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不可貌相
「這株是紅棠,這株是綠腰,恰好我今日也有找到這兩株葯,搗成藥泥,外敷,省著點用,一盞茶就能見效。這樣吧,放我一命的話,這兩株草藥便送你了。」
「能用嗎?」溫寒問那公子意思。
公子咳了兩聲,啞聲道:「拿去處理吧,總比等死來得好。」
溫寒接過,到一旁溪邊去處理。
「什麼療效?」陳知畫看她片刻,問道。
衛雲歌因為陳知畫對她的態度,還算對陳知畫挺有好感的,起碼不是個外貌協會,還挺尊重人,便也有耐心給她解釋了兩句。
「紅棠利尿排毒,綠腰清熱解毒,其中尤以綠腰藥性兇險,恰與滑鱗蛇毒相衝,若是實在找不到綠腰,白花蛇舌草也可替之,只不過效果會大打折扣罷了,紅棠好找,多備些准沒錯。」
「學醫幾年了。」公子問。
學醫幾年了……衛雲歌按照自己上輩子的經歷回答,「家中長輩學醫,從小耳濡目染。如果真正系統的學,也有近十年了。」
公子點點頭,道:「不錯,仙塘鎮人?」
衛雲歌看他們沒什麼惡意,也跟著放鬆了些。最主要還是自己太菜了,人根本不把自己這種實力放在眼裡。
她笑笑,調侃道:「我不問你們名字,你們也無需問我名字,更無需打聽我是哪裡人,我們又不是男女成親需要摸個知根知底,難不成公子你想以身相許?算了吧,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就當我做好人好事吧。」
「大膽!」陳知畫怒喝,又祭出了她手上那柄長劍。
「雪蓉。」男人淡淡喝止,「要麻煩姑娘再此逗留片刻了,在下若是好轉,姑娘方可離去,否則,還需要姑娘再費心了。」
還不就是怕自己忽悠人,暗示自己,若是騙了他們自己也得死。衛雲歌點點頭,也席地而坐,開始打坐。
人之常情,小命還在就行。
溫寒捧著葯泥回來,他耳力過人,聽到了衛雲歌的話,嬉笑道:「你這姑娘也忒不要臉,我們公子天人之姿,怎麼可能以身相許與你。」
「我不就是丑了些嗎?」衛雲歌撇撇嘴,又睜開眼跟溫寒掰扯,「以貌取人下下策,人不可貌相不知道嗎?看你們三人長得好看,可結果呢?還不是連個蛇毒都解不了,我雖然長得丑,但我懂得多,內涵,內涵你懂嗎?」
溫寒愣了愣,男人畢竟都是視覺動物,剛才一看衛雲歌那張臉,就覺得剛剛吃的東西又要吐出來了,哪還有心情打量。
現在被她這麼一說教,才發現,這姑娘那雙眼睛倒是生的漂亮,五官比例誇張,因為那眼睛生的過大,但是卻又恰到好處,眸子淺棕,目光澄澈,清凌凌的似能看透人心。
他心中一凜,收回了自己剛剛的想法,語氣也恭敬起來:「姑娘你看直接這樣外敷?」
公子對人心變化向來敏感,自然能察覺溫寒語氣變化,他抬頭看了一下二人,目光若有所思。
「有火摺子嗎?」
「有有有,喂,陳知畫,火摺子拿一下。」
陳知畫瞥他一眼,從懷中取出火摺子,問:「何用?」
「灼傷口,消毒,然後再服藥,以布條裹之,加快吸收。」
二人照做,火灼人有多痛衛雲歌前世體會過,這公子還能面上帶笑,實屬不易,衛雲歌對他刮目相看,覺得這人將來肯定不簡單。
溫寒為公子上藥,將剩下的葯收進了小瓷瓶備用。不過半盞茶時間,公子臉色逐漸好轉,咳出一口黑血,臉上的青紫氣散凈。
衛雲歌拍拍衣裳塵土,背起葯簍:「三位,我能走了吧?」
「多謝姑娘!」溫寒陳知畫俯身作揖,態度誠懇。
「客氣了客氣了。」衛雲歌擺擺手。
「今日之事,還望姑娘保密。」
「明白明白。」
「這是酬謝。」
還有酬謝?衛雲歌愣了愣,只見陳知畫從懷中取出一錦繡香囊,裡面鼓鼓囊囊,衛雲歌接過,掂了掂,還挺沉。
打開一看,全是金豆子。
她沒客氣,妥當收好,又從葯簍子裡面取了兩株草,遞給陳知畫道:「紅棠綠腰,這次不用再問我有什麼用了吧。」
冷麵姑娘露出了今夜第一個笑容,接過:「多謝。」
「那這個……」衛雲歌取出一枚金葉子還給陳知畫,「可以給我換成錢幣嗎?我這個不好花出去。」
匹夫無罪懷璧其罪,衛雲歌以防不必要的麻煩,覺得還是換換錢比較重要。
陳知畫態度極好,滿足了衛雲歌的要求。
他們一行人從遼北而來,沒想到遼北境內居心叵測之人窮追不捨,覺得他們一行人離開帝都,便能不聲不響的死在外面,實是歹毒,他二人沒注意,讓公子著了道,若不是遇到會醫術的人,只怕公子是熬不過去了。
到時候死的可不就只是公子了,他們兩個人,甚至陳家溫家,都會為公子陪葬,深究,這姑娘還救了他們兩人性命。
剛剛以劍相逼,態度不好,這姑娘才說自己只有一株紅棠綠腰。能用錢財打交道的爽快人,陳知畫還是挺欣賞的,直來直往,互不相欠,敞亮磊落,可比眼前的溫寒好相處的多。陳知畫斜睨了溫寒一眼,見他竟是一臉少有的沉鬱之色。
衛雲歌已經走遠,溫寒方才開口:「我看那女人並非普通人,殿下就這樣放她走了?」
「小姑娘還給了我們這個,起碼行事敞亮磊落,你來我往互不虧欠,你要是再取她性命,未免顯得太沒品。」陳知畫道。
「雪蓉說得對。」公子道,「本想將她收入麾下,我們此次出來歷練,身邊若是有一個會醫術的人,行事也方便些。但她姓名來處拒不告知,已經將拒絕之意表達的很明顯了,我也不好強迫。若是沒她,今夜我恐怕就要葬身此處,偶爾憑良心做事也是可以的。」
「都是屬下辦事不利,讓殿下遭此苦難。」
「錯的不是你。有些人未免太過心急,我不過剛出遼北,他們便盯上我,也太想要殺掉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