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一十八章 坦白一切
「帳篷裡面還有些食物,是之前沒有吃完的,先生今晚沒有吃飯嗎?」女人說完,轉身就去找那些還有剩下的食物。
帳篷裡面的食物,大都是子虛帶回來的。之前由於子虛到處給傷員醫治,因此經常不能按時吃飯,時間久了就會多帶一些食物回帳篷。
後來女人住在了帳篷裡面,子虛基本上就和士兵們一起吃飯,只是帶回帳篷的食物變少了很多。好在女人的飯量小,每頓根本吃不了多少,否則也不會到現在居然還有剩餘。
女人從裡面拿出些窩頭,這些都是之前先生帶回來的,軍營裡面的士兵平日里也吃這些,她雖然是個女的,但是並不比這些士兵嬌貴到哪裡去。發硬的窩頭照樣吃到肚子里,從來也不吭一聲。
「先生,這裡還有些窩頭。」女人將窩頭遞到子虛的面前,臉上依舊掛著慣常的笑容。
在女人的這張臉上,子虛從來沒有看到過任何憤怒的模樣。似乎從一開始,女人的臉上就只有這一種表情,無論什麼情況下,都是一臉溫和的笑容,除了初來時,女人受傷臉上帶著一絲驚恐,從那以後,女人就再也沒有表現出任何其他表情。
子虛也算得上是性情溫和的人,但是有時候事情不如意的時候,他也會脾氣火爆,他曾經也曾將火氣撒在女人的身上。但是那個時候的女人只是一聲不吭,等著子虛慢慢平復心中的怒火,子虛也曾問過女人為何從來不生氣。
他記得女人當時是這樣回答的,她說,她的命是先生救回來的,活的每一天都是多活的,既然如此,這世上又有什麼好生氣的呢?
當時子虛沒有深想,可現在想來。若是連這句話也是她精心想好的,用來欺騙她的語言呢?
「我每日帶回來的食物本來也不多,你怎麼會還剩下這麼多?」子虛望著手裡的窩頭,摸起來並沒有他想象中的硬。
「這些食物,我不敢多吃。」女人低著頭,像個做錯事的孩子一樣不敢看子虛的眼睛。
「為何不吃,你若是連這些食物都不吃,又怎麼能保持身體健康呢?雖然這些食物算不上好吃,但是好歹可以果腹,你若是連這些都不吃,要怎麼撐得住這麼漫長的日子呢?」子虛握緊手裡的窩頭,他完全沒有想到這些食物,女人平日里居然都不敢多吃。
「這些東西原本就不多,我是女人,而且不怎麼出力,平日里就待在帳篷裡面,餓了就睡覺,不需要吃很多東西。」女人小心翼翼地回答到。
子虛使勁咬了一口手裡緊握的窩頭,陷入了沉默。軍營尚且還沒有落魄到現在的地步,至少將士們的食物還十分充足,但是看女人這副模樣,卻像是大明軍營已經陷入了食物不足的地步。
「你是不是知道什麼事情?」子虛忽然抬頭看向女人,他總覺得女人似乎有什麼事情瞞著他。
按道理說,一般人若是不小心闖進了敵人的軍營里,應該想方設法地離開才是。可是這個女人去,卻直接住在了軍營裡面,他不提離開,女人竟然連一次也沒有提過,就像是已經打算在軍營裡面住下了一般。
這個突然出現在軍營外面的女人,突然中了與大將軍一樣帶著毒的箭,同時她的血液卻又可以解大將軍身上的毒。這個女人的出現就像是冥冥之中被上天安排在此處一樣,一切都恰到好處,但是一切又讓人覺得匪夷所思。
「先生說的是什麼事情?」女人似乎沒有明白子虛的問題到底是什麼意思,微微偏著頭問道。
「你來到這軍營裡面已經有一周了,卻從來沒有向我提及過任何有關你身世的事情。」子虛乾脆開門見山。
哪知子虛這話剛一問出,女人卻直接低下了頭,彷彿遇見了什麼十分棘手的問題一般。
「我……」女人只單單發出一個音節,而後便一直低著頭,不肯說話。
子虛只覺得現在的女人十分反常,似乎真的像他之前想的那樣,知道些什麼東西,只是到現在卻不肯說出來而已。
「你畢竟是倭國人,我不能讓你久留在大明的軍營里。」子虛趁著女人沉默,乾脆將之前想說的話,全部一股腦地說了出來,也不管這話說出來是否會傷到女人的心,此時的子虛不打算再將這件事情繼續忽略下去。
看在女人身上血的面子上,子虛並不希望女人被軍營中的人發現,若是不想被發現,最佳的辦法就是直接把女人給送出去。
「不,我不願意離開這裡,不願意離開先生。」女人抬起頭,瞪大眼睛望著子虛,像一隻受傷的小鹿,正苦苦地哀求面前的獵人不要傷害他。
「你不願意說出來,我只能將你送走。」子虛絲毫不為所動,子虛明白,若是今天不趁著這個機會將自己想問的事情全部問出來,或許以後就沒有機會再將這些給問出來了。
女人張了張嘴,像是想要說些什麼,可張了好幾次,也沒有說出話來。子虛盯著女人看了一會兒,似乎是失望了一般,直接丟下了手中的窩頭,準備起身離開。
就在這個時候,一直不肯開口的女人忽然說到,「我確實不是普通的倭國女人,也不是我之前說的那樣,跑到此處來尋找親人。」
子虛聽到這話,雖然之前已經告訴過自己,這個女人的身份一定不簡單,但是此刻聽到女人親口說出來,心裡卻又是另外一番說不清楚的滋味。
女人乞求的目光望向子虛,見子虛不肯看她,知曉子虛定然是在氣她不肯說出真相。女人只得繼續說道,「我確實隱瞞了我的身份,那是因為我決定與過去的我自己徹底斷絕關係,這一點我絕對沒有欺騙先生。」
女人急切地望向子虛,生怕自己的話說晚了一句,先生就不願意原諒他似的。
子虛依舊不肯多說一句話,只是望著被他丟在桌子上的窩頭默默地發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