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他的底線
黑暗中，葉瞳抱著自己蜷縮在籠子里，渾身如同置放在冰窖中一樣寒冷，一直到半夜支撐不住才勉強睡了過去。
迷迷糊糊中，一道尖銳的聲音刺入葉瞳的耳膜。
「這麼晚了還在睡，來到這裡可不是給你享福的，趕緊起來幹活。」女傭用鑰匙打開籠子的鎖鏈，踹了踹葉瞳的小腿。
她把水桶放在外面，已經發灰的抹布直接甩到了葉瞳的臉上。
污水濺進葉瞳微張著的嘴裡，身子本來就凍了一夜打著顫，剛爬起來柔弱的身子重新重重的跌回地上。
耳邊傳來女傭諷刺的笑，逐漸遠去。
眼神中滿是晦暗和絕望，她早該知道，她的父親從來不會給予她一絲溫暖。
只要活著，她活著等到回家的時候，母親就能從精神病院出來了，到時候她就帶著母親走！去誰也找不到的地方過正常人的生活！
蕭家很大，房間格外的多。
葉瞳撐著身子，又打開一間房，一入眼便是沉鬱的黑色調。
清洗了一下抹布，挨個擦著傢具。她纖細蔥白的手已經嚴重皺皮，兩天沒有吃東西，渾身上下燙得嚇人。
書桌上的擺設很少，葉瞳的餘光掠過桌上的相框，在看到裡面相偎的兩人，她眼前瞬間一黑，手下意識猛地往後縮，一腳踩在轉椅的滾輪上。身子失去平衡，意料之內地狠狠摔在厚重的地毯上。
一本厚厚的筆記本砸在了她的腳踝。
她冷吸了一口氣，眼角已經有了淚花，但始終沒哭。
這點苦比起曾經在精神病院里受的，根本不算什麼……
撿起那本泛黃的筆記本，葉瞳剛準備合上放回到桌上，卻猛然被上面貼著的照片吸引住了。
瞳孔驟然緊縮，葉瞳感覺呼吸一窒，這個照片上的人就是昨天婚禮上她舉著的那個遺像上的女孩！
葉瞳的手指不自覺攥緊書本，翻動書頁，隨意的掃了一眼，發現這是一本日記。
九歲，蕭瑾銘被綁架，孤兒阿璃救了從綁匪手裡抬出來奄奄一息的他。
相依為命生存一個月，他把阿璃一起帶回了蕭家。
為了保護阿璃，平常蕭瑾銘就讓她待在他的房間。
直到有一天，阿璃突然被她大哥葉晨看見，被強行帶走……
在往後翻，葉瞳的眉頭蹙的更深了。
沒了，這個日記，寫到這裡，就沒了？
所以當初到底是發生了什麼？那個叫阿璃的女孩，為什麼會死？
思考著腦中的問題，門被打開的聲音突然響起。
臉色一變，葉瞳連忙起身想趕緊把書放回去，卻被一道冰冷的聲音止住了動作。
「你手裡拿的是什麼！」
聞聲，葉瞳震驚的望向門口的蕭瑾銘，張了張嘴，整個人都無措的看著近在咫尺男人，畢竟是她私自看了他日記。
蕭瑾銘眯眼看著葉瞳手中的東西，定睛看清之後，眸色瞬間被染得猩紅起來。
「誰准你碰我的東西了！」
「我……我……」
葉瞳斷斷續續的發出幾個音節后，身體已經被他散發出來的陰鷙氣息嚇得發抖。
蕭瑾銘毫不猶豫的鉗制著她的手腕，直接將她拉到了走廊盡頭的陽台，下面是一條人工河。
他冷漠的視線之中綻放出嫌惡，兩手一松，那個嬌柔的人兒，直接從二樓往河裡跌去。
恐懼。
驚慌。
冰涼的河水灌入她的口鼻，眼前逐漸浮現出在精神病院院長對自己的虐待，葉瞳渾身止不住的顫抖起來，撲騰著身子，瘋狂掙扎。
只是血色愈發的蒼白，力氣慢慢被消耗殆盡，葉瞳張了張嘴卻沒有一絲一毫的空氣。抵不過沉重感襲來，眼前慢慢陷入一片黑暗。
葉瞳被餓的奄奄一息，臉色通紅，發起了高燒。
朦朧之中有人從河裡救了她，再次醒來時已經躺在了舒適的床上，身體虛弱，沒有半分力氣，但身子已經沒有那樣滾燙了。
「醒了？」
葉瞳眨了眨眼，尋著聲音看到了床沿的男人，身軀微微一顫，恐懼從心底蔓延開來。
「明天陪你回葉家。」蕭瑾銘見葉瞳醒來，拋出一封信在床上，是葉家的書信，封口還有父親的印泥。
聞言葉瞳不可置信的撿起信，眸色中亮起驚喜的神色，手指不自覺攥緊被單，「真的？」
「呵，想回葉家告狀？告訴他們我怎麼虐待你的？」蕭瑾銘把她的欣喜收入眼帘，冷冷的諷刺道。
「我不會告狀。」
就算我給葉家告了狀他們也不會管我吧……
葉瞳有些嘲諷的在心底默默想著。
時間很快就過去了一天，早上葉瞳受寵若驚和蕭瑾銘在大廳里吃了早餐，就和他坐車去了葉家。
一路行駛到葉家門口，兩人下車敲了敲門，傭人打開門看到來人時有一瞬間的驚異，因為主人並沒有告訴過他們明天蕭少和葉小姐會來。
但傭人還是立馬反應過來，立馬快步走進去通報給葉溫，「葉總，蕭少和葉瞳小姐來了。」
書房的葉溫聽到葉瞳來的，皺了皺眉頭，「他們怎麼會來……」
話落，葉溫轉瞬想起她的母親南安然，應該是葉瞳為了回來看她，想到這裡，他眼底不覺沉下一片暗影。
他並不知道回門信的事。
當初葉溫承諾葉瞳，如果她同意嫁給蕭瑾銘，就會把她的母親從精神病院帶出來好好照養，可是她母親才出來沒多久，就因為生病，傭人沒有及時送去醫院醫救死了。
怕葉瞳反悔不肯嫁，葉溫只能把她母親死了的事情瞞了下來，如今她突然回門，葉溫有些煩躁。
樓下，葉瞳進門后，按捺住心中的激動，小心翼翼地用目光巡視了一圈，卻沒有看見母親。
抬眼看到葉溫從樓梯上走下來，葉瞳忍不住詢問道：「爸，我媽媽呢？」
「我不就是在這裡嗎？」
聞聲葉瞳看了過去，卻看到是葉家現在的女主人林初，忍不住皺緊眉頭，垂下眸子不看她，像是只看一眼便會髒了眼睛一般。
母親清醒的時候，多次同她說過，她沒病。她也相信母親的話，但一直沒找出端疑。
直到有一天，她在醫院裡看到了林初在同母親說話。
或許是直覺，她就是覺得母親瘋了的事情，十有八九與林初脫不了關係。
「你明明知道我說的不是……」
葉瞳話還未說話，就被葉溫抬手打斷。
「好了，如果你們今天是回門，就好好生生的吃一頓午飯，不許再提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