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八百零六章 昆崙山神

第六空間，聖靈之天！

中央石柱處，後土器靈，不請自來。

「很好！六層空間肅清，七劫山光復，蕭勉，你比我想象的還要強大——這種強大，並不單單指你的實力！」

「比如？」

「運氣！」

「……」

蕭勉聞言，張口結舌，卻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好在後土器靈並沒有在這個問題上多做糾纏，隨手一招，便取出了自己的本體——仙府奇珍——後土定天葫！

眼見如此，蕭勉心神一動，情知後土器靈打算出手。

就見後土器靈手持後土定天葫，當空一照，整個聖靈之天轟然一震，然後聖靈之天中的所有靈氣翻卷而來。

聖靈之天，範圍極大，靈氣極多，靈氣濃度更是極厚。

萬千靈氣奔騰而來，宛如破解第一層空間噬靈之海時破開的那個小孔一般，爭先恐後地湧入後土定天葫的葫蘆口。

四面八方的靈氣不斷擠壓，漸生靈霧，靈霧重疊，漸生靈雨，靈雨堆積，漸生靈石，靈石融合，終成靈光。

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靈氣，經過氣態、液態和固態的轉化，終於變成了不再普通的第四形態——等離子態！

整個聖靈之天的所有靈氣聚集在一起，合成的等離子態靈光不過一條匹練，長有丈許，寬僅一尺，散發著靈光。

然則不管是膽大包天的蕭勉還是天外來客的星宿天尊亦或是史前文明的黃金戰靈，都不敢小覷這條靈光匹練。

靈光匹練隨手一擊，便相當於聖靈之天全力一擊！

就在蕭勉三人既驚且震的注視下，後土器靈將那條靈光匹練收入後土定天葫，就這麼手持著後土定天葫看著蕭勉。

「少主！該不會怪我火中取栗吧？」

「前輩說的哪裡話？小子能一路走到聖靈之天，全賴前輩悉心護持。再說這聖靈之天中的靈氣，便是給了小子，也不過是充入縱橫仙心，增強縱橫仙心的靈能儲備罷了，不過是暴殄天物，斷然沒有前輩這等化腐朽為神奇的通天手段！」

「少主能這麼想，日後當可少許多煩惱！」

微微頷首之餘，後土器靈手持後土定天葫，朝著天空一照。一重靈光，從天而降，一閃而逝地掃視過整座七劫山。

頂天立地的七劫山，開始微微震顫，進而齊齊轟鳴……

「陸吾老友！後土在此，何不現身一見？」

伴隨著後土器靈這聲召喚，整座七劫山突然一定，然後中央石柱上光華凝聚，形成一重門戶，門戶中傳來一陣腳步聲，漸漸地，走出來一頭異獸，頂著一張面無表情的人臉。

就見這異獸，人面，虎身，虎爪，卻帶著九條尾巴。

依照後土器靈的言辭，異獸名喚陸吾，乃是昆崙山神！

「後土？竟然真的是你小子！」那陸吾山神不光長著人面，還能口吐人言：「有些年沒見了吧？幾十萬年了？」

「沒那麼久！也就十萬年吧！」

「是嗎？上次那件事情都過去十萬年了？」陸吾山神一張人臉眉目一挑，自言自語：「時間過得真快啊！」

簡簡單單一番寒暄，把蕭勉嚇得不敢作聲。

這不是人啊！

這真他媽不是人啊！

一開口就「幾十萬年」論交情，蕭勉想都不敢想。

好在後土器靈召喚昆崙山神並非只是為了敘舊，當著蕭勉等人的面，後土器靈向陸吾山神轉達了意圖。

「你們幾個小傢伙，想借我昆崙山頂渡劫飛升靈界？」

「是！眼見後土器靈不再開口，又見陸吾山神面朝著自己，蕭勉大著膽子說道：「陸吾前輩容稟！因為萬年前封禁一戰，我所在的那方天地被靈界封印，進而放逐，我要飛升靈界，才能破解封禁。怎奈靈界為了阻我成道，將時空亂流封閉。懇請陸吾前輩借貴寶地一用，好叫我順利飛升靈界！」

