沒有亂七八糟的人,只有幾個通房,連正兒八經的妾室都沒有,也就沒人能欺負到她頭上。
有了兩個兒子后,林府更沒人敢對她不敬,只不過冊封誥命的事,一直都是她心裡的一個念想,這是女人一輩子的榮耀。
之前不敢提,現在機會來了,她可不想放過,沈氏把這件事藏在心裡,誰也沒說。
還有三日大婚之期,林薇兒覺得自己就跟做夢一樣,林府上下一片醒目的紅色,家裡早絡繹不絕的賓客光臨。
宮裡更是誇張,皇上下旨休朝三日,這段時間眾人都忙壞了,一邊忙著朝會,另外一邊忙著宸王大婚,還有朝里大大小小的事,似乎之前沒有這麼多要事聚在一起。
尤其是這次宸王大婚,早就超出一個親王的規格,已經隱隱比肩太子娶妃,宣和帝也確實這麼吩咐的。
但是大傢伙也在琢磨,既然如此,皇上為何不直接冊立太子,看宸王如今的架勢已經在朝上站穩腳跟,其他王爺早就不是他的對手。
帝王的心思向來難琢磨,眼下事又多,朝臣也沒人在這個時候提及立太子的事,太子早立晚立都是自己家的事,事分輕重緩急,眼下當務之急還是三國朝會。
但是旁人或許不知道,林宇昭心裡很清楚,皇上在宸王病癒之時就想冊立太子,奈何時機不不成熟,冊立太子是僅次於皇上登基的大事,禮部要準備的東西太多,姜國如今哪有時間籌備這些,而且太子的冊封禮必定隆重,今年趕上安宣城旱災,幾個王爺的冊封和成婚,馬上又是三國朝會,有富裕的銀子都用到這些事上面,還在慕容維楨的婚事大部分錢銀都是他自己出的。
當然了,這也僅僅是林宇昭心裡的想法,他沒跟任何人說過。
至於宣和帝,之前倒是想過立太子,但是近一段時間,倒是沒想過立太子的事,這太子之位,在他這或許不會冊立了。
林薇兒趴在桌子上,屋裡更是滿眼的紅綢,婚期將近,她也說不出自己什麼心情。
期待?緊張?不舍?好像都有,但是好像都不那麼強烈。
畢竟是和維楨的婚事,期待是肯定的,但是現在他們好像已經過著婚後的生活,每日見面同吃同睡,雖然他們什麼都沒做。
至於林家,兩府就一牆之隔,想回趟娘家,連大門都不用出入,捨不得的感覺就少了幾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