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要命的蔬菜湯

我稍微走近了教堂，在教堂大門口遙遙看向裡面。

萊德神父正忙碌著把新鮮的黑麵包分成若干份，分發給那些來自羅多克的窮人們。每一個羅多克人從萊德神父的手中接過黑麵包之後，都是流著眼淚連聲感謝的。

看到這一幕，我不禁感嘆，為什麼祖孫倆相差這麼多呢？爺爺是一個拯救萬民的天使，而孫女卻是一個調皮搗蛋的小惡魔。

看著萊德神父那忙碌的身影，我似乎也不好意思現在上前告訴他：「喂！你的孫女在外頭闖禍了！對！是在城堡里闖的禍！你作為她的監護人，你死定了！」

唉，今天暫且放過莉莉絲一馬吧。明天就是禮拜天了，明天跟姐夫過來做禮拜的時候再來告狀也不遲。

回到城堡，太陽已經開始下山，而我看著在夕陽之下城堡外那額外引人注目的兩個大洞，欲哭無淚——我該怎麼跟姐夫解釋啊？

果然，在晚飯的時候，姐夫放下了那塊剛咬了一口的麵包，說道：「洋蔥。」

我裝作沒聽到，專心吃飯，吧唧吧唧吧唧吧唧……

「洋蔥。」姐夫又喊了一句。

好吧，這下不能再裝作沒聽到了——不過沒關係，我還可以裝糊塗，於是我扭頭對杜魯說道：「你聾啊你？沒聽到大人說要洋蔥啊？」

杜魯一聽，連忙點頭道：「我這就去廚房拿！」

「回來！」姐夫對杜魯喊了一句，叫停了杜魯后，又轉頭對我道：「我在叫你呢！」

我抬頭道：「抱歉，我叫艾克！」然後繼續低頭吃飯，吧唧吧唧吧唧吧唧……

姐夫臉上浮現一絲不悅，道：「你應該清楚，當我喊你真名的時候，說明你有大麻煩了。」

我一驚，立即放下手中的麵包，抬頭道：「嗯，我就是洋蔥，請問什麼事？」

姐夫盯著我，說道：「日落之前，我出了城堡一趟，回來的時候發現我的城堡看上去好像跟以前不太一樣。」

我忙點頭道：「嗯，時代在變，人在變，城堡自然也在變，這是自然的規律……」

「少給我裝糊塗！」姐夫喊道：「你辦公室天花板破了兩個大洞什麼回事？」

我咽了口口水，道：「如果我告訴你今天從天上掉下來了一個騎掃把的魔法少女把我天花板砸破了，然後她又騎掃把飛走了……你信嗎？」

姐夫眉頭一跳，對我道：「你該不會想說這個魔法少女是莉莉絲吧？我今天就看到他出現在你辦公室了。」

那麼你應該當時就看到我辦公室的天花板已經破了第一個大洞才對……

我點頭道：「果然還是姐夫英明！」

「唉……」姐夫嘆了口氣，道：「看來你腦袋上也想破個大洞了。」

我忙對姐姐喊道：「姐姐救命！」

而我姐姐則是左手拿著一個烤雞腿，右手拿著一根香腸，嘴巴也在吧唧吧唧地不知道在嚼著什麼，一臉茫然看著我。從她那無辜的眼神，我可以看得出她是想說：「啥？什麼回事？」

我含淚道：「沒事，你吃你的……」我這姐姐，一旦在吃著飯，就算房子燒起來了她也渾然不知。

姐夫一邊用餐巾擦著餐刀，一邊對我陰森道：「你要不說出一個讓我信服滿意的解釋，下一頓被放在餐桌上的可就是你了。」

姐姐你快醒醒啊！不然你下一頓吃的可就是我了！

我思索了半天，只得問道：「那……你想聽真實的解釋，還是合理的解釋？」

姐夫一愣，問道：「有什麼不同？」

我唯唯諾諾道：「真實的解釋，就是今天從天上掉下了一個騎掃把……」

姐夫打斷我問道：「你喜歡在身上塗胡椒粉還是番茄醬？」

救命啊……我不能吃……

我只能凄愴道：「那我給你一個合理的解釋吧……」

天啊！這一時半會的我上哪兒編一個把天花板弄出兩個大洞的合理解釋啊？

就在這危急存亡之際，一旁的莎拉忽然站了出來，對姐夫說道：「報告大人，是白蟻。」

「白蟻？」姐夫眉頭一皺，看向了莎拉。按照規矩來說，主人在講話的時候，僕人是嚴禁插嘴的。但是姐夫向來對僕人沒什麼架子，加上莎拉平時都是非常挺歡，深得大家的喜歡，所以也就沒有加以指責。

莎拉點頭道：「是的，其實早在幾周之前，我就發現每當下雨的時候，在洋蔥大人的辦公室里會飛出幾隻帶翅膀的白蟻。當時我還特意留意了一下，發現那些白蟻是從辦公室的天花板上飛出來的，想必是在那築巢了。只不過我當時認為這些白蟻問題不大，於是就沒多加關心……想不到我一時疏忽，差點釀成了大錯。幸好洋蔥大人沒有出現意外，否則我真是難辭其咎了。」說著，莎拉深深地把頭低了下去，像是一個做了錯事的孩子一般。