「封禁？就是萬年前斷我一尾那次？」

「這……」蕭勉正不知該怎麼回答，所幸後土器靈已然介面：「不錯！就是萬年前那一次！靈界那六個小傢伙，趁你睡著了，把你的一條尾巴斬斷了，順便封禁了一方天地。」

「哼！那六個小傢伙，可都不是省油的燈！不過我看你小子……」言辭間，陸吾山神一雙人眼上下打量著蕭勉，自言自語：「我看你小子也不是什麼好鳥！正好可以治治他們！」

「……」

您說什麼就是什麼嘍！

誰讓您是昆崙山神大人？

蕭勉私下裡腹誹不止的同時，總以為陸吾山神答應了自己的要求，不想陸吾山神虎身上的人面連連搖擺。

「不行！」搖著人面，陸吾山神斷然言道：「我好不容易才將山頂的第七層空間頂出封禁一寸，若讓你在我頭頂招來化神天劫，一則再難蒙蔽天機，必將泄露我的行蹤，二則在天劫轟頂下，我那一寸山頂怕是又會被轟回封禁內。不行！」

「……」蕭勉無言以對，只能求助似得看著後土器靈。

後土器靈，不負所望，來到陸吾山神面前好生相勸。

「陸吾老友！你老糊塗了吧？封禁至今，已有萬年。你花費萬年之力，不過才將山頂頂出封禁一寸。要想將整座七劫山頂出封禁，你算算需要多少時間？沒個百萬年下不來！」正視著陸吾山神，後土器靈續道：「當年天帝帝俊建立仙界，也不過才百萬年。再過一個百萬年，恐怕連仙界都沒了！」

「……」

這一回，輪到陸吾山神陷入了沉默。

卻在這時，蕭勉上前一步，躬身行禮。

「陸吾前輩！晚輩蕭勉，有一事相告！此番若能飛升靈界，晚輩欲從靈界入手，破解六道封禁，將那方被封禁的天地重新融入靈界。若是計劃順利，不知道能否有益於前輩？」

「你想破解封禁？」

「是！」

「你若能破解封禁，處在靈界和那方被封禁的天地之間的七劫山，自然也會重獲自由。」說這話時，陸吾山神碩大的人面對著蕭勉，正色問道：「你小子，該不會在騙我吧？先拿我做跳板跳到靈界，然後拍拍屁股把我忘得一乾二淨？」

「陸吾前輩……」

「陸吾老友！你就算信不過他，還信不過我後土嗎？」後土器靈，接過話茬解釋道：「此子雖然現在還修為低微，卻是我後土這一世的主人，他說的話便是我後土說的話！」

「後土！你……你又認主了？還認了這麼個廢……」

「陸吾老友！他一日為我之主，我一世為他之仆。主憂臣辱，主辱臣死，還請陸吾老友不要為難後土！」

「……，怕了你了！後土啊後土，你真是一根筋！咱倆百萬年的交情，還抵不上你和他這幾十年的情分？」話雖如此，陸吾山神總算沒再繼續質疑蕭勉，卻是後土器靈，轉而言道：「陸吾老友！此番你若能助我家少主順利飛升靈界，我可以代替我家少主答應你一件事——幫你重聚混元真身！」

