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百四十三、好消息和壞消息
資料上寫的是李明,一個簡單得不能再簡單的名字,一張長相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臉。
「李明,32歲,自由職業。」
這是上船的時候登記的信息,很多人的信息也都是這樣,只不過他是獨行而來又不是什麼公司的。
至於邀請函只要動點心思就能找到,羅蕊蕊就是這個例子。
「從登記時間來看羅蕊蕊和他並不是一起來的,這就排除了兩人結盟,比較傾向於我們之前想的那個答案,說不定這次是螳螂捕蟬,黃雀在後。」
「我剛剛觀察了他半天,這個人有問題,他的很多習慣都暴露出他不太像是一個普通人。」
幾人對視了一眼,「看樣子這個兇手膽子很大,昨晚做了壞事之後居然還敢留在船上。」
「我猜他是個比較自負的人,覺得就是殺了一個女人,太沒挑戰性和難度。」
曲靜波的視線在看向監控的時候都快噴出火了,就算不是他親手殺了羅初,但動欄杆的人是他,他就已經犯了死罪。
司寒感覺到曲靜波身上的冷意,趕緊勸道:「先別打草驚蛇,他是一個職業殺手的話,這船上還有很多人。
我們要做的事情是不動聲色的抓起他,而不是讓無辜的人也攪合到這場事情裡面。」
「我盡量控制我自己。」曲靜波深呼吸了一口氣,他要剋制自己冷靜下來。
「一會兒交給我。」鬼波冷冷道,處理這種事情他太熟悉了。
「好。」
警察們開始登船,在看到鬼波之時,一個個臉色都變了,這次的事情聽說有個大人物來助陣,大家都沒有想到請來的居然是這尊大佛。
以前有幾起大案子也是和這位爺一起合作過的,所以警察們一來便對他點頭哈腰的。
「好了,那一套虛的就別來了,做正事要緊。」鬼波顯然不喜歡這些虛的。
「是是,詳細情況我們已經了解了,現在就是需要查一下大家昨晚的在做些什麼,有沒有參與到這件事來,你們來協助我。」
明明這些事不該鬼波來管,但他往那一站所有人都想要對他俯首稱臣。
「好了,從現在開始大家一個個來錄口供。」
看到這些警察都對他如此態度,大家也不敢囂張放肆,李明站在人群之中臉色自若,彷彿昨晚什麼都沒有做過一樣,他卻不知道自己早就被人給盯上了。
接下來一個個的進去錄口供,終於到了他,在還沒有開始之前鬼波就已經讓人嚴加布置,一會兒要是當場鬧翻極有可能發生命案。
李明坦然自若的進來了,果然心理素質了得,在面對如此壓力之下他還能這麼淡定。
只不過鬼波還是一眼就發現了問題,之前在視頻里他已經發現不對勁的地方,近距離觀察之下發現他的腳步聲很輕,如果不是經過專業訓練過的,一般人怎麼會做到他這個地步?
