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旁觀者與施暴者（下）四千字大章
「陸宇——」
陸宇剛想開口解釋，卻是被上官雪急促的聲音強行打斷。
怎麼回事？帶著疑惑的陸宇轉頭看向上官雪。
後者不知何時已經找了個座位坐下，見他回過頭來，用手指悄悄的指向某個方向。
大叔？
順著上官雪指的方向望去，一眼被在擁擠的人群中找到了他。
之前上車的時候因為人多的緣故，陸宇並沒有朝最裡面看。現在經上官雪的提醒，這才發現了那坐在最後一排的正是之前神秘失蹤的大叔。
此刻的大叔翹著個二郎腿，嘴上哼著不知名的小曲，像個沒事人一樣安穩的靠坐在窗邊。
哪般的舒適愜意，怎麼看都是一副欠揍的樣子。
「大叔，你怎麼丟下我們一個人上了車？」陸宇快步走上前去，語氣中帶著責備的意思。
在他看來，大叔在口頭保證后一個人連夜跑了，是一種極其不地道的做法。
「什麼一個人上了車？」大叔使勁撓了撓頭，望著眼前這個面色不善的年輕人，眼神中帶著些許疑惑「小夥子，你是不是認錯人了」
「怎麼會認錯人，我的同伴可是背著受傷的你整整走了一天啊！」見大叔臉上一副我完全不認識你的樣子，陸宇一下子急了。
「等下，你說我受傷了？」
大叔伸出胳膊在胸膛比劃了幾下，笑著說道「你們真的是認錯人了。」
陸宇聞言，這才仔細的打量起眼前的這位大叔。
一件洗得發白但還算得上整潔的工服之下，是他那魁梧壯碩的軀體。這樣的他完全沒有任何受過傷的跡象。
難道真的認錯人了？
不對啊，無論從哪個角度來看，眼前的大叔都像極了之前受傷被救的大叔。
衣服可以一樣，但聲音，身材這種東西總不能也一模一樣吧。
沒了主意的陸宇只好帶著求助的意味看向身旁的上官雪，卻發現後者壓根沒有看自己，正拿著她的招牌筆記本勾勾畫畫。
這女人，陸宇突然感覺有一種被當槍使了的感覺。
「對不起，我們好像真的認錯人了。」既然這樣，陸宇索性直接托說是自己看錯了。
「沒關係，沒關係。」大叔連連擺手，並沒有在意陸宇的一番奇怪行為。
「只是...」大叔望向陸宇，明顯有些欲言又止。
「只是什麼？」陸宇好奇的問道。
「平日里戈壁上來往車輛屈指可數，你那位朋友如果現在還在戈壁上，那可就凶多吉少嘍。」大叔繼續說道。
「沒事的，剛才是我沖昏了頭腦，現在仔細想來，他多半早就到了縣城。」陸宇只好繼續將謊話圓上。
「這樣子啊，那倒是還好。」大叔說罷，繼續哼起了他那不知名的小曲。
望著眼前熟悉的大叔，陸宇多少有點糊塗。
要說他是大叔吧，短短的一晚，傷口絕不可能恢復的這麼快。
要說他不是大叔吧，天底下哪有從模樣，穿著，身材，體型，各方面都一模一樣的人。
等等，沒有受傷的大叔，熟悉的巴士，充滿生氣的司機？
之前那個神秘的聲音好像說過序幕部分會有什麼時間線重疊？
陸宇看著眼前依舊一臉茫然的大叔，心中有了一個大膽的猜測。
也就是說，自己現在面前的大叔是遭遇搶劫之前的大叔？自己穿越到了過去？
這麼不科學的事情要是在三天之前，陸宇只會當它是個笑話。但現在，他反而更加傾向於這樣的說法。
而對於陸宇來說，要驗證這個想法是否正確其實非常簡單。
之前，大叔曾經對自己說過遭遇搶劫的經歷。剛好，自己對那倆個匪徒再是熟悉不過了。
對他來說，想要去驗證猜測，只需要耐心的等待就行了。
有了明確的計劃，陸宇這才感覺心裡稍稍好受了些。
那麼匪徒到底會不會如約而至呢？
