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風浪尖上
沐舒婧此話一出,李文淑心裡一驚,立馬走出來拉著蘇夏煙跪下,顫抖的聲音道:「皇後娘娘請息怒,煙兒絕對沒有那個意思,她年紀尚小,不懂事,是煙兒唐突了您,求皇後娘娘原諒煙兒。」
「是啊,皇後娘娘,你才是臨鳳國的皇后,沒人可以取代您,皇後娘娘請息怒!」蘇寧海也跟著李文淑跪下,臉上的鬍子一抖一抖的,有些滑稽。
「請皇後娘娘息怒!」各位大臣們也紛紛說道,沐舒婧這個一國之母,他們可都是很認同的,若讓麗妃當上了皇后,那蘇寧海必定無比猖狂,這是大家都不希望的,所以眾人們都一致支持沐舒婧。
沐舒婧臉色稍微緩和,看了看言逸陽,言逸陽只是低下頭,沒有說話,臉上的神情卻透漏出他很煩惱。
麗妃慢悠悠的站起來,微微躬身,「皇後娘娘,臣妾從沒想過要坐皇后這個位置,臣妾只求能陪在皇上的身邊就夠了,請皇後娘娘看在我肚子里這個孩子的份上,切莫跟臣妾計較。」麗妃楚楚可憐的臉上已經梨花帶雨,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惹人心疼。
沐舒婧淡淡的掃了一眼麗妃的肚子,眼裡有說不清的情緒,似是有什麼東西即將要爆發,卻又看不真切。
「麗妃,是本宮受了委屈,你哭什麼?難道你覺得是本宮欺負了你?」
麗妃抹了抹眼淚,裝著一副慌張的樣子,眼角一直看著言逸陽,希望他此刻能來替她說話,可是她的希望終究是要落空,言逸陽雖然寵她,但也不會為了她而去和沐舒婧鬧僵,不值得。
「皇後娘娘,臣妾不敢,今日是臣妾的生辰,臣妾斗膽請皇後娘娘不要因為一件小事而去跟臣妾計較。」
沐舒婧輕笑,嘴角勾起一抹好看的弧度,扭過頭去沒有理會她,而是自顧自的喝起茶來。
「一杯茶若是放久了,味道就變淡了,想必麗妃也懂這個道理吧。」
麗妃眸光一閃,勉強扯出一個微笑,道:「皇後娘娘說的是。」
「好了,這件事就到此為止,眾臣們繼續飲酒作樂,別毀了心情。」言逸陽輕敲桌面,示意著在座的眾人。
李文淑這才顫顫巍巍站起來,拉著蘇夏煙回到自己的座位上,驚魂未定的拍著胸口。
「蘇二小姐,站出來來本宮看看。」就在眾人以為這件事平息了的時候,沐舒婧突然想又發話。
蘇夏然微微點頭,踱著步走到中央,好讓沐舒婧能看見她。
待沐舒婧看清她的模樣后,微微皺眉,一身陳舊發黃的白衣,還有幾個破洞,完全不像是一個身為大家閨秀該穿的衣服。
「蘇二小姐,你的衣服為何如此陳舊?」
蘇夏然嘴角勾起一抹淺淺的微笑,滿意的說道:「皇後娘娘,臣女是因為……」蘇夏然欲言又止,眼神還時不時的看向李文淑,明眼人一看就知道了原因。
李文淑見蘇夏然的樣子,心裡暗叫一聲不好,但想到自己明明給她做了衣服,是她自己不穿,這也不能怪她,也沒多放在心上,反而心裡想看蘇夏然出醜。
沐舒婧明白了蘇夏然的意思,心裡有些高興,今天可算是給她抓著把柄了,「但說無妨。」
第14栽個跟頭
蘇夏然點點頭,素眸中隱隱約約透著點淡淡的算計之色,看了看李文淑的臉色,不再猶豫:「回皇後娘娘,臣女是因為只有這一件衣服勉強可以穿。」
「哦?」沐舒婧撇了一眼李文淑,諷刺道:「郡王妃難道連一件衣服也不舍的給蘇二小姐做嗎?」
李文淑沒有慌張,反而是淡定無比的回著話,「皇後娘娘,本妃還不至於小氣到那種地步,本妃原先本來是給然兒做了幾件喜慶的衣服,至於然兒為什麼不穿,本妃也著實不知。」
「此話當真?」沐舒婧又將視線轉移到蘇夏然身上,很期待她是會如何回答。
蘇夏然嘆了一口氣,臉上露出為難之色,「皇後娘娘,母親說的的確是真的,只是臣女的親生母親剛剛去世,作為郡王府的庶女,這規矩還是要懂的,臣女不應穿太過喜慶的衣服,於情於理,都有些不合適。況且,之前臣女明明是讓母親幫我做幾件白衣,不知為何母親送來的時候都變了樣。」
沐舒婧滿意的點點頭,蘇夏然果然沒有讓她失望。
李文淑蹙了蹙眉,她沒想到蘇夏然竟然會跟沐舒婧告狀,讓她栽了一個跟頭。「皇後娘娘,定是丫鬟傳錯了話,本妃著實不知。」說完深深的看了蘇夏然一眼,示意她別多說什麼。
蘇夏然淺淺一笑,不在意的扭過頭,忽略了李文淑的暗示。
「若是這樣,那郡王妃可要好好懲戒一下府里的丫鬟啊。」沐舒婧柳眉微彎,心情愉悅。
「那是一定的。」李文淑陪著笑臉,笑的比哭還難看,沐舒婧也是看破但不說破。
「本宮覺得自己和蘇二小姐很是投緣,回頭派人送幾件素衣去郡王府,算是送給蘇二小姐的禮物了,畢竟這規矩還是要守的,穿太喜慶也不好。」沐舒婧眼角瞥了一眼蘇夏煙,噙著一絲嘲諷的笑,將蘇夏煙諷刺得體無完膚。
蘇夏煙咬著下唇,面容平淡,垂著眼帘不知道在想什麼。沐舒婧的話她不是聽不懂,暗諷她不懂規矩,還在這麼多人面前嘲笑她。不過,她憑什麼要替一個青樓女人守孝?