曲靜波和司寒等人都在監控中看著那個男人,尤其是曲靜波一雙眼睛都快要噴出火來了。
「稍安勿躁,交給鬼波,處理這些事情他比較順手,放心吧,他一定可以問出真相。」司寒拍了拍他的肩膀。
「嗯。」雖然是這麼答應,他又怎麼能放心,羅初生死未卜,哪怕她是被人擄走了也好過她掉入大海里。
鬼波看著李明走近,看來一眼資料,「李明先生是吧?」
「是的警官。」他的眼中有一絲敬畏之意,果然是經過專業訓練出來的人。
「我不是警察,只是順便幫幫忙,所以你不用太緊張,我們就聊聊昨晚的事情。」鬼波絲毫沒有流露出敵意,就好像這人和其他人一樣,只是照例來錄口供而已。
「好的,你請問吧。」
「昨晚8點-12點的時間你在哪?和誰在一起,誰可以作證?」鬼波問道。
「之前我在大廳呆了一會兒,然後遇見一個很漂亮的女孩盧娜,她昨晚都和我在一起,她可以給我作證。」
「盧娜是吧,關於事情的真實性一會兒我會去問她的,李明先生,我看過你的資料,你並不是受邀請過來的,不知道你的邀請函是哪裡找到的?」
「是的,我只是一個小老百姓康總當然不會邀請我了,我也是聽人說船上會有一個宴會,你知道嘛,男人總是想要找點樂子的。
我想一定會來很多美女,所以我就找關係弄了一張邀請函,昨晚我玩兒的很開心。」說到這裡的時候他給了鬼波一個你懂的笑容。
「李先生在哪裡任職?每月的月薪多少呢?」鬼波繼續問道。
「在思潔美化公司上班,薪水也就和一般正常的工薪家庭一樣,警官大人總不會因為我沒錢來船上玩就懷疑我吧?」
這人的回答滴水不漏,他以上船來找刺激為由,這也並不是一個很差的借口。
「當然不是,我只是有些好奇而已,你稍等一下,我給你們公司的部門打個電話。」鬼波繼續道。
「警官大人對其他人也是這麼嚴格?」
「當然,現在可是兩條人命,要是不嚴查怎麼對得她們,更對不起她們的家人,你報你們部門的電話吧。」鬼波冷冷道。
李明最終還是報出了一串數字,鬼波打過去誰知道還真是那個公司,也有他這個人。
難道自己看錯人了?絕對不可能,這人身上的氣息就和普通人不同,尤其是自己做了這麼多年,還從來沒有看走眼過。
他回答得天衣無縫,只能證明這人比較高明,高明到做得滴水不漏。
「你們部門的人說你已經請假了?」
「是啊,我打算去旅遊放鬆一下,連續加班人也是吃不消的,我這人和別人不同,有錢就花,留著多浪費。」
「你倒是看得開。」
「請問警官大人還有問題要問嗎?」
「暫時沒有了,如果有什麼要補充的,到時候還希望你配合。」鬼波站起身來。
「好的,那我先走了。」李明坦然起身,心道這人也不過如此嘛。
曲靜波都急壞了,「就讓他這麼走了?」
司寒趕緊拉著想要出去拚命的曲靜波,「你這是做什麼?我們要相信鬼波,你忘記他之前說過的話了?
如果這人真的是職業殺手,那麼他身上一定有武器,你衝出去是想送死還是打草驚蛇?」
曲靜波其它事情都能沉住氣,但打撈隊一直都沒有打撈起屍體來,時間越長他心裡越是擔心。
「你以前引以為傲的自制力都到哪去了?」
「司寒,如果今天出事的是蜜兒,你還會淡定嗎?」曲靜波受傷的眸子看著司寒,司寒啞然。
自古以來都是當局者迷旁觀者清,要是蜜兒出了這種事情,他恨不得將天捅個窟窿眼也要救下她。
「我也不能五十步笑一百步,總之這件事你交給鬼波,相信他好嗎?」
曲靜波只得坐下來,監控畫面卻發生了變化。
就在李明剛走了兩步身後突然響起鬼波的冷斥聲:「李明,你一個小老百姓幹嘛要攜帶槍支?」
李明心一驚,槍是他們殺手必備之物,難道是他剛剛坐下起來的時候將槍給露出來了?
左手下意識朝著腰后摸去,他並沒有摸到槍支,等他反應過來這只是鬼波詐他的時候已經晚了。
原來之前的話他一直是做樣子,真正要做的是這件事,而自己在離開之時掉以輕心中了他計。
作為一個殺手的判斷,他現在再假裝已經不可能,他只有一條路,闖下去!
外面有很多人,隨便拉個人來也可以當人質的,之前他已經叫了人來接應他,所以他只要從這裡逃出去就好。
他利落的拔槍,他速度很快,但鬼波的速度比他還快,他才剛剛拔出來鬼波已經乾淨果斷的開槍。
「砰」的一聲槍聲響起,大廳的人嚇得抱頭亂竄,這游輪上難道真的有殺手?這件事不是一個意外?
