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不平靜的夜晚(下)
是啊,一行人不吃不喝趕了一天的路。現在好不容易找到個能過夜的地方,哪裡還管的上晦不晦氣。
但一想到要在墳頭睡一晚,陸宇瞬間感覺渾身都不自在了。
「嗯,確實是個好地方」沒有理會思考中的陸宇,上官雪滿意的放下背包,對著大叔說道。
而眼睛男則是麻利的將背在身上的大叔放了下來,舒緩著酸脹的肩部。
好吧。
畢竟人都是有從眾心理的。
陸宇見其他人都沒計較,在這麼猶猶豫豫的,反倒讓人瞧不起,索性也一屁股坐在地上。
不知何時,厚厚的烏雲終於散開,雨也漸漸變小。
四人圍坐在一起,討論著明天的打算。
經過認真的分析和討論,四人一致決定明天減少休息時間儘快趕到小鎮。
時間很緊,路也很趕。
沒有多說,眾人都選擇了早早休息,以便能夠有足夠的體力接受第二天的考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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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夜11:30——
「冷...好冷啊~~」
眾人的衣服早在之前就被雨水打濕了,白天還沒有什麼感覺,到了深夜這才領會到那份寒冷。
終於,蜷縮在角落瑟瑟發抖的陸宇再也忍受不了寒冷,站起身來準備活動活動。
「你要去那?」陸宇搓動著冰涼手腳,企圖恢復麻木的觸覺。
幾米開外,眼睛男邁著大步,一副做賊心虛的樣子。
「我覺得巴士上有蹊蹺,得去看看才能放心。」眼睛男回過頭來,一臉嚴肅的說道。
「你不要命了,跟著大叔老老實實走到鎮子上不好嗎?」陸宇伸手抓住眼睛男的胳膊,試圖勸說眼睛男
老實說,陸宇打心底里不支持眼睛男的做法,在他看來車上人顯然都死了,現在去看一群死人,難不成要幫他們找到殺人兇手。
事不關己,高高掛起。
陸宇並不覺得有必要探尋巴士的秘密。
「你錯了,我的直覺告訴我,那裡能找到之前種種的真相」眼睛男的語氣中彷彿帶著一絲說服人的魔力。
「行吧,那你把我也帶上,出了事也好有個照應」被眼睛男這麼一說,陸宇提議倆人一同前往。
......
空曠的戈壁上,黑茫茫的一片。倆人一路走來,拿著手電筒不知找了多久。
「在那!」
這次沒等眼睛男把話說完,陸宇便看到了不遠處那輛熟悉的巴士。
昏暗的燈光下,巴士就靜靜的停在那裡。
「走,上去看看。」眼睛男招了招手,示意陸宇和自己一同上車。
「我來開門吧!」陸宇自告奮勇的來到車門前,緩緩地將其拉開。
「啊!」
雖然之前已經做好了心理準備,但當自己真正直視巴士內的場景后,陸宇還是感覺自己把一切想的太簡單了。
視線所及,自第一排往後,每個人,都以一種極其誇張的表情望著前方。
血!
到處都是血!血量之多,陸宇甚至懷疑眼前的這些人是不是因為失血過多而導致的死亡。
每個人坐在自己的位子上,眼睛瞪得大大的,正應了那句死不瞑目。
想想一群死人在午夜瞪大眼睛望著自己,那感覺別提多酸爽了。
車裡到底發生了什麼?
不對!
陸宇往前走著,突然意識到自己自己因為過度的緊張,好像忘記了一個最重要的點。
時髦女,馬燕,孫河......
唯獨少了之前在車子上對著大家一番劫掠的的刀疤臉絡腮鬍倆兄弟。
使他們殺的人嗎?
好像也不是啊。陸宇再次將視線轉移到死去的人身上,雖然他們的身上到處都是血,但卻沒有明顯的刀傷和槍傷。一個個怒目圓睜,反倒像被什麼東西嚇死的。
嚇死的?
