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5章 權利的巔峰

「你打算何時起程。」

「明日吧。」宇文禎淡淡出聲。

父皇耽誤不得，自然是越快越好。

「這麼快！」

雲嘉看向韓懷遠，「明日，他能動身么？」

「回皇上，微臣定當全力給夏國太子調理身體。」

「多謝韓公子。」宇文禎虛弱開口。

「你快別說話了，好好躺著休息。」雲嘉臨走前，囑咐開口。

宇文禎看著那抹纖瘦的身影，忍不住低問，「我們……還能再見么？」

此一別，往後再見，就難了吧。

「當然可以了，等你養好了身體，我們隨時都可以見面，你來大周，或者我去大夏。」

雲嘉對他莞爾一笑，「我們是朋友，不是么？」

宇文禎虛弱的笑頓時從嘴角溢了出來，「對，我們是朋友。」

只是朋友，他也滿足了。

大周，終究是要離開了。

直到很久之後，宇文禎還記得，他離開長安的那一日。

橋邊的紅葉染紅了天空，空氣里飄滿了好聞的桂花香。

有一清秀少年，策馬而來，與他道別。

她說：「長安永遠歡迎你。」

這句話，直到他閉眼的那一刻，還不斷的縈繞在他的腦海中。

……

宇文禎離開沒兩日，雲嘉讓人準備的防護用品便一切就緒了。

迎著日出，她和凌晏清一同為「出征」的太醫們送行。

「此去荊州，本王只有一個要求，將鼠疫控制住！」凌晏清目如鷹隼，整個人散發著冷鷙的氣息，讓人忍不住想要臣服。

眾位太醫，立即躬身拱手，「微臣定不辱使命！」

雲嘉聽見身旁男人沒有溫度的聲音，擰了擰眉，看著眾人開口，「大家不要有那麼重的心理負擔，全力以赴就好。」

瞧見凌晏清朝這邊看來，雲嘉繼續道：「世人皆說救死扶傷是大夫的責任，但我要說，救死扶傷是你們的無私奉獻，是你們的大愛無疆。」

「這些年來，諸位在太醫院內，一直兢兢業業，盡職盡責。如今，荊州發生了瘟疫，這對大周而言，是一場沒有硝煙的戰火。你們，就是戰士，那一身太醫院的衣袍，就是你們的戰衣，那一個個藥箱，就是你們的武器。」

「我相信，你們一定能夠戰勝瘟疫，凱旋歸來。到那時，我為你們接風洗塵，加官進爵！」

雲嘉說著頓了頓，強調道：「最重要的是，諸位一定要好好保護自己，你們都是我大周醫學界的翹楚，朕不忍心你們任何一個人受到傷害。」

「皇上放心，微臣定……凱旋歸來！」眾人心生感動，紛紛跪了下來，拜別天子。

雲嘉剛剛這一番話，簡直說到了他們的心坎里，尤其最後一句愛惜羽毛的說辭，使他們心頭緊繃的弦放鬆了下來。

是啊，他們也是人，也怕死。

但，更害怕……完不成此次的任務。

有了皇上這番話，他們一定全力以赴，即便付出生命，也是值得的！

這時，二喜適時地給眾人端來了酒碗。

「本王敬各位，給各位送行。」

「朕也敬大家，給英雄們送行！」

不只有戰士才能被稱作英雄，他們……亦是！

太醫們端著酒杯，心生澎湃，皆一口飲酒了杯中酒。

以前，他們醫者，並沒有受到太多的注意和重視。

而皇上和攝政王今日的送行，給了他們這些太醫最大的尊重。

他們感動至極。

尤其是韓懷遠，他一眨不眨的看著雲嘉，眼底多了抹驚讚。

或許她自己並不知道，此時的她，讓人無法離不開視線。

不是屬於女人的魅力，而是上位者獨一無二的親和力。

如今，她越來越像個皇帝了。

與攝政王的冰冷不同，她如春風化雨一般，溫和，寬厚。

將來，她一定會成為萬人敬仰的王！

喝完送行酒，眾人立即策馬遠走。

浩浩湯湯的太醫隊，奔跑在芙蓉大街上，豪壯至極！

看著眾人的背影，雲嘉嘴裡還回蕩著火辣辣的滋味。

這是她第一次喝白酒，辛辣灼熱從嗓子眼一路燒到了胃裡。

她雖然有些不適，但是卻感覺十分舒爽。

凌晏清從走遠的太醫隊身上收回了視線，不動聲色的看著身邊的小東西。

給太醫送行是她提出來的，賜踐行酒也是她的主意。

最終聽到這樣的請求，他覺得很多餘。

即便答應了，他心裡也是不認可這番舉動的。

還有剛才她一段慷慨陳詞的鼓勵與讚揚，更是讓他出乎意料。

他認為，既然她是大周的皇帝，大周的王，直接下達命令便是。

那些個太醫身為人臣，怎敢不從？

又何需多此一舉？

然而，令他想不到的是，她的舉動，她的言辭，所產生震動遠超他的預料。

這讓他明白，原來，權利的巔峰，不是服從，而是讓人心甘情願。

凌晏清看向雲嘉的眼神，逐漸多了絲欣賞。

近來，這隻小東西給他的驚喜太多了。

「皇叔，我好像有點頭暈……」雲嘉說完這句話，一陣天旋地轉，直接倒了下來。

「嘉兒……」

凌晏清心中一緊，下意識伸手將人撈到懷中。

然後……

「嘔——」

雲嘉猝不及防的吐了他一身。

彷彿是被吐習慣了一般，凌晏清這次沒有任何反應，直接將小東西夾在腋下，回宮了。

雲嘉宿醉醒來，揉了揉頭疼欲裂的腦袋，欲哭無淚，「我以後再也不喝酒了。」

「皇上，您真是太實在了，踐行酒那麼大一碗，您喝一口意思就行了，怎麼能都喝了。」

「那不行，朕都表現出朕的心意啊。」雲嘉還在揉腦袋。

「奴才給您揉揉吧。」二喜走到雲嘉身後。

經過留仙樓的培訓，如今的他，有眼色多了。

雲嘉正昏沉著，隱約聽見了外面的對話，「皇上如何了？」

「這會應該醒了，奴婢正打算將醒酒湯給皇上送去。」厲嬤嬤的語氣里有些心疼，「皇上每次醉酒，頭都會特別疼，只有喝了奴婢親手做的醒酒湯，才會好些。」

「給本王吧。」

「攝政王……」

「本王找皇上有事，順手而已。」

「那就多謝攝政王了。」

雲嘉聽見房門開了，懶洋洋的睜開眼睛，就見凌晏清端著醒酒湯走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