這一槍是鬼波打了他的手,讓他無法握搶,要是換成其他刑警隊的人會顧及太多,未必有這種魄力。
「從來沒有人從我手中逃走,殺手K。」鬼波已經爆出了他的身份。
李明再次抬起頭之時已經不是先前那無害的眼神,「鬼波,你知道殺手最重要的是什麼?」
「手,不著急,才只傷了你一隻手而已,不還有一隻?」鬼波戴著的面具讓人無法看到他的表情,只能看到他嘴角高揚起的微笑。
殘忍而嗜血,他曾經替國家執行過很多高度機密的任務,而這個殺手K在道上也是十分有名氣的。
原本只要和他們的任務不起衝突,他們不算敵人,鬼波不是警察卻又高於警察。
他們有時候做的事情和殺手也沒什麼兩樣,所以今天他要不是來幫曲靜波也不會這麼做。
「既然已經被你識破了那我無話可說,只不過鬼波,你該不會以為我只有這一把槍吧?」殺手K臉上一片嘲弄。
殺手就是靠手吃飯,鬼波一來就傷了他的手,這個仇他不得不報!
「都說殺手K槍法百發百中,正好我也有神槍手之稱,我們要不要來比較一下,是你先拔槍,還是我先做掉你?」他輕描淡寫的威脅道。
曲靜波在監控之中緊張的大氣都不敢出一下,如果說他在商場遊刃有餘,決定一家公司的生死存亡。
那麼這鬼波就是天生的戰神,他決定的是人的生死,談笑間就已經下了處決書。
怪不得剛剛他不讓自己呆在房間里,遇上了這樣的事情自己未必是殺手的對手,而且還有可能會拖累他。
殺手K知道今天自己是遇上強人了,「鬼波,我倒是不知道什麼時候你開始給公安賣命了,讓你來查兩條人命豈不是太辱沒了你。」
「我說了,今天是我來幫朋友的,殺手K,我和你無冤無仇,抓人的確是公安的事情。
我的目的只是為了幫我朋友,你告訴我真相,並告訴我是誰雇傭的你,或許我會放你一條生路。」
這條件聽上去十分誘人,殺手K卻是滿臉冷漠之色,「出賣僱主在這一行是死罪,以後我還能怎麼混?」
「你信不信我現在就可以讓你混不下去。」鬼波習慣了高高在上俯視著人的樣子。「我給你三秒鐘你好好考慮一下。」
「三,二,一……」
「三秒鐘怎麼考慮?」
「殺一個人只用一秒鐘就夠了。」他再一次開槍,「砰」的一聲之後,殺手K的另外一隻手也被他廢了。
這才是真正的高手,他先前說了那麼多都是假的,目的又是為了讓殺手K放鬆警惕。
他太清楚這些殺手有多狡猾了,他們能做這一行就代表著乃是亡命之徒,一旦惹毛了他們,兔子急了還咬人呢,更不要說他們了。
船上有這麼多人,到時候傷及無辜就得不償失了,鬼波沒有讓人進來,而是自己一個人處理。
「是不是從一開始你就沒有打算放過我?」殺手K問道。
「我傷了你的手,正如你所言,殺手的手是最珍貴的,我若放了你,此生不管你逃到天涯還是海角你都會回來找我報仇。
我這人呢向來不喜歡留下什麼禍患,再說你要是好人也就罷了,關鍵是你手上沾染了那麼多無辜的鮮血,我不過是順便為人民除害罷了。」
殺手K輕蔑的笑了笑:「比起手上的鮮血,你以為你比我少了?我告訴你,你殺了我,我朋友不會放過你的。」
「你以為做這一行我沒有敵人?別說是一個殺手,一百個殺手我也不會怕,現在你還是好好擔心擔心你自己。
相信你也聽過我的手段的,要是好好交代你也輕鬆我也輕鬆,若是不交代,你是殺手你知道我會怎麼做的。」
鬼波懶懶一笑,那笑容卻像是魔鬼一般,他是奪人性命的修羅。