陸宇揉了揉太陽穴,打消了這個奇怪的念頭。嚇死一個倆個倒還能解釋,到底是看到了什麼,才能讓一車的人都嚇死。
「快跑!」
正當陸宇把視線轉移到地板上,準備找到更多的可能時,眼睛男的聲音在他身後響起。
下一個瞬間,陸宇只感覺一股冰冷的勁風從額頭前劃過。
沒有抬頭去看站在自己面前的到底是什麼。
甚至沒有半分思考。
陸宇以最快的速度扭過頭去,往車門的方向飛撲而去。直覺告訴他,稍有半分猶豫便會喪命當場。
咣當——
像是砸中了什麼東西,還沒跑出幾步的陸宇被狠狠的撞在地上。
糟糕了。
被撞在地上的陸宇甚至來不及感受身體的劇痛,,一道道陰風自他身後襲來。
正當陸宇準備站立起來時,卻被感受到來自身後一股無形的拉扯。力度不是很大,卻傳遞著一陣刺骨的寒意。
動不了了。
陸宇很快便意識到,受到寒氣侵襲的軀幹彷彿失去了知覺,一種極致虛弱感自腦海中傳遞出來。
「嘶——嘶」
不再是刺骨的寒意,一股鑽心的刺痛從後背傳來。那感覺,如同一塊血淋淋的肉從他的身體里被挖出。
砰——
正當陸宇絕望之跡,本來在車下的眼睛男手持手電筒朝著自己沖了過來。
也就在這時,陸宇才看清之前擋在自己面前的是什麼
刀疤臉!
不,確切來說是刀疤臉的屍體。
此時的刀疤臉面部毫無血色,翻著眼白,如同喪屍般朝陸宇緩緩移動。
眼睛男絲毫沒有將刀疤臉放在眼裡,狠狠的撞開他后徑直朝我撲了過來。
「不要!」陸宇大喊,試圖拉住前沖的眼睛男。
然而眼睛男一把將其拉起,便要朝車門的方向跑去。
倆人剛到車門,一大堆白色的絮狀物便如同跗骨之蛆般將眼睛男扯了回來,與此同時陸宇感到軀幹逐漸恢復了知覺。
「你快走,把情況告訴上官雪!!」被纏繞住的眼睛男試圖將身上的絮狀物拍散,誰曾想那白白的絮狀物卻是越來越多,甚至壓得他喘不過氣來。
見陸宇還沒動身,眼睛男用勁最後的力氣將他推了下去。
陸宇被這麼一推,直接從車門摔了下去,在地上連連打了好幾個滾。
跑,快跑,遠離這個該死的地方。
生死存亡之際,陸宇爬起來連頭也不敢回,朝著營地的方向跑去。
......
直到營地出現在眼前,陸宇這才停下了腳步。
「呼——」陸宇感覺全身如同散架般,一頭扎倒在了泥濘的土地上
終於逃出來了!陸宇總算長長的舒了口氣。
不知怎的,劫後餘生的陸宇感覺心中失落落的。
曾經聽過一個故事,倆個人在野外探險時遇到了一隻老虎,正當其中一個人準備腳底抹油時卻看到同伴悠閑的系著鞋帶。
「你不怕老虎吃了你嗎?」這個人好奇的問道。
「我不需要跑的比老虎快,只要比你跑的快就行了!」同伴若無其事的說道。
故事是俗故事,道理確是大道理。
在這場老虎吃人的遊戲中,自己腿腳不便,眼睛男完全可以丟下自己跑回營地。但他沒有,選擇回來拯救一個累贅。
累贅?沒錯,自己現在的樣子就是個累贅。
自己和眼睛男只不過萍水相逢,他卻肯在本來有機會逃走的情況下回頭救自己。和他比起來,狼狽逃脫的自己更像是個貪生怕死的小人。
那可是鬼啊!自己不跑,難道要陪著他一起喪命?
陸宇嘗試著說服自己,卻發現在不斷的自我解釋中,自己內心的愧疚感愈加強烈了。
陸宇狠狠的錘擊著腦袋,試圖用疼痛來掩蓋自己內心強烈的自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