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一百三十五章：大荒水境（二十六）修仙界公敵

《易》曰：「天玄而地黃」，玄黃就是天地初始的顏色。

「可不止是顏色...」黃盞搖搖頭，繼續說道：「...玄黃二氣根本就是天地打過的兩幅草稿，結果不太滿意，棄用了。」

「草稿？」

石葦的智商明顯不夠用。

「正是有了這兩幅草稿，最終才得凝練出陰陽二氣，否則你的五極世界從哪裡來？」黃盞笑道。

「正所謂『形而上者謂道，形而下者謂器』，陰陽謂道，玄黃謂器，其意相類，卻隔著一道難以逾越的鴻溝。」素羅掰著指頭，說得比個教書先生還詳細。

「初始的時候，天與地根本不關心大洪荒山以外的東西，然而玄黃二氣的異變卻使他們不得不採取行動...」

據黃盞講，玄黃雖為器，卻也可演繹諸般世界，全卻輪迴，然此間眾生性情暴虐，殺伐頻起，比那些尋常的修仙者更為不堪，天地無奈，遂拘玄氣於綠景別天，滯黃氣於雲澤界，將玄黃所成的位面盡數放逐到混沌深處。

「後來，他們就開始鬧事了？」石葦看了看被死狗般拖到一邊，準備開刀的黃角大巫，心中有些索然。

「遭到放逐自然不甘，於是那些生靈聯手攻入大洪荒山，準備砍伐山中建木，毀去天地道統...」黃盞點點頭，繼續說道：「...天地震怒，遂發下宏願，凡剿除異類者皆封賜神位，於是，那些生靈便成了修仙界的公敵。」

後來的事情可想而知，諸靈諸聖群起而攻之，那些生靈死傷大半，最終被趕回混沌深處。

「事實上，天地的宏願倒是其次，那些傢伙兇殘暴虐，已然威脅到了修仙界的安全，相比之下，五行靈園倒成了無足輕重的小節。每逢眾妙之門開啟，便會有大批異類趁機潛入，諸靈諸聖雖彼此爭鬥不休，卻也會因此同仇敵愾！」素羅補充道。

正所謂玄演仙魔，黃生妖鬼，被天地放逐的位面數萬，卻全部從屬於四個大的族群，它們分別是：赤發金仙、域外天魔、梵濕毗怪以及鬼面修羅。與陰陽相比，玄黃生不足相，唯獨缺少了人靈。

「嗯，聽起來沒一個好東西！」石葦也是第一次聽說這些名字，六合之外存而不論，對於這等怪力亂神的東西，聖人們向來都是閉口不言的。

說話間，黃角大巫的生命已經走到了盡頭。他被楚雲通的劍域掃過四次，又被陶鷲承的三尾火猱以烈焰焚身，最後才被化去真元，輪迴往生去了。

與此同時，大片的彩雲自天邊湧來，照例分作玄清和淡紫兩色，罩在楚雲通和陶鷲承頭頂。隨後，耀眼的天光自空中鋪展而下，裹挾著沁人心脾的異香，頃刻充滿整個夢仙小鎮...呼啦——彩雲直墜而下，盡數沒入楚雲通和陶鷲承的頂門，二人身上的靈氣立時暴漲，繼而斂於無形。

「雖是末流神位，但畢竟也是天地所賜，被刻在那株建木之上的！」素羅嘖嘖稱奇。

「嗯，若再多殺幾個異類，說不定還會有所進益。」黃盞說道。

楚雲通和陶鷲承可沒空聽這些風涼話，他們面露狂喜之色，繼而又熱淚盈眶，跪在地上一個勁兒的磕頭，感謝天地的恩賜。修仙者求什麼呢，還不就是這長生大道，與天地同歸嗎？如今得償所願，從此跳出輪迴之苦，六苦寂滅，怎能不讓人欣喜若狂？

就這樣折騰了小半日，直到日落西山才消停下來，黃盞撤去法陣，又調來大隊的桐皮傀儡打掃戰場，重建房舍，這才領著眾人到隔壁的街區喝酒慶功。

「我似乎領悟了一些天地至理，劍與道彷彿更加契合了！」楚雲通心情大好，特意要來兩頭活羊，心念一動，皮骨、內臟竟然瞬間剝離，羊肉被切成幾乎均等的小塊落入盤中，血液則直接潑出窗外。

「我也一樣，這種美妙的感覺簡直難以言喻！」陶鷲承也樂得合不攏嘴，眉毛微動，盤中的羊肉便被烤得外焦里嫩，卻連一絲火星都未見到。

「兩個蠢貨，忘了放鹽了！」素羅嗔道。

「話說回來，石兄也殺了鬼面修羅族的人，怎麼沒見祥雲蓋頂？」陶鷲承尷尬不已，順口提了個白痴問題。

「大概是沒殺死，讓那個元嬰逃了。」楚雲通連忙幫著石葦往回找。

黃盞和素羅對視一眼，各自忍俊不禁。

石葦低下頭，鐵青著臉不說話。

砰砰砰——房間里的尷尬被砸門聲打破，黑壓壓的人影塞滿了外面的迴廊。

「哎呀，幾位前輩大駕光臨，不知有何指教啊？」石葦立即換上一副奴才臉，小跑著過去開門。

「好大的狗膽，竟敢把羊血潑在爺爺臉上！」為首那個身材高大的魔族修士罵道。他的頭髮連同半邊臉都被羊血黏住，顯得很狼狽。

「抱歉抱歉，都是我那兩個不長眼的師弟，灌多了黃湯瞎胡鬧...」石葦指了指身後的楚雲通和陶鷲承，陪著笑遞上一個乾坤袋。

「呦呵，十萬靈石！你小子可夠有錢的啊！」那修士用神識掃過乾坤袋，臉上露出得意的笑。

「些許身家，哪入得了前輩法眼？見笑見笑...」石葦一陣點頭哈腰，恭恭敬敬地把人送出去，然後飛快關上房門，布下個隔音罩壁。

「再過一天，我們也能得個執事的身份，犯不著跟這群雜碎...」陶鷲承理直氣壯地說了半句話，見石葦臉色難看，隨即閉了口。

「你們兩個王八蛋，得個破神位就了不起了？都給老子聽好了，修仙界永遠比你們想象得難混，要活得長遠，就得繼續裝孫子！」石葦索性破口大罵，大敵當前，任何意外都要不得。

楚雲通和陶鷲承縮了縮脖子，再不敢出聲。

「沒錯，殺了黃角大巫，我們已成了鬼面修羅族的死仇，其他的異類必蠢蠢欲動，同類也會伺機窺探，夢仙小鎮不太平嘍！」黃盞嘆道。

「我們幾個固然要裝孫子，但夢仙小鎮還得立威求存，不如...」石葦眼中寒光閃過，將眾人攏在一處，低聲耳語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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