殺手K如果知道這一次殺的不是一個富家千金,連鬼波這尊大佛都會來,他一定不會接下這一單。
鬼波已經將他制服,順便將他身上的武器全都給搜了出來,他為什麼一直以來要戴面具,就是不想招來殺身之禍。
他樹敵太多,一旦有人發現了他的真實身份,到時候一定會瘋狂報復。
當曲靜波他們進來的時候就看到殺手K雙手不停的流血,身上的衣服都被扒光了,就腰間圍著一條浴巾而已。
這鬼波做事情還真絕,到底是殺手,任何一個小小的疏忽都有可能會遭來禍患。
他倒是不害怕,這船上還有無辜的其他人,鬼波已經嚴加搜查過幾遍了,就連殺手K的私處他都來來回回檢查了好幾遍。
曲靜波上前就是一腳踢去,「是你殺了她?」
他這一腳可不輕,殺手K被他重重踹翻在地,「我只是動了欄杆的手腳,殺她的可是羅蕊蕊。」
事情和之前他們推測的差不多,只是殺手K怎麼都不願意供出誰雇傭他的。
鬼波查了他的手機想要找到蛛絲馬跡,這部手機是新的,殺手都有一個習慣。
做他們這一行可是高危職業,要是被抓,手機第一個就會成為證據。
裡面的私人信息越多就越危險,也容易暴露行業中的其他人,手機上沒有任何蛛絲馬跡。
「你不說我也知道是誰,不管是你還是他都會因為你們所做的事情付出代價!」曲靜波居高臨下的看著他,一字一句猶如宣判。
殺手K被逮捕了,但羅初的屍體始終沒有被打撈起來,就連羅蕊蕊也並沒有下落。
「沒有找到也是一件好事,說不定她被過路的船隻救了,當年你不就是這樣遇上她的嗎?」司寒看到曲靜波這個樣子也於心不忍。
殺手K的話就是證明了他們之前的猜測,羅初真的掉海里了。
這次的事情和當年不同,當年自己會游泳,而羅初不會,她怕水,上一次要不是葉正修救得及時,她早就沒命了。
「我會找到她的,不管她變成了什麼樣子。」曲靜波不敢繼續想下去,他寧願欺騙自己說不定羅初落海的一瞬間有船隻經過,說不定她早就被人救了。
「嗯,我們都會幫你,我相信她吉人自有天相不會有事的。」
真兇已經查了出來,船開到岸邊讓所有人下船,其他人就當是虛驚一場,回去泡泡澡睡一覺,醒來又是美好的一天。
曲靜波是最傷心的那個人,事情已經明了,他穿上潛水服,一次又一次下海。
司寒生怕他在海中出了意外,也只有陪他一起,鬼波則是掌控其他人搜尋。
蜜兒在船上干著急,這麼冷的天,又這麼大的海域,曲靜波本來一晚上就沒有休息,又沒有吃半點東西,他要是身體虛弱下去了再沒有上來該怎麼辦?
同時她也心疼著司寒,兩人一趟又一趟的下海,再一次上來的時候她再也認不住。
「我求求你們不要下去了,有專門的潛水員,你們好好休息一下,吃點東西補充一下身體也好。」
她本來是想說飛機掉入海里一時半會兒都找不到殘骸,別說是那麼小的一個人了?和海里撈針又有什麼區別?
可這話她說不出口,她也不相信羅初會這麼死了,只得心疼的落淚。
「沒事,我自己的身體我有數。」
「你看你嘴都青紫了,波,我知道你擔心,但事已至此,如果有人救了她,她不會在這海里。
如果沒有人救她,她也會在海里,不急於這一時半會的,就算你不為自己想想,你也要為司寒想想。」
曲靜波看到一旁的司寒比自己好不了多少,「沒事,我還可以。」司寒知道他失去心愛之人的心思,如果這樣做能讓他心中好受一點,他陪著曲靜波又有何不可?