說起來白蟻嘛，我辦公室還的確有一點，但是絕對沒有到會威脅建築安全的地步。莎拉這麼說明顯是想為我開脫，於是我不禁朝莎拉投去了一個感謝的眼光。

莎拉啊，我好想看到你腦袋上方出現了一個金色的光圈了耶！喲，還有，背後有白色的翅膀啊翅膀……

姐夫聽了莎拉的話，沉思道：「是白蟻嗎……嗯，最近下雨的時候我也的確看到有些小飛蟲在城堡里，不過我也沒在意……原來就是白蟻啊。」

我連忙把頭點得跟搗蒜似的，就差沒直接往飯桌上磕了。

姐夫嘆了口氣道：「好吧，我明天就喊工匠來修你的辦公室吧。」

謝天謝地，總算逃過了一劫。

「還有，辦公桌也得換新的了。」我立即醒悟過來，提醒姐夫道。

姐夫瞪了我一眼，我嚇得連忙把頭一縮。

只聽姐夫說道：「明天我把我書房的書桌給你用吧。」

喂！據說你的書桌也壞得差不多了啊！敢情你自己買新的，把舊的全部留給我啊！

不過我沒敢說出來，只得默默地繼續吃飯。嗯，總之，能把事情有驚無險地解決就好……不對！這麼一來我就沒法跟莉莉絲興師問罪了啊！

吃過晚飯後，由於沒有什麼事情，我早早就睡了。

明天還要早起跟姐夫去教堂做禮拜呢……嗯，明天再好好收拾那丫頭吧，晚安烏克斯豪爾，晚安斯瓦迪亞，晚安卡拉迪亞。

……

第二天一早，姐夫就敲開了我的房門，對我喊道：「洋蔥，去做禮拜了。」

我迷迷糊糊地掙扎著要起床，忽然感覺到全身都沒有力氣，剛撐起的身子又重重摔倒在床上。

姐夫有點不耐煩道：「別賴床了！快起來！」

不……我不是要賴床……為什麼我好像沒了力氣？而且，肚子好像有點疼，頭也有點暈……

姐夫似乎發現了我的不妥，走上前來，手捂在了我的額頭上。

一會，姐夫驚訝道：「呀，你怎麼發燒了？」

發燒？

被姐夫這麼一說，我頓時也覺得全身在發冷，手腳打顫。與此同時，腹部傳來鑽心的痛絞動著我的神經。

「啊……」我捂著發疼的肚子，叫了出來。

「你等著，我馬上幫你去喊醫生。」說完了這句話，姐夫快速地離開了我的房間。

不久，醫生被叫來了。

醫生給我粗略地檢查了一會後，問道：「你昨天吃了什麼奇怪的東西了？」

奇怪的東西？我像是在路上撿到什麼就拿起來吃的人嗎？

不過既然醫生都這麼問了，我只好努力地回想了一下。

蔬菜湯？

我昨天唯一吃的跟姐夫他們不同的東西，就是我上街喝的那碗蔬菜湯！

該死，活該那老闆的蔬菜湯賣不出去！原來不衛生啊……不過想想也不奇怪，本來就是打算賣給難民的食物，能有多乾淨呢？

我虛弱地把蔬菜湯的事情跟醫生說了，醫生聽後點了點頭，道：「那應該就是那碗蔬菜湯的緣故了。我給你開點葯吧，你今天好好休息一天，如果運氣好的話明天估計就能下床了。」

如果運氣好的話？醫生！你說話不要這麼恐怖好不好？運氣不好會怎麼樣啊？

我姐姐聽到我生病的事情后也來了我房間看我，此時她嘆息道：「唉，我這個弟弟就是一點都不讓人省心。都這麼大個人了，還在街上亂吃東西。」

我虛弱得沒有一點力氣，連說話都十分費勁，只好選擇沉默。

姐姐扭頭對姐夫道：「洋蔥他平時都這麼無拘無束的，慣壞了。我想，該找個人管下他了，不然他哪天被毒死在街上還得麻煩我們去替他收屍。」

你真的是我姐姐嗎？

姐夫想了想后，道：「不過城堡里的僕人平日都有自己的工作……這樣吧，反正杜魯他們平時也跟我反映有時候忙不過來，我就再雇一個僕人吧。」

還好意思說，整個城堡就杜魯和莎拉兩個僕人！姐夫你摳門也得有個限度吧？

姐夫對我說道：「既然你不舒服，那麼今天就好好休息吧。」

說完，就帶著姐姐離開了。

困……好睏……

漸漸地，我又進入了夢想。

但是，我還沒睡到一半時，滿耳朵都是噼里啪啦的敲打聲，估計是來修房頂的聲音吧。

天啊，房頂就不能明天再修嗎？今天有病人就要死了啊！

我慢腦子牢騷，卻無處可發，只能安靜躺在床上，幻想著那些修房頂的工人一遍又一遍在我的皮鞭下求饒。

忍耐了好久，終於安靜了下來，而我也漸漸陷入熟睡當中。

然而，在我熟睡的期間，我似乎聽到有人在我耳邊對話

「這小子從明天開始就交給你管了。」

「沒問題！我一定把他管得服服帖帖的！」

「好的，加油哦！」

……

這是，幻覺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