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河邊祭祀
「你什麼意思?」我疑惑的看著眼前的道士。
可那道士沉默不語,圍著我繞了幾個圈,桃木劍最後還是架在了我的脖子上,把我一把拎到了檯子上。
這貨力氣極大,再加上我昨天受了傷,剛一上檯子,他沖著我就是一腳,猝不及防的,我栽倒在檯子上。
這貨拿著桃木劍,在我的身上劈砍了數下,還真是用了不少的力氣,我身上本來就是一身的淤青,被他打了幾下,疼得我齜牙咧嘴,額頭上包紮好的傷口都露了出來。
我老爹嚇了一跳,連忙衝上前去,沖著道士喊:「你幹什麼這麼對我兒子?」
平時懦弱的老爹,這會子卻像是瘋了似的,直接撞在了那道士的身上,把道士撞了一個倒仰,從檯子上栽了下去。
道士的那些小弟們也沒有想到,老道士竟然會在這種緊要關口,從檯子上落下,連忙上前去攙扶,老道士跌下去的時候摔到了額頭,頓時鮮血流了一滿臉,氣的渾身都在顫抖,用桃木劍指著我和我爹道,「他們兩個就是邪祟,是整個村子的邪祟。」
我整個人都是懵逼的,緊接著王大虎的娘像是瘋了一般,從下面沖了上來,不由分說的抓著我一通亂打,我老爹盡量的護著我,用寬闊的背脊抵擋著傷害。王大虎的娘就像是瘋了一般,指甲長長的從我老爹的身上劃過,我看見我爹的胳膊都紫了。
我一想到昨天王大虎對我做的那些事,頓時不淡定了,朝著王大虎的娘衝去,劈頭蓋臉的將她打了一頓,女人到底是女人,沒有那麼大的力氣,最終她跌坐在檯子上,嚎啕大哭,村長把我們幾個拉開。
村長頭疼不已,「道長,他們兩個是我們村子的村民,這麼多年,大家也相處的很好,怎麼就成邪祟了?」
老道士冷哼一聲,「如果不是邪祟,怎會如此兇悍?」
「你放屁,要不是你打老子,我爹會收拾你?就你這迷信的老傢伙,早就該死了,你這是活該。」我怒氣沖沖的吼。
跟我爹交好的幾個村民也站了出來,憤怒的盯著老道士說道,「你啥都不知道,開口就說別人是邪祟還打人,咱哥幾個沒打死你就不錯了。」
那老道士還想說什麼,卻被堵得啞口無言。
最終他只能嘆了口氣,轉身離開。
沒人去管王大虎的娘,如果她不是像瘋了一樣的扑打我,以我爹那懦弱的性子,斷然不會動手的,我也不知道為何這老道士會突然發狂說我是那邪祟。
回到家,這幾天我都不想出去,我家直接閉門謝客,對外面發生什麼事情也懶得搭理了,甚至連王大虎和張鵬的葬禮我們爺倆都沒去。
但這幾天,那些狹隘的村民們,沒少往我們家扔東西,多數是臭雞蛋菜葉子之類的,甚至還有人在我們家門口潑糞。我不知道是誰做的,我那懦弱的老爹,也不允許我去找別人麻煩。
幾日後的晚上,我從外面鎮子回來,卻沒有找到我父親的蹤跡,這幾日他都待在房裡,沒有出去,難不成憋壞了跟他的老朋友下棋去了?
越想越覺得有這個可能。
我便火急火燎的去了張叔家。
是張叔家也沒人,我看見張叔的孩子,一個不到十歲的小傢伙,穿著一身白色的衣服,晃晃悠悠的朝著一條路的方向走去,我喊他也不答應我。
我兩家是玩的非常好的,從前還不等我喊他,只要這小子看見我,就會蹬蹬的跑過來,今天是怎麼了?
我走到那孩子的跟前,卻發現孩子兩眼空洞,像被什麼東西控制了似的,見我擋路,也不知道繞道,竟然就直直的朝我衝來,像是被卡住的碟盤,被我撞回去,像是行屍走肉一般,倒退兩步,然後又直直朝我衝來。
莫非是夢遊?
不太像啊。
我讓開了路。
那孩子才像是生鏽了的機械,停頓了兩秒之後,才往前慢慢的走著,我立馬跟在他的身後,沒多久,我便到了村子外面的一條小河邊。
小河邊上有許多人。
這些人都穿著白色的長褂。
他們面色紅潤,目光空洞。
他們所有人,如今就像是瘋了一般,圍繞在小河邊上,還呈一個不規則的圓,每個人儘力的把自己的雙手往上舉,跳著蹩腳的,搖搖晃晃的難看的舞步。
他們的中心,是我的父親。
我父親被人綁在一個木樁子上,木樁子的下面全部都是柴火,堆切得老高。
在這堆柴火邊上的不遠處,老道士穿著一身黃色的道袍,那道袍上面還畫著一個八卦羅盤,這貨嘴裡喃喃有詞,一手拿著桃木劍,一手拿著符咒,在月光下跳起了異樣的舞蹈。
張叔的孩子機械的走到了那群穿著白色長褂的人的身邊,加入了跳舞的隊伍,每一個人的臉上似乎都洋溢著高興。
老道士的30多個小弟,就分佈在那群人的周圍,他們的手中拿著火把,每個人的臉上戴著一個京劇臉譜面具。
老道士的嘴裡唱著一首不知名的調子,忽高忽低,忽遠忽近。
聽得讓人格外煩悶。
我怒吼一聲,「你們在幹什麼!」
所有的村民都很忘我,沒有一個人搭理我,反而是那些帶著臉譜面具的人,朝著我的方向看過來,老道士冷哼一聲,「點火,邪靈退散。」
老道士裝了一個非常中二的逼,他右手拿著桃木劍,指著天上,左手的符咒一把全部灑在了空中,他這個造型的確格外的瀟洒。但與此同時,那30多個小弟手上拿著火把,朝著我老爹的方向走去。
我睚眥劇烈,沖著老道士怒吼,「你敢?!」
「我為何不敢?你這種邪祟,下地獄去吧。」
這老道士居然膽大到操控整個村子的人,去謀害我父親的性命。
我朝著父親的方向衝去,一把撥開那些行屍走肉一般的村民,衝上了那個用柴火搭建起來的檯子,飛快的接著我老爹身上的繩子。
而我老爹用渾濁不堪的眼睛對著我,淚水奪眶而出,他張了張嘴,想要跟我說話,但卻一個音節都發不出來,我發現我老爹的舌頭竟然被人給割了一截。
「老爹你等著,我一定救你。」我迅速的給老爹解開繩子,那繩子打了死結,得虧我的鑰匙上帶著剪刀。
做完這一切,我們倆已經無路可逃,因為周圍全部都是火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