陸宇的視線透過窗外，望向遠方漫漫的前路。
眼前，車裡吵鬧不斷。遠方，巴士依舊前行。
一切都是如此的平靜。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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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不知過了多久，天色逐漸暗了下來。
而前方，依舊沒有什麼所謂的匪徒出現。
難道是自己猜錯了？這僅僅是一倆開往縣城的普通巴士？
陸宇的視線穿過窗外，感到有些忐忑不安。
老實說，他打心底里希望這只是一倆普普通通的巴士。
但之前所面臨的種種離奇告訴他這件事絕不簡單。
就這樣，陸宇又等待了許久，依舊沒有出現所謂的匪徒，繃緊神經的弦在這一刻終於鬆弛了。
「不要停車！」
昏昏欲睡的陸宇猛然驚醒，再看到熟悉的匪徒后，不顧剎車的顛簸朝駕駛位直接沖了過去。
然而，這一切實在發生的太突然。
當倆人意識到時，車，已經停了。
司機熟練的打開車門，帶著疑惑朝倆人望去。
晚了！
倆人的心裡咯噔一聲，暗道情況不妙。
接下來，熟悉的場景再次重複...
絡腮鬍一上車立即將司機控制住。
「都給我老實點，把隨身財物給我拿出來！」走在後面的刀疤臉惡狠狠的說道，隨後死死地守在車門旁。
之前還在吵鬧著的人一下子安靜下來。
倆人的人品如何，相當於斷了條腿的陸宇再熟悉不過。
怎麼辦？怎麼辦？自己究竟該怎麼辦？
時間正在一分一秒的流逝，陸宇腦內卻是一片空白。
對了，不反抗，讓他們搶劫不就行了。
打定這樣念頭的陸宇下意識將身體往最裡面縮去。
絡腮鬍拿著大袋子，粗暴的從別人手中奪去財物。
「你們這些畜生，那些可都是鄉親們的血汗錢！」「你們這些人渣！」
最前排，被捆的嚴嚴實實的司機朝著倆人破口大罵。
不妙！陸宇心中暗道。
果不其然，正在收取大媽財物的刀疤臉回過頭來，徑直走向司機。
喀——嚓——
司機臉上多了道紅印，整個人被掀翻在地。
似乎還沒解氣的刀疤臉伸出布滿老繭的手將不停掙扎的司機一路拽下了車。
「不要，不要！」「啊！啊！啊！！！」...
車下傳來司機凄慘的叫聲，陣陣觸動著所有人的心。
要去救他嗎？陸宇很快意識道，即使自己真的打算去救人，多半也是賠上一條性命。
「畜生！不要！！！」
車下凄厲的慘叫聲依舊，不斷地刺穿陸宇的耳膜。這時候，陸宇只希望這場暴行能夠早點結束。
這時候上官雪在做什麼？陸宇突然想道。
朝前望去，上官雪正端坐在椅子上，用一種鄙夷的目光看著自己。
那眼神，似一支箭，狠狠的扎在陸宇的胸膛。
拜託，我能怎麼辦？就算我真的去了，事情也不會因此有任何改變。
陸宇只感覺內心無比委屈，再說，車上的人那麼多，他們不也沒有去嗎？憑什麼偏偏用那種眼神看著自己。
想道這裡的人與自己一樣，陸宇瞬間覺得心理負擔減輕了不少。
這場折磨不知持續了多久，女人的聲音終於停了。
「呸、真特么的晦氣。」
先上車的是刀疤臉，語氣中帶著一絲絲洋洋得意。
「愣著幹什麼？不把她搞上來，你給我開車啊！」見絡腮鬍還站在原地，刀疤臉一臉不快的說道。
「好...大哥知道了。」絡腮鬍聞言立即下車將衣衫凌亂躺在地上半死不活的司機攙了上來。
「送我們去縣城就放了你們。」刀疤臉的手在司機身上肆意蹂躪，彷彿想到什麼，立即補充道「別給耍什麼花樣。」
