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章

天際顯露亮白，微亮的日光透過雲層照在一直蹲在路邊的顧盼的臉上。www.ｎｉｕｂｂ.ＮＥＴ

明顯的，她一夜未歸。

揉了揉泛酸的腳踝，顧盼顫顫巍巍的站起來，一個趔趄又差點倒在地上。

她苦笑著垂眸，手搭在了身邊的電線杆上，良久才恢復一點的氣力。

顧盼走在嚴冬初晨還算是清冷的街道上，指尖冰冷。

她走了不知道有多久，才走到一條商業街，此時，有些店面已經開門。

手悄然滑過透明的櫥窗，腦中空餘十五歲那年的那些泛白了的記憶。

她記得，那年，她和他過的很快樂。

她記得，那年，有幾天，因為她對一家店鋪早餐的喜愛，他天天起早幫她去排隊，面對她的疑惑，他卻只是揉揉她的頭髮，說，是同學剛好去排隊買到的。要不是後來被她抓住了，他亦不會告訴她真相。

她記得，那年，他為她做了很多，她亦很感動。

所以。

他們的關係變成現在這樣，她也不想的。

真的不想的。

顧盼抬眼，餘光瞥見櫥窗中擺著一雙淺灰色的帆布鞋，呼吸一滯。

這雙鞋…這雙鞋…

她的眼光一下子變得迷離了，思緒亦回到了幾年之前。

那時候，他和她，還是很和諧的。

那年，他想當設計師，設計所有東西的設計師。

那年，她想當設計師助理，想當他的助理。

當他碰到設計瓶頸時，她總會陪著他。

那幾個月，他畫了一雙鞋子的設計稿，那是他遇見她后，唯一滿意的作品，只是，後來不見了。

而現在，放在她眼前的帆布鞋，與設計稿上的，一模一樣。

毫不猶豫的，顧盼衝進門，捧起帆布鞋，眼前一陣霧氣。

而呆在身後的鞋店老闆窘迫了：「小，小姐…」

她把淚逼回眼眶，轉身，歉意的笑笑：「對不起，我太激動了。」

「沒，沒事，」老闆倒也是明白人，她點點頭，小心的問，「小姐，你怎麼了？」

顧盼答非所問：「這雙鞋，是誰設計的？」

她有些緊張，聲音裡帶了微微的顫抖。

「這就不大清楚了，這雙帆布鞋是幾個月前，有個高中的男生送過來的，只此一雙，總部的人看了也覺得不錯，就收下了。」

她問：「小姐你認識這位設計師么？」

認識…她怎麼會不認識？

即使鞋子會有類似，但是鞋上邊還寫著字，字總不會類似吧？

那些字，明明是她曾對他說過的：說不說愛你，其實都是一樣的。

她還記得，那時，他逼著她說她愛他，他的臉上皆是調皮的神彩。

然後，她便說了這句話。

原來…他還記得。

顧盼的心中皆是酸澀，她問老闆：「這雙鞋，多少？」

「50。」

「好。」

顧盼取出錢交給她，一個人魂不守舍。

身後，老闆奇怪的看著她的背影，嘟噥：「怎麼會有人買鞋都不按碼子的呢？」

他們不懂。

她不用試穿都知道是合適的，了解她的人，莫過於他了。

不想去上學，她徑直回了黎家。

所有人都在家。

包括，已經上了大學的黎樂。

看見她，所有人都鬆了一口氣。

顧年輕輕嘆口氣：「妹，你昨晚一夜沒有回家，你知不知道我們有多擔心？」

目光掃過四周，顧盼乖乖低頭：「對不起，再也不會了。」

他點點頭，繼續：「這回就算了，下不為例。」

她垂頭：「那我先回房了。」

顧盼走過他們身邊，臉上看不清任何錶情。

她把鞋子擺在房間的櫥櫃里，自己坐在窗邊，黯然望天。

看得來找她的顧年一陣心疼，他一手摟過她的肩，另一隻手搭在了她的頭上。

大掌放射出來的溫暖，令她感到安心。

她偏頭看他：「哥，我沒事。」

「嗯。」他點頭，卻是一點不信的，「過兩天就是聖誕節了啊。」

顧盼心一動，眼神放空：「哥，你說學長今年會像以前一樣給我託夢么？」

「會的。」

他看著她空洞的眼神，竟產生了一種想哭的衝動。

顧盼沉默了下：「哥，我們已經將近兩年沒回過家了。」

「嗯。」

「我們今年回去看看媽媽吧。」

「嗯。」

「…」

最後她說：「哥，你原諒他，好么？」

看著顧盼帶有希冀的眼神，顧年點點她的鼻尖，動作親昵：「不好，你可以受他們欺負，我不可以讓你被他們欺負。」

於是，又變成了最初的對話。

「哥，你今天幫我請假吧。」

「嗯。」

他點頭，轉身離開。

那一瞬間，顧盼口中吐出了幾乎聞不可聞的嘆息。

哥，我都可以放下，你為什麼辦不到呢？

只是但願，你可以幸福吧。

作者有話說：小白來也，求推薦，求留言，求收藏~小白QQ是943252544，答案？其實你們都懂得，和《那段》有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