「後土！你此話當真！？」

「皇天后土，一言九鼎！」

後土器靈和陸吾山神，一靈一神，四目相對。

蕭勉三人畢恭畢敬地侍立於一旁，大氣都不敢出。

私底下，蕭勉卻暗自思量：混元真身是個什麼鬼？

難道面前的人面虎身異獸，並非陸吾山神的本來面目？

蕭勉的猜測並沒有錯，陸吾異獸，不過是昆崙山神凝聚的法相，一是方便行走，二是迫不得已才出此下策。

昆崙山，乃是天地間第一神山。

昆崙山神的輩分，比之開天闢地的盤古大神、造人補天的女媧大神還要高，可說是天地間最早的一批洪荒神祇。

只是因為昆崙山實在太大了，昆崙山神一直無法化形。

直到後來開天闢地，神魔橫行，昆崙山神才假借陸吾神獸的形態，脫離了昆崙山的禁錮，行走在昆崙山間。

此後，昆崙山歷經六劫，陸吾神獸斷其六尾。

萬年前封禁之戰，雖是人禍，也是劫難，陸吾神獸再斷一尾，這才有了之前和後土器靈言談間的斷尾之事。

如今出現在蕭勉等人面前的陸吾神獸，雖然依舊是九尾形態，但其中的七條尾巴卻是虛幻，唯有兩條尾巴是實體。

便是陸吾神獸的虎身，也是介於虛實之間的特殊存在。

整座昆崙山，在接連經歷了七階之後，可說是粉身碎骨，昆崙山的根基就在蕭勉之前生長的那方被封禁的天地中。

此處七劫山，則是昆崙山僅存的神靈之地！

因此故，陸吾神獸的形體才會已存在七劫山中。

再往上數，於偌大靈界，散布著數之不盡的昆崙山碎片。

又因為昆崙山的神異非凡，連帶的，便是昆崙山的碎片也成了奇貨可居的寶貝，被靈界眾多勢力瓜分殆盡。

大一些的昆崙山碎片，被大型宗門當做了宗門駐地。

小一些的昆崙山碎片，則被修士個人當做了修行洞府。

更有甚者，還有人以昆崙山碎片煉丹製藥，號稱服之能百病不生，長生不老，當然真正這麼做的人畢竟少數。

不管如何，昆崙山的碎片，在靈界可說是遍地開花……

這些大小不等的昆崙山碎片，便好似陸吾山神身上剝離下來的骨頭、血液、皮肉乃至是毛髮，不一而足。

唯有將這些昆崙山的碎片係數收集，完整重聚，才有可能幫陸吾山神重聚混元真身，再現昆崙山第一神山的風貌。

便在蕭勉胡思亂想間，陸吾神獸，再度開口。

「昆崙山的碎片，在靈界可說是家喻戶曉，幾乎每家宗門都會有所收錄，便是一些散修和修行世家也以擁有昆崙山的碎片而自豪。要想幫我重聚混元真身可不是那麼簡單的！」正視著蕭勉，陸吾山神續道：「要重聚混元真身，便需將所有昆崙山的碎片都收集齊全，然後合而為一，乃成混元！」

