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1章
漠竟然好像做賊一樣,緊忙著把那張紙塞到了懷裡。塞好之後還緊了緊腰帶,把衣襟兒攏的嚴絲合縫的。
蘇瑾瑤見他這樣差點把鼻子氣歪了。難道說他不給看,自己還會伸手去搶嗎?
蘇瑾瑤瞪了古學斌一眼,然後問道:「漠,你怎麼決定的?要不要放假啊。阿寧可是決定要出去玩兒兩天了。」
「我也去。」漠倒是難得的爽快,居然點頭說是要放假。
蘇瑾瑤眉頭一挑,點點頭道:「那好,你就跟阿寧搭伴去逛逛吧。我可告訴你,阿寧雖然比你年齡大一點,可她畢竟是個女孩子,還是個很好的女孩子。第一你不能欺負她,第二你要知道寵著她,第三你還的百依百順哄她開心,第四……」
「瑾瑤,我記住了。」古學斌竟然一下子打斷了蘇瑾瑤的話,走過來將蘇瑾瑤抱起來,又坐下把蘇瑾瑤放在自己的腿上,道:「瑾瑤的一、二、三、四、五、六、七條都是要說給我聽的對吧?夫君什麼事情都依你,任何時候都寵你,保證不讓人欺負你,這樣行了吧?讓漠他們走吧,不過放假的時間可以從明天算起。」
弄個人模狗樣的再放回來
今天開始放假,從明天才開始計算日子,那就是差不多有兩天半的時間,不知道漠和阿寧兩個會利用這些時間做什麼
又或者,會不會有個實質性的進展,回來之後就如膠似漆
蘇瑾瑤雖然心裡是這樣想的,可是並沒有絲毫的表達,她怕欲速則不達。
蘇瑾瑤知道漠是個有好武功卻沒有高情商的傢伙。他和阿寧在一起完全是出於真正的喜歡,可是讓他學著照顧女孩子、認真的去談個戀愛,估計還有好多東西要學呢。
漠也沒有多說什麼,朝古學斌和蘇瑾瑤施禮,轉身就往外走去。
蘇瑾瑤連忙叫住他道:「喂,你就這麼走了」
「啊。」漠傻乎乎的答了一聲,沒覺得自己有什麼不對勁兒啊。
蘇瑾瑤翻了個白眼,道:「你怎麼不蒙著個面呢去找小城兒借件衣服,穿的正經點。」
「我這個樣子不正經嗎」漠看了看自己身上墨藍色的短衫,有些詫異。
蘇瑾瑤道:「不好看呀。穿長袍,束腰帶,再把頭上的頭巾去掉,換一條好看的髮帶,把頭髮束起來。」
「噗」古學斌也忍不住笑了,然後道:「是啊,漠,你現在的樣子就像個打手或是護院,穿的太隨意了。過年嘛,應該喜慶熱鬧點,和女孩子逛街也應該換件長衫顯得端莊和正式。」
聽了古學斌和蘇瑾瑤的建議,漠吞了一下口水,又扯了扯自己的衣擺,好像能把這件短衫扯成長袍似的。
蘇瑾瑤怕他不聽話,乾脆隔著窗子喊道:「小城兒,過來一下。」
小城兒聽見蘇瑾瑤招呼連忙跑過來,就見蘇瑾瑤指著漠,說道:「這有隻豬你給牽走。弄個人模狗樣的再放出來。」
漠的嘴角抽了抽,不過他可沒膽子反駁蘇瑾瑤。更何況他明白蘇瑾瑤是為了他好,也就沒吭聲,老實巴交的跟著小城兒走了。
蘇瑾瑤笑吟吟的鬆了口氣,道:「阿寧還好一點,基本上和普通姑娘沒啥區別了。上次我帶她去挑換新衣服,還知道問我要個耳墜子呢。」
阿寧這段時間的改變確實很大,除了不怎麼愛和人說閑話之外,已經算是很普通的一個農家姑娘了。甚至還學會縫衣裳和編竹筐。
記得偶爾有一天,蘇瑾瑤就看到阿寧扯著一根長線,和春妞學著縫衣服來著,當時蘇瑾瑤驚的下巴都快要掉下來了。
過了好一會兒,小城兒就把漠帶回來了。