雖然她現在很生氣,但她也沒蠢到會把這種不該有的情緒擺在臉上讓這些人看見,她得忍下去,只有這樣別人才會覺得她寬宏大量,不會跟區區一個庶女計較。
蘇夏然微微躬身,道:「臣女謝皇後娘娘。」
蘇夏然看著蘇夏煙平淡的臉,心裡還是不由得讚歎一聲,這也是蘇夏煙最得意的本領啊,從不在外人面前把生氣擺在臉上,永遠是一副大家閨秀的樣子不得不說李文淑把蘇夏煙調教的還是挺不錯的。
「蘇二小姐不必多禮,都退下吧,別被本宮打擾了麗妃的興緻,免得有人說本宮小氣呢。」
「是。」蘇夏然應了一聲,站在原地,抬頭看著蘇夏煙。
蘇夏煙有些疑惑,但也沒多想什麼,直接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蘇夏然這才跟著她坐在了位置上。
夜墨清微微勾唇,心裡為蘇夏然的舉動點了個贊,許久不見,這丫頭可是越來越聰明了。
落日餘暉,夕陽西下。
文麗宮已經清靜了許多,宴會結束,文武百官都紛紛散去,沒人願意多留。
文麗宮裡,只留下李文淑和蘇夏煙還在,麗妃和她們坐在一起,似是在商談著什麼。
蘇夏然站在文麗宮門口,看著緊閉的大門,抿唇,本來是可以回去的,誰知道麗妃偏偏要留下她們幾個在宮裡住幾日,這不住還好,一住,也不知道又要惹出什麼亂子來。
「小姐,你在想什麼呢?」紅月見蘇夏然發獃,疑惑的問了問。
蘇夏然恍惚,回過神來,搖搖頭,「沒事,紅月,陪我走走吧。」
「好。」紅月點頭,跟在蘇夏然身後,隨意朝一個方向走去。
也不知道走了多久,才看見前方有一個涼亭。
「紅月,我們去前面坐坐吧。」
「好啊。」紅月正好有點累,聽到蘇夏然說可以去前面坐坐,心裡興奮的不得了。
蘇夏然側坐在椅子上,觀察著四周的環境。這個涼亭的周圍全是花草,但是這些好像都是藥草,看起來應該是一片葯田,沒想到皇宮裡還有葯田。
椅子的旁邊,有幾多紅色的小花,紅的像鮮血一樣,很是漂亮。
蘇夏然正想摘下,就聽到遠處傳來一聲稚嫩的喊聲:「別碰!」
蘇夏然心裡一驚,手不自覺的輕觸了一下那朵紅色的小花。
言鈺卿火燎火燎的跑過來,拿出一個瓶子,倒了顆藥丸給蘇夏然,「快吃下。」
「小姐,這個真的可以吃嗎?」紅月疑惑的看著蘇夏然手上的藥丸。
蘇夏然搖了搖頭,然後將那個藥丸吃下,不知道為什麼,她就是相信眼前的這個人不會害她,「沒事的,紅月,你別擔心。」
言鈺卿見蘇夏然吃下了藥丸,心裡鬆了一口氣。「這種花叫赤練花,花瓣上含有劇毒,碰到一點就會中毒,除非有解藥,不然是解不開的。」
「謝謝五皇子。」
言鈺卿聽到蘇夏然對他道謝,臉「騰」的一下就紅了,有些不好意思:「不,不客氣。」
看到眼前的人臉紅了,蘇夏然笑了一聲,這個孩子還挺可愛的。「這片葯田是你的吧。」
「嗯。」
「原來五皇子還懂醫術。」蘇夏然的語氣有些意味深長。
「那當然,我的醫術可是天下第一。對了,姐姐你不要叫我五皇子了,叫我鈺卿就好啦。」
蘇夏然輕笑,點了點頭,「鈺卿,你聽說過鬼醫嗎?」
言鈺卿聽到鬼醫這兩個字,突然有些心虛,「聽過。」
「聽說鬼醫的醫術非常了得,甚至能讓人起死回生,給人看病的時候經常帶著面具,神出鬼沒的,所以大家就稱他為鬼醫。」說到這,蘇夏然頓了頓。
「而且,他是個十幾歲的小孩。」
言鈺卿尷尬的笑了笑,故作不懂:「是嗎?我,我不太知道宮外的事欸。」
「你是不是鬼醫?」
蘇夏然突然問出這個問題,讓言鈺卿微愣了下,吞吞吐吐的說:「我……我……我」言鈺卿漲紅了臉,不知所措。
亭外的一顆大樹上,隱隱約約能看見一個人慵懶的坐在樹上。
夜墨清靠在樹榦上,靜靜的聽著亭中兩人的對話,時不時的搖搖頭,斜眼看著樹下這個不爭氣的言鈺卿。
「姐姐,你的吊墜好漂亮哦。」言鈺卿的鬼醫身份被揭穿,急忙轉移了話題。
蘇夏然低頭看了一眼,自己的吊墜不知何時已經掉了出來。「嗯,我母親給我的。」
「哦……對了,姐姐,你今天惹了郡王妃,你不怕她回府會報復你嗎?」言鈺卿有些擔憂蘇夏然回府後的情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