「對不住,我們去休息一下吧。」曲靜波恢復了理智,他是擔心不假,但不能連累別人。
「好好去浴缸泡一下澡吃點東西休息,我們有很多人在幫忙,你得要好好保重自己的身體,要是小兔子回來看到你這個樣子也會心疼的。」
曲靜波茫然若失的點了點頭,找了羅初原本準備入住的房間泡了一個澡,但他沒有絲毫睡意,懷中抱著羅初的睡衣。
好似這睡衣是羅初本人一樣,他緊緊的抱著不願意鬆手。
曲蜜兒端著牛奶和早餐進來,看到坐在床上抱著睡衣發獃的大男人,像極了被人丟棄的孩子。
她的眼眶也忍不住泛紅,「吃點東西吧。」
「我不餓。」曲靜波機械道。
曲蜜兒知道他現在的心情很難受,越是這種時候人越容易倒下,她只得輕柔的誘哄道:「據殺手K之前的口供,案發時間在九點多。
游輪航行速度不快,也就起航了一個小時而已,搜尋範圍小了很多,我們派了這麼多人前來打撈,直到現在都沒有她的任何消息,這是最好的消息。
這片海域平時本來就很熱鬧,說不定有過路的船隻救走了她,所以我們才遲遲沒有找到小兔子。
說不定她這會兒正在什麼地方休息,等她恢復了一定會聯繫你的,你要不好好吃飯,到時候身體垮了,她回來看到你這樣會有多心疼?」
果然蜜兒這麼一說曲靜波便主動開始吃東西,只是他吃東西的速度很快,也不管吃的什麼,有什麼味道,他整個人已經麻木了。
他不能死,他要好好的活著,活著才能夠找到她,活著才能夠給她報仇。
「這就對了,你看你眼睛裡面的血絲好嚴重,喝了牛奶好好睡一覺,說不定一覺醒來小兔子就回來了。」曲蜜兒很有哄人的經驗。
看他剛剛洗澡之後沒有擦頭髮,頭髮上的水珠顆顆滾落,曲蜜兒替他拿來了干毛巾給他擦拭頭髮。
這個動作讓曲靜波心更痛,以前在家他忙碌的時候也會不擦乾頭髮就出來。
雖然他老是對羅初說這樣不好,但事情發生在他身上的時候他就覺得無所謂了,他是男人嘛,反正會自己風乾的。
曲蜜兒給他擦拭頭髮又讓他想到了羅初,他強忍著眼淚不流。
「好了,睡吧,要是有她的消息我第一時間告訴你。」
曲靜波像是個孩子乖乖的躺在床上,蓋著被子很快進入了夢鄉。
曲蜜兒知道他難以入睡,在他牛奶里放了安眠藥,現在他需要好好的休息一場。
給他蓋好了被子離開,她嘆了口氣,老天爺,為什麼你要這麼折磨一對相愛的人?
「他睡了?」門外司寒問道。
「暫時是睡了,這麼下去他遲早會倒下的。」
「希望羅初真的沒事,早點回來吧,我怕他會瘋。」司寒也無奈道。
安靜的夜隨著羅初「噗通」入水打破了海水的平靜,羅初一點點沉入海中,而羅蕊蕊則是在海上掙扎著,她在等過路的船隻。
她的運氣不錯,海面上看到了燈光,一艘船開過來了!羅蕊蕊用盡了全身的力氣在揮手,扯破了嗓子喊叫著。
正好有人在甲板上抽煙,「快看,水裡有人!」
「胡說八道,這可是大海,說不定是海妖。」
「不是啊,你聽她在叫救命,是不是這附近有船失事了?」兩人對視一眼,眼中都露出了陰冷的光芒。
「走,報告老大去。」
船艙之中,一人正閉眼休息。
「老大,我們發現水裡有個女人在求救,不知道是不是附近有船隻失事。」
「我去看看。」男人推開了身邊的女人站起身來,他手中拿著一隻強光手電筒,手電筒直接朝著海面射去。
「救命!救救我!」羅蕊蕊感嘆老天爺終於開眼了一次,她都要以為自己快死的時候突然出現了這輛救命的船隻。
「果真是個女人,算了,老子今天心情不錯,放繩子讓她自己爬上來。」站在船頭的男人聲音冷漠道。
「好的老大。」大家都知道這人的性子,他可不是什麼善類,最大的樂趣就是以人取樂。
繩子扔到了羅蕊蕊的身邊,「想要活命,那就爬上來。」
羅蕊蕊只顧著活命就好,此刻哪裡有想那麼多,她拼了命的爬上來,可身嬌體貴,平時又不愛運動的她,怎麼可能只用一根繩子就爬上船?
