鐘山
傳聞一山村位於開宋王朝西南地區,因座落於鐘山腳下所以名曰鐘山村。
此處雲霧繚繞人煙極少,按理來說,這樣一個小小的村落,是不足以被世人所知的。但據開宋前朝記載。
早年,朝中有一貴人被仇人追殺,誤闖此地,因而撿回了一條性命。此村村中與外面的村莊別無一二,阡陌交錯,農人往來種作,村子里黃髮垂髫,怡然自樂。
但這裡卻極為隱蔽,若不是誤闖,根本不知道開宋還有這一處的存在。
貴人正驚訝於此地的神秘時,忽然,一白影閃過,竟是一老者在空漫步,老者在空中的姿態如散步一般肆意散漫但是他走出的每一步后都帶著著殘影,可見速度之快。
貴人大驚,問村中人,此是何人?答曰:鐘山老人。復問其年歲,村中人半闔,深吸一口煙,緩緩而曰:不知也,吾少時便是此貌,現吾垂垂老矣,亦同。
貴人失色,待歸去回朝,上奏:鐘山,有仙,不老。朝廷派人與之相隨,尋數月,不復得路,遂歸。
從此這個默默無聞而又神秘的小村莊,便被天下所知,也有人嘗試去尋過這鐘山村,但都抱憾而歸,便有人質疑這件事的真實性。
直到當朝神武大將軍家中因先天不足差點喪命的幼女被正在遊歷的鐘山老人所救並收為弟子之後世間再無一人質疑這件事的真實性。但令世人疑惑的是,鐘山老人居然要了個三歲的奶娃娃當弟子,這也是世間一大罕事。
然後到後來十幾年間,有人驚訝的發現鐘山老人連帶著那個奶娃,如同人間蒸發一般,沒了蹤跡。
滄海桑田,白駒過隙,世間消息更迭頻繁,鮮有人再問起當年的那樁事,漸漸的,鐘山老人淡出了人們的視線,也忘記了那個被帶走的奶娃。若現在有人問起當年的那件事,旁人也只會笑笑,傳聞罷了……
「三年了,終於回來了。」花二伸了伸懶腰,再低頭拍了拍這一路走來附在衣服上的灰。
這三年來老頭兒為了歷練她,一直帶著她雲遊四方,這次要不是出了那檔子事,指不定還要游多久。可見那老頭兒,嘴上說著嫌棄,心裡還是有一眯眯的愧疚吧。想到這兒,花二咧嘴笑了笑,難得啊……
「唉~終歸是自己學藝不精啊。也不知道又跑哪兒去了。」撇了撇嘴,幾個起落向鐘山其中一個山頭飛奔而去。
鐘山其實是西南地區群山的統稱,其山連綿不絕,而鐘山村在其中最為隱秘的山腳之下,也不怪早年那些尋其蹤跡的人都抱憾而歸了。
「嗬,花丫頭回來啦?你師傅呢?」村中正扛著鋤頭的大叔停下手中的活,驚諤的看著眼前多年未見的黑袍少女。
「田大叔,你好呀,我也不知道我師傅跑哪兒去了,我正找他哩。」少女笑眯眯的看著眼前的大叔答道。
「你師傅這個人一向來無影去無蹤,你慢慢找,不要急哈」「好嘞,那您要沒什麼事兒,我就先走了。」只見眼前黑影閃過,少女便化成一個黑點消失的無影無蹤了。「不愧是神仙的弟子啊,這速度,嘖嘖嘖......」大叔操著帶有口音的方言咂舌道。
花二疾馳在林中,向著草廬的方向。其實花二和老頭兒並不住在村中,而是住在更深處的山谷里,隱秘到就連村裡人都不知道他們住在哪兒,經過鐘山村是因為那是回谷的必經之路。
山中的景色很美,帶著清晨的些許霧氣,讓整個山谷變得猶如仙境一般。但向林中越深處走,視線也變得愈發模糊起來,不熟悉此地的人只怕會迷失其中,而她卻能速度不減的行走其間。
