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84 都城風華(2)
()「少倚老賣老哦,你可不比我大多少。」霍去病一把拍掉慕容雲歌的手,在他對面的椅子上坐下。
「好好好,你不小。」慕容雲歌端起杯子繼續品茶,抿了一口抬眼看向霍去病,「這麼久不見,怎麼樣?」
「老樣子,不過皇上已經答應我若是匈奴來犯,一有機會就會讓我帶兵了。」霍去病說著,洋洋自得起來。
「瞧把你樂的,帶兵打仗可不比在建章營。」慕容雲歌端著茶杯的手頓了頓,嘴角揚了揚,饒有興緻地瞧著眼前的少年,或許他真沒見過比他更想上戰場的人了。
「男兒志在四方,又豈能整日窩在建章營里?」霍去病輕抿了口茶,一臉的壯志凌雲,「對了,你怎麼會來看我?」
慕容雲歌眼眸一沉,到底該不該把自己來這裡的目的告訴他呢?算了,還是不要說的好,告訴了他指不定要被他怎麼笑話呢,況且,他也不一定能幫上忙,隨即答道:「我送姝兒回來,順便來看看你。」
「姝兒?」霍去病張大了嘴巴,足以吞下一隻雞蛋,「那丫頭又偷偷跑去你那了?」
慕容雲歌含笑點了點頭,霍去病嘆息了一聲:「這丫頭越來越沒規矩了。」
正說著就聽見門外一個清脆的女子聲音響起:「表哥!」
來人不是別人,正是他們口中的姝兒,公孫姝。
說曹操曹操就到,霍去病一拍額頭,一副頭疼的樣子,他深知這個表妹的刁蠻任性,自從兩年前在自己府上見到慕容雲歌后,就纏上了他,一有機會就偷跑去找他,公孫賀也著實拿她沒有辦法了。
「表哥,雲歌哥哥,你們都在啊?」公孫姝一副天真爛漫的模樣,掛在胸前的兩根小辮子隨著她輕快的步伐一跳一跳。她徑直走向慕容雲歌,一下挽住他的手臂,小鳥依人般輕靠在他的身上。
「姝兒,你看你,成何體統?」霍去病冷眸微怒,放下手中的杯子看向公孫姝。
「表哥……」公孫姝輕輕一跺腳,撒嬌地喚道。
「好了好了,不管你們了,我離開下,你們慢慢聊。」霍去病不等二人回答,自顧起身朝書房走去。
早已候在那裡的隨從見霍去病來了,作了一揖。
「怎麼樣?」霍去病眯眼看了一下自己的隨從霍雲。
「聽說是張騫在匈奴認識的,應該是匈奴人,李夫人去世時,她正好在李家,李夫人患的是肺瘺疾,幸得她診斷正確,這才使得李家倖免一難,而她跟李三公子走得頗近……」霍雲原原本本地說道。
「敢說我沒有教養,好大的膽子!」霍去病想到煙羅在大街上的樣子,頓時覺得頗為有趣,不覺間嘴角上揚,「看來,我得找個時間好好和太中大夫聊聊漠北的軍情了。」
「大人,她不過是個無知女流,何必……」霍雲遲疑地開口。
霍去病斜睨了他一眼,冷聲道:「我又沒想怎麼樣,不過就是讓她長長記性,不是什麼人都能罵的。」霍去病轉身朝內間走去,撩開垂下的幔帳,嘴角一揚,「李敢的女人……」
剛到太中大夫府上的煙羅,急不可耐地想要見到張騫,見張騫從裡屋走出來,煙羅一個箭步衝上去,拽住他的手臂:「張騫,我總算見到你了。」
「煙羅,你來了就好。」張騫也是面露喜色,煙羅這麼久音信全無,幸虧收到了公子慕容派人送來的天山雪蓮和煙羅的書信,這才讓他知道煙羅一切安好。
「於單呢?」煙羅急急地問道,一旁的李敢見到她這副模樣竟不禁吃味起來。
「於單現在很好,皇上已經封他為涉安侯了。」張騫淡淡地道。
煙羅得知於單一切安好,一顆懸著的心總算有了著落,輕舒了一口氣,又問道:「那我何時可以見他?」
「這些事都歸典客管,我幫你打聽打聽吧。」張騫目光深沉,內心卻打定了主意不能讓煙羅見到於單,不然他精心安排的一切都降毀於一旦。
「那我還要等多久?」煙羅有些著急,拽住張騫的手晃了晃。
「你就先住在我家裡,我會給你安排的。」張騫被她追問的沒辦法,只好採取緩兵之計。
「是啊,煙羅,我也會幫你打聽的。」煙羅還想說什麼,被一旁的李敢截口道。
煙羅看看李敢,又看看張騫,極不情願地說了一句:「好吧。」
李敢見煙羅一副無奈又焦急的神色,心中自然不是滋味,他不知道煙羅和於單到底是怎樣一種關係,也不知道自己這樣阻止他們見面有沒有錯,這樣的私心連他自己都覺得有一絲不安。
一連幾日,煙羅都呆在太中大夫府中,雖然焦急地很,可是張騫一直說在打聽,她也不好催促,只得耐著性子等著。李敢也不知道在忙什麼,已經有好幾日沒有來找她玩了,張騫又總是一副長者模樣,還特地給她請了先生,教她漢人的禮節,說是宮闈禁地,若是一個不小心犯了錯,都會牽連甚廣。
反正閑著也閑著,煙羅便開始學習漢人禮節。夫子很嚴厲,不僅教她漢人禮節,還教她四書五經。雖說在漠北的時候,煙羅從小跟著養父讀的就是漢人的詩書,可是真的到了中原,接觸到的文化遠遠比自己想象的還要多,還要深,甚至讓她覺得,自己曾經學的都只是皮毛而已。
整日有了事情做,也不覺得日子難熬了,煙羅甚至覺得,若是這一世都能這般靜好,也不見得不是上蒼的一種恩賜,可是想起於單,她的心中就隱約閃過一絲憐憫,他是她在這世上唯一的親人了,卻是想見不能見,頓時痛恨起中原的繁文縟節,完全不像漠北那般開明,煙羅將書本往桌上一丟,猛然垂下頭重重地嘆息了一聲。
一連好幾日,煙羅居然足不出戶,每天除了能見到張騫和夫子,似乎就見不到其他人了。李敢也沒有如他所說的那樣,一得空便來找她玩,或許他早就不記得在太中大夫府里,還有一個煙羅呢,直到這一日,衛青的突然來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