在海里呆了一會兒她也沒有力氣,她握著繩子一次又一次摔下來,甲板上站了一圈的男人,可沒有誰願意伸出援手,大家都看著她滑稽的樣子哈哈大笑。
「我,我爬不上來,各位好心人求求你們幫幫我,我不小心從船上落下,我們的船已經開走了,如果你們不救我的話,我真的會死在海里的,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不是么?」羅蕊蕊說盡了好話。
「老大,你看這麼冷的天一個姑娘家泡在水裡也不太好,要不然將她救起來吧。」船上僅有的一個老好人實在不忍看下去。
羅蕊蕊的嘴唇都凍青了,要還在水裡多呆一會兒她就會凍死在海里。
「就你話多。」男人瞪了她一眼。
「將她拉上來吧。」
「是,老大。」
羅蕊蕊抓緊了繩子,由著人將她拉到了船上,她慶幸自己還活著,羅初肯定是沒命了。
才這麼想著,一人又開口道:「老大,好多海豚,你看,那些海豚似乎頂著一個人出了海面。」
男人將手電筒打在水面上,水面上圍繞了一圈的海豚,在那海豚之間似乎躺著一個女人。
「以前老是聽說海豚救人,我都覺得是個笑話,沒想到還是真的,這個女人倒是命大,老天爺都在救她。」
「老大,那我們要救她嗎?」一個人問道,反正剛剛都已經救了一個人,不如再救一個,只不過這個是生是死都不知道。
「不能救她!」羅蕊蕊趕緊開口,萬一羅初馬上就要死了,現在救了她,自己所做的一切不都白費了?她絕對不能容忍這樣的事情發生。
「哦,為什麼不能救她?」男人的目光朝著她掃來。
「因為她是個很狠毒的女人,就是她將我推入海裡面的,這樣狠毒的人就應該讓她自生自滅。」羅蕊蕊將事情顛倒了一遍。
「哦?你不喜歡毒辣的人?」男人的眼中有些興味。
羅蕊蕊想也不想的就回答道:「毒辣的壞人誰都不會喜歡,自古以來都是正邪不兩立。」
「哈哈,可我偏偏就喜歡壞人呢。」男人本來覺得這麼多海豚救起的人有些意思,但也並不是非救不可,就沖著羅蕊蕊說的這話他卻是縱身一躍跳入了海中。
「老大!」所有男人齊齊叫道,他們這老大行事乖張,從來就沒有人知道他心中在想些什麼。
羅蕊蕊咬著唇自己好像說錯了什麼,反倒讓結果變本加厲。
男人落入海中,冰涼的海水讓他打了個寒顫,這麼冷的水,那女人該是已經死了吧。
海豚們乖乖的聚攏在她身邊,等到自己靠近的時候,所有海豚散去,以前就有很多關於海豚救人的例子,科學家研究了很久。
有的說是因為海豚頂球的習性,將活人當成是球頂出水面,有些報道是海豚救了孕婦那是因為孕婦懷著小寶寶,海豚會將她當成同類。
總之海豚是很有靈性,智商很高的動物,研究來研究去,大家也只是猜測了各種可能,並沒有定性。
男人很好奇被海豚搭救的人是個什麼樣子,手指在她鼻尖下面探了一下,氣息很微弱,果然命大,還有一口氣。
女人已經失去了意識,自己輕輕將她往懷中一攬,她的小腦袋就輕輕靠在自己的胸口。
本是這麼簡單的一個動作,男人心中一軟,借著上面的照射下來的燈光,女人安靜閉著眼睛的模樣就像是沉睡的天使一樣美好。
她是心腸狠毒的人?還真是看不出來呢。