從小在這裡長大,回山谷的路,她來來回回不止走過了百遍,就是蒙著眼睛她都能回去。待越過一條小溪,她竄進林間隱秘的小路向上而去,兩個時辰后,終於在林中隱隱約約窺見了一座草屋的影子。
看著眼前的草屋,她身心一松,微微喘了口氣,最近怎麼回事?身體大不如前了。
「回來了?飯菜都要涼了,還不快滾進來?」屋內傳出老頭兒的聲音。花二咧嘴笑罵「催什麼催?趕著投胎?」
坐在飯桌旁,她手中捧著飯碗,伸手夾了一筷子菜,剛要送進口中時,卻被那味道促使腹中傳來一陣噁心的感覺,「嘔……」,花二轉頭臉色蒼白的把手覆在口上。
「做的什麼玩意兒?聞著味道怎麼怪怪的?」老頭兒停箸,眼觀鼻觀心,砸吧著嘴說道「你確定是飯菜的問題?」
「廢話!不是飯菜難道是我?」老頭不作聲,就默默的看著她。「等等……不會是……」少女輕輕搭上自己的手腕,身體一僵,如同一座雕塑坐著一動不動,良久......一句優美的語言在老頭兒的對面響起:「我靠……」
她扭頭一臉憂傷的瞅著老頭兒「難怪你要我回來,我就說你怎麼那麼好心,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了?為什麼不告訴我?」
老頭兒頭也不抬的吃著飯菜,砸吧著嘴反問「告訴你又能怎樣?你會拿掉這個娃娃?」
「……不會」花二有些泄氣,畢竟是條小生命呢,無辜了些。
當初發現她有了的時候,老頭兒心裡越發愧疚,就想著有了身子的人在外奔波也不是回事兒,乾脆讓她回來養胎,之所以不告訴她,是因為知道自家丫頭的脾性,少不了糾結一陣,那索性就讓她晚點知道。
「我這運氣委實好了些……」花二揪了揪頭髮,每當她覺得事情難辦時就會下意識地做出這個動作。
「算了,既來之則安之吧……可我這一個黃花大閨女突然變成孩兒他娘,這是個人都頂不住吧?……算了,反正也沒想著和哪個人共度一生,有個人養老也不錯。無聊的時候還可以拿來玩玩
啊,糟心啊!怎麼就攤上這事了呢?」她像失了心智一般,進行著強烈的思想鬥爭,眉頭漸漸擰成了個結。
我說什麼來著?老頭瞥了她一眼,默不作聲的收拾好碗筷,捏了個訣,遁走了......
「我決定了!」一掌拍在飯桌上,老舊的桌子為了表示著它的不滿,發出咯吱的一聲慘叫。
「我生!唉唉……人呢?」環顧四周,哪兒還有老頭兒蹤影?
「終究,還是我一個人扛下了所有。」花二仰頭看著窗外的天空,形成一個憂鬱的弧度,生吧,不然還能怎麼樣呢。
「我真善良。」拿著袖子拭了拭眼角不存在的淚水感嘆道。
再低頭看著自己平坦的小腹拿手輕輕拍了拍說道「小屁孩兒,你走運了,像你娘這麼善良的人不多了。你看看為娘我為你付出了多少?出來不好好孝敬我,就給你扔咯。」花二十分自然的轉化成母親的角色,一臉虛偽的敦敦教誨著這個才六周大的胚胎……
一直蹲在屋外不遠處聽牆角的老頭兒的眼角抽了抽,嗯……心理素質一如既往的強大,臉皮嘛,倒是更厚了啊......
我這麼個英明神武的人,怎麼就教出個這麼個玩意兒?老頭兒陷入沉思,努力回憶著自己生平的所作所為,到底是哪兒出了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