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第一局棋
這一局棋,註定影響了二人的一生。
有時候,事情就是如此,你根本不在意的一個舉動,居然會改變今後的命運。
走出圍棋會所的進藤光和佐為兩人都很沉默。
進藤光的沉默是因為,雖然棋是自己下的,可是卻是按照佐為的指示來放子的。
至於平時和佐為下棋,那些棋盤上明暗交錯的白色光點,都是遇上佐為之後,突然才看到的。她也按照這個在下了,可是她確實一點都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能看到那些光點。
她真的很想,很想像那個和她一模一樣的男孩一般,和佐為一起下圍棋。
可是,她害怕自己哪一天,看不到那些光點了,那該如何如何下棋。如何能像剛才佐為那樣贏了那個制服小孩。
她害怕,她覺得現在的自己就是帶著一個假面具。如果哪一天被揭穿的時候,那一定是很痛苦的吧。
「佐為,從今天晚上開始,你教我下棋吧。」進藤光用很嚴肅的神情和佐為說著:「我想要和你一起下棋。」
佐為聽了這話,說不感動是假的。他再次慶幸自己居然會附身到一個如此熱愛圍棋的人身上。
「好。」
佐為重重地點了點頭,道:「只要是小光,一定能學好的。」
「我也相信。」
然後,進藤光就在一片銀杏葉裝點的金黃色大道上,和佐為一起跑回了家,很迅速地寫完作業。
佐為就從最開始的東西教起,在教的時候,他才奇怪,棋力如此強勁的小光,好多東西居然都不懂。
這越發堅定了佐為要做好的信心,兩人,不,一人一魂說到了十一點多還是意猶未盡。
最後還是母親進騰美津子看著燈還未關,所以上來,勸小光休息。小光才不情願地把大燈給滅了。
只是她把床頭的小燈留下,桌子上放著小心分開的棋譜,然後還把窗戶關上,對佐為道:「這是爺爺拿的棋譜,聽爺爺說,好像是一個很厲害的人,和別人下棋的棋譜。他好容易才弄到的,這是複製本。至於原本,他放在了家裡收藏起來了。」
這細小的舉動,讓佐為感動不已。他很想說,這些棋譜,他都很熟悉,因為都是他附身在虎次郎身上的時候下的。而虎次郎也就是進藤光爺爺口中的那個,很厲害的人。
「晚安,佐為。」
「晚安小光。」
第二天一早,藤崎明來進藤光家裡找她出去玩的時候,才被告知,進騰去附近的圍棋學校學圍棋了。
進藤光進去之後,就和一群上了年紀的老者一起跟著白川老師學習。
只是她每次過來,只是聽老師教圍棋的規則,還有看看周圍的人是如何下棋的。但是她從來不和任何人下棋。
白川老師感到有些奇怪,還蹭過去關注這個小孩。可是,小孩以棋力不足向多學一點再下為由拒絕了。之後,學了三天,進藤光稍微了解了一點現代的規則之後,就再也沒有來過,白川老師以為她放棄了。
其實從那天的那一局開始,進藤光上課的時候,開始認真聽講,在學校盡量把作業寫完。
因為她回家就要開始跟著佐為學習下圍棋,而且她也希望考的好一點,有了零用錢之後,能多買一點棋譜。
學習了半個月後,進藤光能稍微理解,為什麼要把棋子下在那些光點。落子之後,根據佐為的下法,有幾次甚至能猜到那些光點在什麼位置了。
這個進步讓她很高興,所以就問道:「佐為,我和之前的制服小孩相比,誰更厲害一點。」
佐為把扇子收起來,沉思了一會,道:「那個孩子的棋風凌厲強勢,和他的外表大相徑庭。而你嘛,……」
「我怎麼了?」
「你的實力,我估計不出來。第一次和你下棋的時候,你很強。可是,之後在教你的時候,你卻像是剛學棋的孩童一般稚嫩。」
進藤光聽了撇撇嘴,道:「都和你說了,遇到你的時候,我看著棋盤,那盤面上就有光點,我只是把棋子放了上去而已,並不是我的真正實力。」
「可是,那確實是你下出來的,是你根據你心裡想法下出的,就是你的圍棋。」佐為在心裡驚嘆,居然還有這樣的人,沒有學棋,卻能和自己這樣存在了千年的靈魂下出那麼好的一局棋。這種不叫天才的話,佐為真的不知道什麼樣的人才算是天才了。
「哦,那就算是我下的吧。」
進藤光收拾完棋盤,雙手插在兜里,居然發現了一張疊得很整齊的宣傳海報。仔細看了一下之後,道:「好像是上次圍棋會所的那個服務員姐姐給的啊,這是少年圍棋大賽的傳單。」
佐為連忙湊了過去,掃了一眼,道:「好像很有意思的樣子啊。」
「比賽的日期,好像就在明天啊。佐為,你想去嗎?」
「能去嗎?真的太好了。」
進藤光看著佐為笑得連眼睛都快看不見了,還拿著扇子在房間里四處亂走的樣子,她就知道,自己問的是個多麼白痴的問題。
「那個制服小孩,也會去吧。」
「說不準能碰到他哦。」
「好。」進藤光高興地說道:「那我們這個星期天可以一起去看比賽了。」
就這樣,進藤光安心地睡了,在夢中她又看到了一幅幅圖片,其中居然還有制服小孩和自己在雨中吵架,更準確來說是和自己一模一樣的男孩在雨中被制服小孩訓斥的樣子,還有很多張圖片。
只是不知道他們在說什麼,也猜不出來。所以,進藤光這一覺睡得格外不安穩,就連佐為都不能專心研究棋譜了。
「是在想著那個孩子嗎?」佐為笑著道:「說不準過幾天就見面了呢。」
他們此時並不知道,他們討論的小孩塔矢亮,自從那一局之後,腦子裡全是那一局的情況。在圍棋會所的時候,一個人無數次地復盤,尋找打敗進藤光的方法。就算是在地鐵上,也是在那裡想著那局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