「老大,你抓住繩子,我們拉你上來。」
男人將繩子纏在了自己的腰間,雙臂將女人打橫抱在懷中,若不是他的臂力比較大,又怎麼可能承受這樣的重量。
其他人趕緊小心翼翼將老大給拉了起來,也不知道老大今天是怎麼了,居然會因為別人的一句話就跳下來海去做這麼危險的事情。
「老大,你沒事吧?」大家趕緊上前來關心。
「我沒事,她還有一口氣,讓張大娘過來看看。」男人丟下這句話便將女人抱到了屋中。
「是。」
等到男人離開,大家才議論紛紛,「老大這是怎麼了?」
「誰知道呢,別說了,快去讓張大娘過去看看吧,晚了老大又要發火了。」
「那個,請問你們能給我一些乾淨的衣服和毛巾嗎?等我聯繫上了家人一定會報答你們的。」
羅蕊蕊沒想到自己和羅初同樣都是落水卻有兩種不一樣的結果,她果然是個妖精,天生就會招男人。
男人將羅初放到了沙發上,她渾身都濕透了,男人只得費力的給她脫去了大衣。
從女人的穿著來看就知道她不是平凡的女人,她身上樣樣都是名牌,耳朵上的鑽石耳釘在燈光下散發著奪目的光暈。
她很美,而且皮膚還很白皙,男人才多看了兩眼就看痴了。
「小巫,聽說你救了個女人起來?」一個大嗓門的女音傳來。
「張大娘,她還有一口氣,你給她瞧瞧,我去洗個澡,冷死我了。」
「這小姑娘生得可真好看,瞧這皮膚水靈的,你莫不是救了一個白雪公主起來?」張大娘調侃道。
「不行,我得將她的濕衣服脫了讓她暖暖身體,你去隔壁的房間洗澡。」張大娘絲毫沒有其他人那麼害怕這個老大。
「成,我把她抱到浴缸去。」男人抱著女人回到到了自己的浴缸之中,她已經失去了意識,乖乖的躺在那裡任由人擺布。
「瞧你這麼熱心的樣子,你該不會喜歡上了這姑娘吧?」張大娘看到他一動不動盯著小姑娘出神。
「大娘又不是不知道我們這船上都是男人,別說是女人了,就算是母蒼蠅飛過去我都得多看兩眼。」
「是么,我怎麼聽說之前你們還救了一個女人,對那個女人你可是沒這麼憐香惜玉。」
「我討厭嘴碎的女人,大娘你給她看看,我先出去了。」男人說著大步流星的出了門。
等他洗好澡,頂著濕淋淋的腦袋進來,「大娘,她怎麼樣了?」
「有一個好消息,一個壞消息你聽哪個?」
「先聽好消息吧。」男人朝著床邊走去,她已經被大娘換了衣服,這船上平時也沒有女人的衣物,大娘只得拿自己的衣服給她。
羅初蓋著被子,睡得正香甜,男人看著她的睡容,小心翼翼的將她臉上的一縷亂髮給撥到了耳後。
手指接觸到她的肌膚,那樣柔軟富有彈性,他趕緊又縮回了手。
不是沒有碰過女人,但那些女人連面前的女人一根手指都比不上,他在她面前總感覺自己會褻瀆了她似的。
大娘不動聲色從他身上收回視線,「好消息就是她沒什麼大礙,大約就是受了點寒氣,好好調養身體就是了。」
之前抱她起來的時候她的嘴唇都發青了,這會兒泡過熱水澡以後,她白皙的皮膚染上了一絲紅暈,嘴唇嫣紅。
他記得小時候看過一本書,裡面是這樣描寫白雪公主的,她的頭髮烏黑順滑,臉頰像是紅彤彤的蘋果,嘴唇像是嬌艷的玫瑰花,而皮膚像是白雪一樣白皙,所以給她取名為白雪公主。