漠其實是那種年輕而富有朝氣的模樣,穿著小城兒的長袍又束起了頭髮,眼神爍爍、精神奕奕,活脫脫的一隻小狼狗。
蘇瑾瑤頗為滿意,說道:「行,去吧。這兩天就把阿寧交給你了。好好的玩兒,要是有本事,你們給我報個娃回來都行。」
「主子」漠的臉色頓時不好了,看向古學斌都帶著哀切。
古學斌尷尬的咳嗽兩聲,扯了扯蘇瑾瑤的袖口,低聲道:「瑾瑤,我這主子如此努力,還沒抱上娃呢,你讓他們出去兩天就有了,合理嗎你這個神醫弟子也忒不靠譜了。」
蘇瑾瑤說完了也發現了自己的語病,不過她立馬就狡辯道:「沒什麼不對啊。我是說,他們可能會遇到無家可歸的孤兒什麼的,那就可以帶回來收留啊。秀綉不是也打算要開學堂了嘛,我們收留一些孤兒也沒什麼問題吧。」
古學斌點點頭,讚許道:「還是瑾瑤有心,過年也不忘那些無家可歸的孩子們。如此說來,你們照做就是了。只是千萬要問清楚了,別是誰家走失的孩子給我們抱了回來。」
這本來就是一句玩笑話,古學斌說完,連漠都跟著笑了起來。
蘇瑾瑤就擺擺手,道:「行了,走吧走吧,別磨蹭功夫了。我再給你一塊牌子,如果要住店或是吃飯,找帶雅字的鋪子亮出牌子都可以隨意。」
說完,蘇瑾瑤就讓小城兒把他的木牌給了漠。
那也是一塊刻著「雅」字的木牌。目前除了馬六、錦梅和紫若有之外,小城兒也有一塊。
拿著這塊令牌隨意去任何一家帶著「雅」字的商鋪、客棧、飯館,要住店給最好的房間,要吃飯用最好的廚子,要出行有車馬伺候,真的是上上等的貴賓待遇。
當然,蘇瑾瑤也有一塊,不過她是所有鋪戶的主子,手裡的「雅」字牌不是木質的,而是紫竹包銀的。
之所以要選紫竹令牌,是因為蘇瑾瑤還念著自己是神醫「竹心叟」的弟子。師父有一塊竹心令,而她就索性創一面「紫竹令」吧。
漠接過牌子道了一聲「謝」,就轉身出去了。
蘇瑾瑤笑嘻嘻的看著漠離開的背影,對古學斌道:「他和阿寧這一對倒是真的相配,有共同的出身來歷,職責和使命感都是相同的,很合拍。」
古學斌點點頭,笑著捏了捏蘇瑾瑤的臉蛋,問道:「瑾瑤,從什麼時候開始,你喜歡做媒人了」
「舉手之勞嘛,又不費力氣。」蘇瑾瑤說完,轉頭又瞧了瞧小城兒。
小城兒明白蘇瑾瑤是什麼意思,是在說他和秀繡的事情呢。他只好裝傻,朝古學斌拱拱手,逃似的就跑開了。
蘇瑾瑤「哼」了一聲,然後問古學斌道:「那我們是現在就進城去呢,還是明天再走」
古學斌想了想,道:「現在就走吧。到城裡採買些過年的東西,把茉莉園也收拾收拾,弄得喜慶一點。這是咱們成親后的第一個年,咱們得好好的過。」
蘇瑾瑤答應著,就簡單的收拾了點東西,去和蘇顯貴告別了,說是要過了年再回來。
蘇顯貴沒有什麼意見,何況蘇瑾瑤已經出嫁了,她要和夫君去哪兒過年都是他們兩口子的事。只是提前說了幾句祝福的話。
蘇瑾瑤也都一一回了,還提前給蘇顯貴拜個年,然後又去找蘇菲兒告別。
這幾天蘇菲兒有點不對勁兒,只要不是必要的時候基本都是窩在自己屋裡的。
蘇瑾瑤敲了敲門卻沒有聽見回答,她就直接推門進去了。
就見蘇菲兒正捏著一張紅紙和一把剪刀,似乎是在剪窗花。
大姐的心思難了
蘇菲兒坐在桌邊愣著神兒,手裡的剪刀都把紅紙戳了個窟窿,明顯的心不在焉啊。而且蘇瑾瑤進屋了她都還不知道。
蘇瑾瑤走近了兩步,蘇菲兒才猛然回過神來,放下了手裡的剪刀,抿嘴笑了笑。
