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和睦相處
炎熱的夏日裡，是阿祉最為難過的。
她都快餿了。
儘管有奶娘餵養兩個孩子，她樂的一個清閑自在，除了看看孩子，逗逗孩子，其他的什麼都不能做。
不能洗澡。
不能洗頭。
不能吃辛辣食物。
不能出門。
不能……
多的都沒法數，阿祉躺在床上，看著窗外有藍天，她什麼時候才能展開翅膀去飛翔啊？
顏霽襄走來，一身的艾草味，覺察自己身上的味道很濃，怕熏到孩子，就在門口輕輕地喚她，「阿祉。」
阿祉擾了擾有些癢的額頭，慵懶的走向顏霽襄，一臉的沮喪，「咋了呀？」
顏霽襄攙扶著阿祉下樓，「已經過了七日了，可以沖洗一下，但只能用艾草煮水，還有也能洗頭了。」
一聽到能洗澡洗頭，阿祉眼睛亮錚錚的，感覺到了清爽的風吹來。
阿祉點點頭，走得比顏霽襄還快，顏霽襄趕忙拉緊她，「慢點慢點，別走那麼快，你這身子還虛著呢。」
阿祉瞬間乖巧下來，走到樓下的浴室里。
成陌調好了水溫，看到阿祉下來，臉上滿是溺愛的笑，上來從顏霽襄手裡把阿祉拉過來。
「都給你準備好了，」成陌說著話的同時，把一個圓凳拿來，給阿祉開始梳理頭髮。
半個時辰后，阿祉像是從牢籠里逃出來的憤怒小鳥，她感覺到身上的艾草味也比餿汗味強。
阿祉躺在床上閉目養神成陌在給她擦頭髮，一邊擦一邊看著兩個熟睡的孩子。
「阿祉，」成陌輕聲問她。
「嗯，」阿祉慵懶的回答，「什麼？」
阿祉都有些睡衣了，聲音懶懶的。
成陌附身直接吻了她的唇，見她睜開眼睛，懶懶的看了她一眼，「辛苦了！」
「嗯，」阿祉又閉目養神，慵懶的答應他，「好睏，我眯會兒。」
「好，」成陌繼續給她擦頭髮，看到阿祉熟睡的像個安靜的孩子，心裡又美滋滋的笑了。
阿祉雖不餵養，晚上孩子鬧騰的時候，也要起來和奶娘一起看孩子。
有阿祉哄，兄妹倆才老老實實的睡覺。
居然連成陌哄都不管用，晚上只要阿祉。
孩子喜歡母親，是與生俱來的愛意，和母親共用過一個心臟，感受到對方的心跳。
孩子的第一次翻身。
苡童先會翻，又能自己翻過來。
苡寧會翻身，但不會翻過來。
苡童笑的咯咯咯咯的時候，苡寧是個安安靜靜的，在一旁看著苡童笑，若是苡童笑得很開心，他也會跟著笑。
長牙時，苡童發了高燒，昏昏沉沉好幾天。
長牙時，苡寧一點事兒都沒有，安安靜靜的陪著妹妹。
走路時，苡童摔了一跤，磕破了膝蓋，手也破了。
走路時，苡寧走得很穩，但穩不過一會兒，就直直的倒了下去，虧的後腦勺綁了墊子。
多年後，孩子大了，父母老了。
阿祉和成陌開了家酒樓，常日奔波勞累，回到家，見到孩子時，孩子都挨在顏霽襄身旁熟睡。
也許是母子連心，阿祉剛前腳離開，後腳就聽到了孩子的叫喚。
苡童鞋都沒有穿，就直接跳下床來，嚇得阿祉趕忙去接住她，與她額頭抵著額頭。
苡童摟著阿祉的脖子，在她臉上親了一下，「娘親，你回來好晚，你吃飯了嗎，給你留了飯菜。」
阿祉聽得鼻樑通紅，搖搖頭，「娘親還沒吃，你陪娘親吃好不好？」
「我也要陪娘親，」苡寧也在一邊蹦蹦跳跳的，拽著阿祉的衣袖，「娘親。」
三歲的小孩，嬌糯的語氣，阿祉蹲下來，點了下苡寧的鼻子，「好，走。」
成陌卻成了孩子眼中的透明人，看著母子三人都去了廚房，微微一笑。
顏霽襄披衣起來，看著成陌，欣慰的笑了，「我從來沒有想過會有天倫之樂，孩子很乖，沒有鬧騰，和哥哥姐姐也玩得開心。」
「嗯，這樣就好，」成陌看了蒼老的顏霽襄，昔日的容顏易去，留下了蒼白的頭髮和皺紋。
「去吃飯吧，就當陪孩子。」顏霽襄推推他，打算回房。
「他想見你，你要見他嗎？」成陌把悶在心裡很久的話說出來。
「嗯，四年沒見了，見一面吧，」顏霽襄微微一笑時，眼淚自眼角滑落。
「好，我幫你轉告他，」成陌點點頭。
顏霽襄和成孑見面時，二人對看了許久，約看了半個時辰。
成孑才緩緩走向顏霽襄，老淚縱橫啊！
二人相互攙扶，互相擁抱，親吻，也牽起了手，走在十里荷塘，慢慢的享受著這無限的風光。
「這個地方，如何，」成孑問，也駝了背，彎了腰，年輕時落下的病根，讓他在老年並不好過。
「好，」顏霽襄也老了，「謝謝啊，沒有讓我在冷宮裡老死。」
「哎，都過去了，那時只想著保護你們娘四個，做法有些偏激，得罪了許多人，」成孑笑了笑。
「是啊，得罪了不少人，」顏霽襄也重複著他的話，「現在珏兒如何？」
成孑淡定的說，「天下交給他，我發放心，他的孩子快出世了，我們一道去看看。」
「好，」顏霽襄沒了那種敏感的態度，「成孑啊，那夫婦倆呢？這麼多年也不露個面？」
「哎，」成孑嘆氣了，一聲又一聲，「安彥和言奕啊，這二人的遭遇都是因我而起，也因我而終，為了保全天下和他們的孩子，他們付出的代價太大了。」
「哎，」成孑嘆著氣，目光看向了天空，也不知道你二人在那裡過得如何？
你們的孩子都成家了，外孫女外孫子也都能跑了，還學會調皮搗蛋了。
成孑看著天空，顏霽襄也看著，可是湛藍的天空，萬里無雲，只有溫和的風吹過。
「阿祉和阿祈知道嗎？」顏霽襄問，有些事兒她從來不會在阿祉面前多嘴。
「知道了，前些日子她姐妹二人還去看望了，就在不遠處，有空你也去看看，」成孑輕輕地挽起了顏霽襄的手，「這麼多年了，你還能原諒我，是我對不住你啊！」
「都過去了，我過得很好，兩個兒子很好，一個開酒樓，一個是天子，女兒有了幸福的家，我還有兩個溫柔體貼的兒媳婦兒，兩個可愛的孫子孫女，馬上就又迎來新的孫子或孫女，我開心，比那些死在街頭的棄女，也比那些死在宮中無人問津的宮女嬪妃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