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三十九章 重逢
但是，周歡也並不阻攔了，畢竟她發現自己攔不住，於是一轉眼三年就又過去了。
房間里，洛落和啟風眠兩個人緊張的圍在她的身邊，看著周歡纏繞在眼睛上的紗布一圈又一圈的鬆開。
終於，周歡那雙好看的眼睛露了出來，她眨了眨眼睛，而後獃滯了片刻后，又唇角彎彎的笑了起來。
「好像能夠看清楚一些了。」
整整三年了，期間她的感覺，嗅覺，還有味覺都恢復了不少，可就是眼睛怎麼都好不了。
這是孟祁找到的最新的方子，終於有用了。
沒過兩天，聽聞這個好消息的孟祁也趕了過來，只不過這一次同行的還有楚星辰。
三年治療的時間裡，周歡和楚星辰還從來沒有見過面。這久別重逢，周歡卻發現如今高高在上的親王楚星辰還是過去那沒心沒肺的樣子。
「小師姐，好久不見啊，真是想死我了。」楚星辰親昵的沖著周歡笑著，而周歡則是無奈的看了一眼孟祁。
「看起來，孟祁把你照顧的不錯。」
楚星辰挑眉一笑，「那可不是，我家孟公子，真是處處照顧我，就連……」
說著說著，楚星辰的話題就轉了方向，啟風眠苦惱的捂住了洛落的耳朵，而周歡和孟祁則是無奈的苦笑。
楚星辰適當打住，也算是活躍了氣氛。
他們這些人好久不見，也闊別良久，可一旦真的見面的時候，似乎又和過去沒有什麼區別。
不過，這一次他們過來，周歡卻覺得似乎要比每一次都要忙碌。
這天吃飯的時候，洛落說漏了嘴，原來這一次孟祁和楚星辰能夠同時出現在這裡是因為齊煜也來了青城。
這天，溫度正好，秋風吹過完美的避開了夏日的炎熱。洛落一定要拉著周歡出去看看，她沒有理由拒絕，只能同意。
許久沒出門的周歡，對於外界第一次有了陌生的感覺。青城是江南地界最繁華的城池，入目可見也的確是這樣的。
不過，這人也確實太多了些吧。
洛落似乎察覺到了周歡的疑問，笑嘻嘻的開口，「歡姐姐，別忘了皇上可在青城呢，這些百姓啊，都是為了看皇上來的。」
原來如此，周歡聽洛落念叨了好幾天，已經對皇上這個稱謂免疫了。
但是，她沒有想到的，自己走到哪裡都有人在議論齊煜。說他這個皇帝是百姓的福氣，說他勤政愛民，說他潔身自好。
又或者誇獎，連太子都是天縱奇才，少年英才……
「太子？」周歡敏銳的捕捉到了關鍵字。
一旁的洛落嚇的縮了縮脖子，到底曾經貴為皇后，周歡身上不怒自威的氣質也一分沒減。
「歡姐姐，你別誤會，皇上的後宮里再沒有添新人，太子就是…就是……」
「是阿悔。」周歡幾乎斬釘截鐵的開口，「你們為什麼瞞著我。」
她生氣了，是真的生氣了。
在她終於適應了阿悔這個名字的時候，自己的孩子卻又被齊煜給安排上了既定的命運軌道。
兩個孩子是她的一切，給孩子一個不拘束的未來也是自己一開始就對孩子的承諾，她並不像讓孩子捲入這些無謂的權勢鬥爭里。
「歡姐姐，其實……」洛落有氣無力的開口，周歡卻已經轉身離開，並且回去之後就把已經關了起來。
洛落沒有辦法，只能告訴了啟風眠。
啟風眠聽聞消息過來的時候，周歡正坐在桌子前面發獃，一口飯菜都沒有吃。
「你都知道了？」啟風眠輕輕地開口，順便給了洛落一個安撫的眼神，示意她先一旁等等。
周歡終於開口了，「為什麼，不早點告訴我。」
「告訴你什麼，告訴你皇上疼愛那個孩子幾乎到了無所不能的地步，告訴你那個孩子得了天花差點沒了，是皇上一直守著，換回了他？」
啟風眠語氣平靜的說著，可聽話的周歡眼裡卻有了不一樣的東西。
「告訴你這些，就是想說，太子是你的孩子，也是皇上的。他愛你，所以愛那個孩子只多不少。」
這是第一次，啟風眠如此直率的提到了齊煜的名字。他一直觀察著周歡的表情，確定她沒有排斥后，才繼續開口。
「這兩天我見過太子了，是個懂事的孩子，唯一的不懂事恐怕就是多問了我一句，知不知道他的母妃在哪裡？」
「啪」的一聲，周歡的心裡激起了波瀾一片，她張嘴想說些什麼，卻又不知道說些什麼。
啟風眠知道她需要時間接受這一切，選擇了轉身離開，不過走之前他給周歡留下了一句話。