「瑾瑤,你來啦我想著給你剪幾朵窗花,可是還沒想好剪個什麼式樣呢。你來的正好,給我說說,要個什麼花兒」蘇菲兒雖然是笑著的,可是看起來笑得很勉強。
蘇瑾瑤接過蘇菲兒手裡的那張紙,抖開來看了看,然後道:「那大姐給我說說,這是個什麼花我就要這朵了。」
「這,這是」蘇菲兒臉上的笑容僵住了,半晌沒回答,然後把那張戳爛了的紅紙從蘇瑾瑤的手裡搶過來,幾下就揉碎了,丟在了一邊。
蘇瑾瑤坐下來,拉過蘇菲兒的手,問道:「大姐,你到底怎麼了馬上就要過年了,怎麼不高興點呢。」
「嗯,我心裡是高興的。」蘇菲兒雖然這樣答著,可是臉上的笑容越來越淡,眉頭卻皺在了一起。
蘇瑾瑤嘆了口氣,不得不挑明了問道:「大姐,你還在想著徐大哥」
「瑾瑤,我,我沒有。」蘇菲兒矢口否認,可是眼裡卻盈起了一層水汽。
蘇瑾瑤伸手拂了拂蘇菲兒的髮絲,把她仔細的端詳了一下,道:「我看大姐臉上的上已經好的差不多了,你還有什麼顧慮呢」
「不是我有顧慮,是徐大哥再沒回頭啊。」蘇菲兒說到這裡,眼淚終於流了下來。
只不過一滴淚珠剛剛落下,蘇菲兒就將淚水拭去了,吸了吸鼻子搖頭道:「這也怪不得別人,是我把話說死了,徐大哥是肯定不會回頭的。」
「可是,如果徐大哥真的不回來了,你就這樣自己過一輩子」蘇瑾瑤並不是急著讓蘇菲兒嫁人。
只不過蘇菲兒骨子裡是很傳統的女孩子,她肯定會隨著年紀越大就越想不開。
要是以後小城兒也成親了,蘇菲兒做了個真正的老姑娘,她的心裡指不定要難過成什麼樣呢。
因而,蘇瑾瑤還是希望現在勸勸她,凡是往開明了想。要是能夠趁早找個好人家嫁了,那也是不錯的。
要是萬一遇不到合適的,要單身一輩子,蘇瑾瑤也希望蘇菲兒是個能夠自立要強,快樂的過著單身生活的堅強女子。而不是好像一個棄婦似的,自憐自哀的過一輩子。
蘇菲兒的眼神閃出一絲的茫然,視線看著桌上的那把剪刀,嘆了口氣道:「我心裡放不下徐大哥,可是他又不回頭,我又不想將就著嫁人,所以只能這樣了。」
「什麼叫只能這樣」蘇瑾瑤抓緊了蘇菲兒的手,說道:「大姐,就算是沒有心儀的男人,你還有爹和弟弟,還有我啊。而且咱們家的生活這麼好,完全不用靠著嫁人找男人做靠山。而那個真正喜歡、寵愛你的人可能要在很久以後才能遇到,所以你現在不要放棄希望,也不要心灰意冷,好好的過好現在每一天才最重要啊。」
蘇菲兒聽了蘇瑾瑤的話,點點頭道:「瑾瑤,你的話我懂。可是明白是一回事,想得開又是另外的一回事,我一時間有些鑽牛角尖罷了,你不用太在意。」
說罷,蘇菲兒又勉強的笑了笑,說道:「瑾瑤,你不是準備進城去了那這窗花怕是剪不好了,你就別帶著了。回頭剪好了,我直接貼到你那屋的窗戶上去吧。」
蘇瑾瑤見蘇菲兒不想再說這件事,也就不再提了。
不管怎麼樣,情傷或是心結都需要自己去平撫,慢慢的用時間來沖淡。現在勸的再多,恐怕蘇菲兒都聽不進去。
蘇瑾瑤點點頭,指著桌上的紅紙,道:「那就麻煩大姐給我多剪幾張吧。要喜慶的、花哨的,把我那屋的窗戶上都貼滿。」
蘇菲兒答應著,笑容也比之前更自然了一些。
蘇瑾瑤拍了拍她的手背,再次跟她告別,這才退了出來。
外面,小城兒已經給蘇瑾瑤和古學斌備好了馬。
明娟和明蕊也跟著蘇瑾瑤去伺候,不過她們兩個不會騎馬,就打算帶著簡單的行李坐車走。