「你們這樣對一個女娃子，也太過分了吧！」
最後一排，忍無可忍的大叔厲聲呵斥道。
砰————
「啊！」「死人了！」
大叔應聲倒下，人群瞬間如同滾燙的沸水炸開花來。
「都特么給我閉嘴」刀疤臉走到人群中央惡狠狠的說道。
「現在———」說這話時，他故意拖著長長的尾音「還有誰想管閑事？」
所有的人不敢直視他的眼睛都選擇將頭低下，為數不多的小孩則在角落偷偷地抽泣，對他們來說，這無疑是童年的巨大陰影。
「還有老子！」
被鄙視的陸宇越想越覺得心裡窩火，此時見到刀疤臉注意力不集中的空檔，頓時惡向膽邊生，猛地朝他撲了上去。
啪塔——
刀疤臉光顧著說話，根本就沒想到會有人反抗他。被遭受到蓄謀已久的撞擊后，手中的槍一下子脫手掉在了地上。
一切都發生在電光火石之際，顯得如此突然。
「快撿起來！」雖然正在和刀疤臉扭打，但陸宇絲毫沒有忘記自己的目的——拿到現在場面上最有威脅的武器。
然而——
事實上，所有人依舊站在原地，沒有絲毫要撿槍的意思。
唯一有這個打算的上官雪卻因為離得比較遠並沒有第一時間趕過來。.
「給我放手！」
緩過神來的刀疤臉手臂上面青筋交錯，將其壓在身下的陸宇只感受到一股巨力，整個人便如同皮球一樣被拋向空中。
砰————
姍姍來遲的絡腮鬍撿起地上的槍，第二次扣動了扳機。
不！
子彈瞬間貫穿試圖反抗的陸宇，攜帶著巨大的衝擊力將他擊潰。
「小赤佬，敢偷襲老子。」
起身的刀疤臉似乎還不解氣，又用腳狠狠的踩在陸宇的臉上。
這...這就...就結束了？
視線逐漸模糊...
呼吸好睏難...
意識也有些渙散...
......
真正的瀕臨死亡，陸宇這卻覺得腦海中無比的清醒。
刀疤臉在大笑，人群也在陪笑，而...上官雪好像在哭？？！！
再見了，世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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刺——刺——啦
茫茫的戈壁，巴士依舊緩緩的前行著。
突然，本來靜坐在座位上的上官雪猛地站起身來，拿起手中的安全錘朝玻璃咋去。
咣當一聲，玻璃碎了，大塊的玻璃碴撒的到處都是。
正當車裡的人一臉茫然時，上官雪沖向了陸宇。
接下來發生的一幕，讓在場的所有人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這個一米七出頭的瘦弱姑娘竟然將地上的陸宇舉了起來，從被打破的窗戶處扔了下去。
多大仇，多大怨啊？正當所有人心中這樣想的時候，上官雪再次打破了他們的認知。
只見他先是將隨身的包包順著窗戶扔了下去，緊接著，一個縱身，自己也跳下去了！
刀疤臉與絡腮鬍看著這一番神奇的操作，倒是長見識了。
然而這看上去其實和他們本身並沒有人任何關係，所以倆人也沒多想。
話說，這車開的還真穩當。刀疤臉心中暗暗想道。
車還在繼續開，一切都如他所料。
......
......
......
（作者有話說：1.當你對別人的不幸漠視時，那你也應該做好自己在遭遇不幸時別人的漠視。2.現在知道為啥陸宇醒來時感覺全身那麼痛了吧3.別問她為什麼力氣那麼大，和她身世有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