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52
暮色四合,風拂柳枝,輕輕擺動,日頭正落下,萬丈的紅光直直射下,襯出眼前建築的巍峨。WWW.bxwx.org筆下文學暗紅肅穆的大門向兩邊緩緩打開,兩邊手中持刀的侍衛恭敬而立,殤顏淡粉的府牆之外有十五人來回巡邏,修竹追影,暗香涌浮,玄石為路,花崗為階,絲毫不比皇宮遜色。
夕陽破空而出,過日而落,晚霞映紅天際,彷彿血色殘陽。
踏步而過,沁雅有些不敢置信的打量著秋梓遷的府邸,失笑道:「梓遷兄果真有本事。」
秋梓遷望了一眼蘇憶陌,眸子略彎,眉輕佻,道:「蘇弟過獎。照著蘇弟如此勢頭髮展,想必日後會比梓遷更甚。」
沁雅婉婉淡笑,不作回答。側眼看向日落恰恰的天際,猛然一驚,渾身經不住的重重一顫。雙腿如同爬上了齟蟲般難受,她下意識的彎腰扶住雙腿,汗珠涔涔。
「出了何事?」秋梓遷察覺她的異樣,急忙蹲身問道。
「不……」沁雅用儘力氣抬起頭來,眼光直直射到秋梓遷的臉上。睥睨,斜視,幾乎什麼都佔據了。「敢問梓遷兄,今晚的月亮是否圓潤如玉,十三顆星星是否排成一線?」
秋梓遷似笑非笑的瞥了一眼蘇憶陌,眉間的疑慮幾重加深。「蘇弟說的是,不過與此何干?」
「稍後憶陌便向梓遷兄解釋,現在還麻煩梓遷兄為小弟準備沐浴之事。」快啦快啦,要不等下把你嚇死!古代人真是麻煩至極!!!!
夜幕低垂,秋府的一個房間中正是熱氣騰騰,偶爾傳來一兩聲凄涼的鳥鳴,其他並再無聲響。秋風瀝瀝吹過,吹不斷世間清冷的相思。
放好熱水,沁雅遣去了所有的侍婢和奴才,杏眸渙然,盯著自己修長的**不曾變換。
月光彷彿會左右移動,正當銀白色的清輝緩緩灑落於沁雅腿上的那一剎那,沁雅甩下身上的衣服,緩緩踏進還冒著熱氣的水中,慢慢將自己的身體沉了下去。接觸到水的那一刻,沁雅的雙腿彷彿得到了解脫,發出了淡淡的金光,由於魚尾的關係,沁雅覺得自己的身子在緩緩下沉,直到腦袋露在水面。
隨手捋了些花瓣灑在微卷的長發上,纖長的玉指緩緩拂過泛著金色光芒的魚尾,除了這一身的酸味。
「公……公子。」然,一個怯懦的聲音在羽色屏風外響起。
沁雅循聲回頭,無論如何鎮定,心裡還是有一些驚恐。她故作怒然道:「本公子沐浴,誰要你進來的?」
「公子恕罪,奴婢拂曉,是來伺候公子的,不知公子在沐浴,不小心……」
沁雅甚是無語。闖進來知道不對還不趕快出去?「那你還不趕快出去?難道真要本公子說一下你動一下嗎?」
「是,是。」懷著有些忐忑的心情,拂曉緩緩退了出去,來到黑夜中,剛才還怯懦的樣子馬上褪去。她走到一個人面前,恭敬謙卑的低了低頭,匍匐跪下,道:「翦雨公子,如您所料,那蘇憶陌卻是……」
矗立在黑夜中的男子一襲淡紫色寬袍,他的氣質頗為冷淡,隨手一抬,冷冷道:「我知道了。」
「那……」拂曉將手掌一翻,做了一個切的樣子。
紫衣男子搖搖頭,漂亮的眸子隨後一瞥,視線恰巧落在屋內正在沐浴之人的身上,眼神略帶幾分懷念。隨後,眼眸中的一絲溫暖也消失殆盡,落下了無盡的冰涼。「不必,你繼續在秋府伺候他,隨時關注他的一舉一動便可。」言罷,一個飛身,頎長的身影便消失在清冷月光中。
「冰池成碧空有名,羽渡成仙空渙散,落紅翩飛空凄慘,鳥鶯翠啼空漫然(原創)。」
是誰?到底是誰在念這麼凄美的句子?沁雅猛地睜開眼來,隱約望見有大片花海包裹著一個華麗的宮殿。一陣頭痛空燃襲擊,耀眼的白光覆蓋了整個世界。
在迷茫中專再度睜眼,只見眼前的花海已經消失,不是秋府的房間,也不是現代的卧室。茫然站起,邊走邊看,腳下酥癢,低頭一看自己踏過之處已經生出了叢叢猩紅的風信子。發芽,開苞,綻花,凋謝。周而復始,一遍一遍。
伸手去抓,意外地發現手掌居然可以穿透花朵。沁雅驚得將手收回。摸索著前進,沁雅眼前出現了一座華麗的宮殿。走進去,只見一個身著白玉錦袍的男子威嚴的站在其中。見旁邊站著與自己有著相同容貌的風信子,以為男子又是傲天戰神亦凡,沁雅興奮地走上前去,想一探究竟,走進了,卻發現這個男子,並不是亦凡。
細細觀摩,沁雅的眼睛頓時睜得無比之大。什、什麼?他……是……
「對不起,玉麟星君。」紫衣小仙緩緩行禮,臉上有訴不盡的哀傷。
被稱作玉麟星君的男子眉間忽然躍上幾分隱憂,他用略帶傷感的口氣道:「風信子,你……」
「不必再說。」紫衣小仙輕抬皓腕,示意噤聲。「風信子不想連累玉麟星君,還請玉麟星君自重。」
「你可想好?與傲天戰神相戀數載可否有結果?他是天帝之子,你只是修行小仙……」玉麟星君急忙插口道。「如要做戰神之後,需是上仙。」
「上仙如何?修行小仙又如何?只要我們的誓言餘存便可。」
聞言,沁雅的心裡不知為何湧起百般悲憫。
「可是……如此亂了天庭綱紀,那便要打入萬劫不復之地。那裡上不落人間下不著黃泉,被罰之人必須處身於修羅界,即使上仙在其中也必定灰飛煙滅,更何況……」
四肢百骸般的痛瞬間集中在了風信子的心房之處,這殘酷的疼幾乎使她昏迷,但她似乎奠定了決心,咬碎銀牙也不肯哭出聲,昏然倒下。
從來沒有波瀾,沒有任何情緒起伏的他,此時卻睜大眼睛看著眼前的她痛苦至極卻無能為力。「風信子……」
「玉麟星君不必再說,風……風信子,自有主張。」
他心痛的看著深受痛苦的她。穿心刺,如此的懲罰便已經透了她的百年修行,若是再將她打入忘川,那又是怎樣的一種痛苦?
碧落黃泉終不悔,一過忘川情千生(原創)……
「啊!」沁雅驚恐地叫起來。細細的看了看眼前的環境,卻又驚住。
梨花雕木床正處在自己身下,柔軟的天鵝絨被覆蓋於自己身上,腳下的波斯地毯,蓮花並蒂,開得如夢如幻。青花瓷瓶此時已經端正的擺在了自己的床頭。
原來一切都是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