陸吾山神這話雖然沒有明說，意思卻已經到了。

昆崙山的碎片，盡皆在各大宗門和修行世家手中，他們視昆崙山碎片為至寶，豈會輕易拱手讓人？

蕭勉想得到這些昆崙山碎片，要麼巧取，要麼豪奪。

但是不管如何，都註定不會是一帆風順的……

停頓片刻，給了蕭勉足夠的思考時間，陸吾山神這才繼續追問：「你，確定要這麼做？你，確定有這個覺悟？」

「前輩以仁相待，晚輩自當以義相當！」

「小子！這可是冒天下之大不韙的事，你想好了？」

「前輩請看：這是何物？」言辭間，蕭勉取出了縱橫仙心，遞到陸吾山神面前。陸吾山神雖然只是昆崙山神的一具法相，卻非比尋常，目光一掃，便臉色微變：「縱橫仙心？」

「不錯！前輩以為：我有此物，還怕什麼？」

「……，不錯！」碩大的人面微微頷首，陸吾山神自言自語：「你有此物，偌大靈界本就容不下你！你有此物，本就是冒天下之大不韙的罪行！你有此物，合該你舉世皆敵！」

「所以，前輩，我有覺悟，您有決心嗎？」

「好！事到如今，我倒是有些明白後土那小子為什麼要認你為主了——縱橫仙心，確實是個有趣的東西！」

「這麼說，陸吾前輩答應了？」

「哼！答應你又如何？且放你去靈界為我賣命，這筆買賣怎麼看都是划算的——你若違約，我便找後土抵債！」

言辭間，陸吾山神看向後土器靈，後土器靈點一點頭。

就這樣，蕭勉和昆崙山神結下盟約。

陸吾山神允許蕭勉借自己的山頂一寸之地招來化神天劫，以自身沉入封禁為代價，助蕭勉飛升靈界。

作為回報，蕭勉進入靈界之後，便多了一項任務。

那便是幫助昆崙山神收集昆崙山碎片，重聚混元真身。

對於蕭勉而言，多一重任務並不是什麼大事，反正他進入靈界的一個主要目的，便是破解六道封禁。

在這個過程中，蕭勉勢必要和靈界六道死磕到底。

反過來說，就算蕭勉不打算破解封禁，只想安安穩穩地在靈界過太平逍遙的修行日子，怕也是求之而不可得呢。

就像陸吾山神所言，縱橫仙心的存在，便是蕭勉的原罪！

一旦得到蕭勉飛升了靈界的消息，不光靈界六道霸主會傾巢而出，滿天下追殺蕭勉，便是靈界其他勢力也會對蕭勉趨之若鶩，最可怕的，還是虎視眈眈地九天仙界和九幽魔界。

蕭勉身上，本就已經是一身的虱子。

所謂虱子多了不怕咬，蕭勉還真不怕昆崙山碎片這一口。

再說事實擺在面前，若得不到陸吾山神的認可和幫助，蕭勉恐怕連七劫山都走不出去，更遑論飛升靈界了。

如今，好不容易得到了陸吾山神的認可，蕭勉便想飛升。

自從蕭勉進入離開那方被封禁的天地，進入天外天的時空節點算起，距今也有近百年了。

這近百年來，蕭勉一直蹉跎在七劫山中……

時不我待，蕭勉真想立刻招來化神天劫，進而飛升靈界。

卻在這時，後土器靈發話了。

「少主！您且先行一步，登頂七劫山山頂。我這裡還有些話要和陸吾老友敘舊，稍待片刻，我便趕上！」

「……，好！前輩自便！陸吾前輩！晚輩告辭！」

「去吧！我還真有些期待你的表現呢！可千萬別連化神天劫都扛不過去，不然的話，我可是要虧本了！」

「前輩放心！晚輩自當儘力！」

再行一禮，蕭勉帶著黃金戰靈和星宿天尊登頂而去。

六層空間的中央石柱旁，只剩下了後土器靈和陸吾山神。

「後土小子！有什麼話，不妨直說！」

「陸吾老友！後土無狀，想和你定另一個盟約！」

「哦？不妨說來聽聽，好久沒見你這麼認真了……」

「來日若我家少主順利幫你重聚混元真身，並且破解封禁，讓你重獲自由，你可否認他為主，護持他一生一世？」

「……」

面對後土器靈的盟約，陸吾山神陷入了沉默。

後土器靈也不著急，只是靜靜地看著陸吾山神。

良久，陸吾山神幽然一嘆……

「後土！你真覺得他能幫我重聚混元真身？你真覺得他能解開六道封禁？你真覺得他是當年那人轉世？」

「我不過是一介器靈，我怎麼想的並不重要！我還是那句話：他一日為我之主，我一世為他之仆！」

「一世之主僕？哼！他若真是當年那人的轉世，這一世，怕就不是他的一世，而是你的一世了！」

「那又如何？」

「你！你還是這麼一根筋！真是怕了你了！」搖頭晃腦間，陸吾山神嘀咕道：「且先看著吧！你家少主若真能幫我重聚混元真身，帶我脫離封禁牢籠，我再考慮要不要認他為主！反正時間還長，不急在一時。後土！咱們就此別過吧！」

言辭間，陸吾山神便要退入中央石柱。

卻是後土器靈，閃身擋在那重門戶前，攔下了陸吾山神。

「怎麼？後土小子！你這是要來硬的？」

「豈敢！豈敢！陸吾老友！如今的你雖然是虎落平陽，但這裡畢竟是七劫山，我可不敢和你來硬的！」

「哼！知道就好！我還以為你想當小狗呢！」

「陸吾老友！稍安勿躁！說不定今日還能碰到故交呢！」

「……，你指誰？」

「是敵非友那種故交！」

後土器靈說這話時，一臉的高深莫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