以前他始終覺得這只是童話故事,今天見到了這個女人,他才覺得童話不是騙人的,她真的很美好。
「那壞消息呢?」
張大娘將羅初的手拿了出來,左手的中指上戴著一顆心形鑽石戒指,那樣大的鑽石起碼達到了七克拉。
這枚戒指是曲靜波送給她的新年禮物,還不是被葉正修的那枚戒指刺激了,他費盡心思讓人找了一顆七克拉的心形鑽戒送給羅初。
並且要求羅初必須要戴著這枚戒指,任何場合都不許她脫下來,否則又要讓很多男人以為有可乘之機。
羅初知道曲靜波有時候就是這麼幼稚,所以也就同意了,一直到現在戒指都在她手上。
「壞消息就是她早就和人訂婚了,而且還有了那個人的孩子。」張大娘從未看過男人對一個女人這麼上心的樣子,她想要提醒他這件事。
「她懷孕了?」男人的視線朝著女人的肚子看去,只不過此刻她正蓋著被子,看不到她的小腹。
「嗯,她懷孕了,所以等她醒了你打算怎麼辦?」
「還能怎麼辦?我可是救了她,你又不是不知道我的規矩,我從來不做無用的事情。」
「巫麒,你從她的穿著上就該知道她不是平民百姓,而她手上的這枚戒指也得上百萬了,說明她的未婚夫也不是平常的人,我覺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張大娘苦口婆心道。
「做我們這一行的,你覺得事情少了?好了大娘時間不早了,你先去睡覺吧,我守著她。」
「小巫,人家可是懷孕了,你可別亂來。」張大娘看著他就有些擔心,他對這個女人太上心了,不過這也很正常,她素顏還這麼美,男人不喜歡都不正常。
「大娘,在你心中我是那麼齷齪的人么?我雖然不是個好人,卻也不會對一個沒有意識的女人做這種下三濫的事情。」巫麒搖搖頭,大娘也太小看他了。
「成吧,我去睡了,對了,不是還救了一個女人,需不需要我過去看看?」
「不用管。」巫麒冷漠道,才見面那女人就在說這個女人的壞話,她當時那麼著急的樣子讓自己不要去救人。
她說別人狠毒,而她卻要讓這個女人自生自滅,不是從側面證明了她才是那個狠毒的人?
而且她還說是這個女人推她下海的,那為何兩人都在海里?很明顯這個女人不會游泳,她會游泳。
事情處處透著古怪,男人倒是覺得那女人沒有說實話,說不定事情正好相反還差不多。
一個壞人老天爺會幫她?她都沉入到海中都被海豚給頂出了水面,如果不是那個女人呼救,自己也不會發現她的存在。
看來是老天爺存心不想要她死,一心想要她活呢。
張大娘離開了,巫麒翻身上床躺在了她的身邊,她睡得那麼安詳,安詳得讓人想要好好保護她。
輕輕將她擁入自己的懷中,她毫無知覺,而自己倒是心跳加快,如雷鼓動。
「咚咚咚……」整個夜晚他都只聽到自己不怎麼規律的心跳聲。
他的手只是輕輕的放在她的腰間,總覺得她像是一件精美的瓷器,好似一用力她就會破碎似的。
只不過一想到她有喜歡的人,還有一個很有錢的未婚夫,他心裡就不太舒服。
這麼美好的人,究竟有誰能夠配得上她?好想……將她留在自己的身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