「如果你想的話，明天我帶太子和公主逛青城。」
第二天一大早，啟風眠準備出門的時候，卻發現周歡已經早早的候在了府院門口。
「你說的沒有錯，我是該去見見他們了。」
周歡今日選了一身淺藍色的長裙，頭頂上只是簡單的戴了一個髮飾。
她想著，自己就用啟風眠的侍女的身份過去吧。這樣她既可以看到孩子們，又不會打擾他們。
可誰知，兩個粉嘟嘟的孩子一出現，就看到了淚流滿面的周歡。
「母妃？」身著湛藍色衣裳，看起來比較沉穩的周辭看向周歡。
他雖然平靜的開口，但是語氣里的激動還是顯而易見的。
一旁的小丫頭一聽到母妃就愣住了，下一秒卻已經直接撲到了周歡的懷裡。
「母妃，我是念卿啊，就是周念，這是你給我起的名字，還記得嗎？」
一旁的周辭開口，「父皇給我們起了乳名，妹妹是念卿，我是不悔。」
聞言，周歡愣住。齊煜這是……
看著周歡半天沒有反應，周辭不悅地扯開了周念，「念卿，你讓母妃不舒服了。」
周念委屈巴巴的看向，「母妃，你是不喜歡念卿和哥哥嗎？」
「我……」
周歡張了張嘴，呆愣在原地，不知道做什麼才好。
正好這個時候，突然一個熟悉的聲音響了起來。
「卿卿，生辰快樂。」
周歡愣住，卻不敢轉身，她看向啟風眠，卻發現人已經不見了。
原來，這是他們給她特意安排的。
「今天是你的生辰……」身後的齊煜猶豫著開口，他沒有想到，再次和周歡見面，自己居然生澀的開口說了這樣的一句。
周歡靜靜地看著齊煜，他看上去廋了很多，眼眶也陷了下去，因為消瘦，整個人的骨相看上去更加明顯了。
可是周歡果斷收回了自己的目光，選擇轉身離開。
「母妃……」周辭突然固執的擋在了周歡的面前，孩子漆黑的瞳孔里似乎閃爍著淚花。
周念也跟了上來，「母妃，你不要生氣，每年的生辰我們都陪著你過了的，父皇他從來都沒有忘記的。」
小孩子說話奶聲奶氣，可又十分的戳人心窩。
周歡咬牙往前走了一步，兩個孩子卻一人一邊拽著自己不讓走，無奈她嘆了口氣，「別叫我母妃了。」
她覺得自己配不上。
「好的，娘親。」周念甜甜一笑，改口改的十分自然。
一旁的周辭猶豫了一下，也輕輕的叫了一聲，「娘親。」
一旁的齊煜連忙給周歡拉出了一個椅子，「這是我們一起做的，你嘗嘗？」
千言萬語，到嘴就只成了這一句。
周歡尷尬的點了點頭，可又奈何不住兩個小奶包對自己的撒嬌，只好嘗了一口，味道確實不錯。
「娘親，可以抱抱我嘛。」周念哭唧唧的盯著周歡，「我看見過別人家娘親抱孩子的，很好。」
周歡肯定沒有拒絕的理由。
然後，整整一個下午，毫無原則的周歡就坐在那裡陪著自己的兩個孩子在那裡，完成孩子們願望。
齊煜去送周歡的時候，兩個人沉默了一路，終於快到了的時候，齊煜突然開口。
「抱歉，卿卿。」齊煜擋住了周歡的去路，「抱歉讓你等這句抱歉等了五年，抱歉這五年我沒有陪著你，我其實想來的，但是又怕你不願意看見我，所以……」
所以，他很早就一點了周歡還活著。
「但是這五年，我一直想的都是你，孩子我也認真照顧了，孟祁想要在朝堂上一展身手，我也給他機會了，但是……」齊煜想到了什麼，垂下了眸子，「你留下的紅葉，我不能接受。」
周歡靜靜地聽著，突然想到了什麼，「你是不是都想起來了？」
「嗯。」齊煜點了點頭，聲音帶著幾分暗啞。
「什麼時候？」
周歡盯著齊煜，第一次她有一點看不懂齊煜了，如果他想起來了，為什麼忍這麼久呢？
是因為抱歉嗎？
她想著，並沒有一個答案，突然溫熱的雙唇貼上了自己的唇，周歡想推開，卻被齊煜死死的按在自己的懷裡，拚命索取。
「抱歉，我一時沒有忍住。」
周歡納悶，又是抱歉？這和齊煜太不像了。
可這一次齊煜沒有給她反應的時間，眼前的男人溫柔的扣住了她的手掌，開口，「五年的懲罰足夠了，卿卿，我們重新開始吧。」
第二天周歡醒來的時候，他揉了揉自己心中的眸子。腦海里又想起了前一天晚上發生的事情，想了半宿，卻又覺著那些事情恍如夢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