本來小城兒說是他套馬車送明娟和明蕊,蘇瑾瑤就說算了,她和古學斌先走,回頭讓馬六派車馬來接。
只不過比蘇瑾瑤晚一天到而已,明娟和明蕊也聽從主子的安排,就在家等著了。
蘇瑾瑤和古學斌上了馬,和小城兒擺了擺手,就出發了。
走在路上,天色陰沉,繼而竟然下起了雪。
雪花都是很大很大的一片,卻沒有什麼風,也不覺得特別冷。
一時間,天地間白茫茫一片。雪花朵朵飄散下來,縱馬奔過的地方激起一片銀白雪霧,倒是頗有一番美景。
年關將至,路上已經沒有了車馬行人。蘇瑾瑤加快速度讓漠雲一路賓士。
跑到暢快的時候,蘇瑾瑤忍不住大聲的呼喊起來,還伴著一陣陣的笑聲。
古學斌緊隨在她身邊,看著蘇瑾瑤那張笑臉被雪花打濕,一顆冰晶結在她長長的睫毛上,臉蛋紅撲撲一片,分外的嬌俏可人。
可古學斌還是忍不住叮囑:「瑾瑤,別跑的太急,當心灌了冷風進去,肚子要疼了。」
「哈哈,沒事,我把嘴巴堵上。」蘇瑾瑤將衣領豎起,又抖開頸上的絲巾把臉遮住,只露出一雙黑黝黝晶亮的眼眸來。
那眉眼仍舊帶著小,眼梢彎彎猶如月牙一般,好看的不得了。
又跑了一陣,漠雲卻有些惱了。因為雪越來越大,這樣縱馬賓士之下,馬蹄難免打滑,馬跑起來有些累。
而且漠雲本來就是脾氣盛,此時更是慢了下來,不住的打著響鼻。
蘇瑾瑤拍拍漠雲的頸部,又揉了揉它的鬃毛,拉馬停了下來,然後對古學斌道:「要不我們玩點別的」
「玩這一片白雪茫茫的,怎麼玩兒」古學斌左右看看,問道:「瑾瑤該不會是想要在這裡打雪仗、堆雪人吧」
蘇瑾瑤把小腦瓜一歪,笑問道:「如果是呢你不陪我玩啊那我自己玩兒。」
歡快的打雪仗
蘇瑾瑤也有這樣任性的時候,不過古學斌卻是打心眼裡歡喜。
他總是怕蘇瑾瑤肩上扛了太多的責任,少了小女人應有的嬌氣和纖弱。如今蘇瑾瑤肯向他撒嬌,才是最正常不過。
可是古學斌又怕蘇瑾瑤會冷,想了想還是搖搖頭道:「陪瑾瑤玩兒倒是行,怎麼玩兒都不過分。只是這裡前不著村、后不著店,我們要是真的玩累了,或是雪水打濕了衣衫、鞋襪就太冷了,也容易生病。要不然,我們現在快點趕去城裡,到了茉莉園,我們想怎麼玩兒就怎麼玩。」
「可是你看看漠雲,它不願意再跑了。」蘇瑾瑤努努嘴,道:「早知道下這樣的大雪,就應該提前給它修修馬掌,再換一塊馬蹄鐵。」
古學斌看漠雲打著響鼻,不停的踏著蹄子,說是它任性,還不如說是蘇瑾瑤更不想走。
馬再執拗也是依著主人性子的,蘇瑾瑤要是嚴厲呵斥幾聲,漠雲肯定會乖乖的上路。
古學斌只得柔聲哄著道:「瑾瑤,我們出來的時候已經是下午了,再耽擱就要黑天了。」
「我不嘛。」蘇瑾瑤嘟起小嘴,那樣子可愛的要把古學斌的心都化掉了。
古學斌無奈的搖了搖頭,把外袍脫下來卷了卷,掛在了馬鞍上。然後跳下馬背走到了蘇瑾瑤的馬前,道:「那好,就下來玩一會兒吧。不過要是真的濕了鞋襪,可要馬上回去了。」
蘇瑾瑤連連點頭,然後問道:「可是,玩就玩啊,你脫了外袍做什麼?」
「怕熱。」古學斌一笑,朝蘇瑾瑤伸出手去,道:「跳下來吧,我接著你。」
蘇瑾瑤聞聲不再管其他,把腿一挪,直接從馬鞍上跳進了古學斌的懷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