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蘇家和她想到沒有什麼大差別，還是空曠的大屋子，只不過比她離開時多了一絲殘敗。

「回來了?」男子收起弔兒郎當的樣子，把腿從桌子上拿下來，順便把手中的書卷擱在桌子上。

這是蘇恩小時候撿的那個大佬——慬紂，說起來他還跟那群老頭差不多大。

可他不服輸啊！換了好幾個載體，力求讓自己年輕貌美，長生不老。

即使他們是靈體，長生不老也是不能實現的，靈體散一次，相當於重新活一次。

但是靈體維持不了多久，只能靠功德氣運的加持，到了一定的時間，靈體衰退，功德氣運也起不來作用，只能入輪迴重新塑造。

那靈體什麼時候衰退呢？那群老頭算是長的，活了幾萬年甚至十幾萬年，也有短的千年就入輪迴了。

蘇恩散過一次靈體，她現在還是千年的靈體，她還能多活一段時間。

但慬紂不同，他可捨不得自己的功德氣運，他也知道，自己活不長，只能自欺欺人。

更重要的是，他得等著蘇恩回來，親手把蘇家還給她。

「你這身子到是硬朗」言下之意，你到現在還沒死真是個奇迹。

慬紂笑了笑，她這是埋怨自己把她的蘇家搞成這個爛樣。

「那當然，每天喝喝茶散散步，不操心不管事，我可愈發年輕」沒辯解，算是承認了。

蘇恩不想跟他吵，懶懶剜了他一眼，一是不能在小輩面前不給面子，讓他丟臉，二來欺負老男人?她還沒有那麼沒品。

「心挺狠啊！顧陌君跟了你這麼多年，說殺就殺?」慬紂是典型的不怕死系列，怎麼作怎麼來。

「你不也是，這麼多年還「守身如玉」」她知道當初是他愛人聯合外人奪權，把他傷成那個樣子。

不就是互相傷害嘛？誰怕誰?

慬紂不說話了，當年他就沒打算活，蘇恩好不容易把他救回來，他就自殺，把女孩氣的哎，摁著他一頓打。

嘴上不說，心裡也是有了感情，蘇恩在哪裡受了傷，受了委屈，他就去跟人拚命。

蘇恩走的那天，他封了家，全族人必須在正廳對著她的畫像跪三個時辰，手把手養的幾個，千年食素，為她祈禱。

散靈體不能祈福，轉不了功德氣運，等她上來，顧陌君斷了兩殿的聯繫。

天知道他聽見後殿蘇恩和柏隸那些事有多激動，想去祈福，卻進不了後殿。

去找顧陌君，但他只是跟他比比了一大堆，不外乎是想借蘇恩的功德氣運改革九天，字裡行間沒有要為她祈福的意思。

慬紂在顧陌君這裡找不到突破口，只能敗興而歸。

但這次是琴家，顧家和那群老頭散出來的消息，無疑是給了他莫大的希望。

只不過，他等了這麼久，也不見蘇恩回來，內心不免有些失望。

沒人知道，他看見蘇恩時有多麼激動，話在嘴邊換了一次又一次，才挑了個熟悉的調調，聽到蘇恩真實的回答，他心裡的大石頭放下了。

「找幾個人放出消息」蘇恩示意啟敬帶徐蜀離開「蘇家想請前殿的各位聊聊」

「嗯……有點難」慬紂心虛的摸了摸頭，之前他跟族裡幾個最早被撿回來的靈體商量過，把大權交給顧陌君，他們退出來。

「嗯?」看著蘇恩朝他挑眉，慬紂走到蘇恩面前，開始掰瞎話。

「自從你走了，大家都懨懨的，沒有什麼興趣，也不想為除了你之外的人效力」語氣誠懇，她差點就信了。

「別給顧陌君開脫，有事直接說」蘇恩淡淡一掃，笑話，對顧陌君好感度打到負數。

「都以為蘇家倒了」說實話，蘇家現在無人知曉跟他還脫不了干係。

如果是當年，即使蘇家倒了，憑藉蘇恩的威名，也沒有不敢給面子的。

但是幾千年過去了，靈體該輪迴的輪迴，該忘記的忘記，蘇恩，已經不是人盡皆知，令人聞風喪膽的了。

「那就弄死」她漫不經心的扣了扣手指甲，抬眼看他「我不需要不聽話的狗」

「行臨死之前，我就陪你瘋一回」誰都知道這個事實，只不過沒人提罷了。

「要不把你那一身功德氣運給我，你去下界玩玩?我隨便把顧陌君的還回去」蘇恩壞壞一笑，神色莫名的看向慬紂。

「喂，都是兄弟，別把主意往我身上打啊」慬紂警惕的抱住小小的自己。

「切，真搞不懂你留這些功德氣運有什麼用」開個玩笑而已，她還沒那麼喪心病狂。

「追求完美，你不懂」慬紂臭美的摸了摸柔順的長發「我就是死也得完完美美的」

他入輪迴還有海量的功德氣運傍身，聽上去多有面兒。

她原本打算早早跟顧陌君斷了，現在看來是不行了，她不敢擔保這麼多功德氣運離身會不會掉階，她現在可不能掉階，還得用這階品狐假虎威呢。

「天晚了，著手準備吧，蘇家不能忍了」言罷，蘇恩覺得有些太嚴肅了，話頭一轉「畢竟老年人需要休息」

慬紂炸了，神特么老年人，他可年輕氣盛，正值壯年，瞎嘛?

琴婪接到消息時，幾乎是毫不猶豫的就答應了，他現在越來越看不透蘇恩了。

顧陌君寵了她那麼多年，說殺就殺，他知道蘇家肯定沒敗，只要慬紂在，他跟蘇恩的戰鬥力差不多一樣的。

不管怎樣，只有一個念頭盤踞在他的心裡頭，現在的蘇恩，不能惹。

琴家也算得上是大家族了，毫不猶豫就答應一個不知名家族的邀約著實讓人驚訝。

有的小家族為了搭上琴家這條線，也答應了蘇家的邀約。

在加上還有經歷過蘇恩的「統治」，還沒進入輪迴的都答應了。

零零散散前殿百來個家族來了差不多三分之二。

蘇恩穿的是大紅衣服，還故意用金線綉了花樣，看起來頗有一股上位登基的調調。

「婪婪來了，怎麼沒看見琴琴?」看著穿著正正經經的琴婪，蘇恩掩下笑意，琴婪啊！就是上道。

「蘇族長，琴梓最近精神不好，怕來冒犯了族長。」琴婪夠給面子，知道這是蘇恩立威一戰，回答時都是拱手彎腰，十分恭敬。

「都是弟弟，不談冒犯」說起來琴婪和琴梓差了千年，卻以哥弟相稱，其中的彎彎繞繞不能少了，在琴家也不好過啊！

琴婪來的不算晚，蘇恩還特地借了前殿最大的神殿，時間快到了，但此時殿里不過十幾個家族，大部分還都是見過蘇恩的。

他摸了摸額頭上不存在的汗，今個兒，怕是要打仗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