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八章 旬陽長公主
草長鶯飛二月天,拂堤楊柳醉春煙。
天氣和暖了起來,想來再過些日子,怕是要脫下厚厚的冬裝,換上輕薄的春衫了。
這日,溫時嬌正在同齊氏、顧氏、溫如荇用早膳。
幾人氣氛和諧,滿臉笑意。
這些個日子,劉氏也不作妖了,也不知是被溫時嬌給嚇到了,還是在琢磨著其他幺蛾子。
溫時嬌的日子也是過得十分清閑。
齊氏身邊的驚蟄走了進來,手裡拿著帖子,畢恭畢敬道:「稟夫人,這是旬陽長公主府遞來的帖子。」
齊氏一愣,頓時有些無措的看著溫時嬌。
溫時嬌對著齊氏安慰一笑。
齊氏便伸手將帖子接了過來,打開仔細看了起來。
片刻后合上帖子,想了想,開口道:「旬陽長公主道,她邀了東都各府的年輕的女眷,後日在聽風館游湖賞花,請我們溫府的女眷後日未正三刻,聽風館一見。」
溫如荇眼底閃過一絲驚喜。
齊氏卻是看向顧氏,眼底是有些不知所措的神情。
想來也是,這帖子不遞給溫家主母,竟是給了齊氏。
若是那脾氣火爆的,定是要發難與齊氏。
不過顧氏現在一心只有溫如荇,對其他也不甚感興趣。
更何況,齊氏背後可還有溫時嬌呢。
見齊氏看向自己,顧氏挑眉一笑:「弟妹看著我作甚?既說了府中女眷一同前往,大家屆時就一起去便是了。」
觀顧氏神色自然,齊氏心裡就鬆了口氣,笑:「那是自然,不過我向來沒有參與過此種場景,怕是...有些緊張。」
「母親不必擔心,這些日子,你也是同嬤嬤們學了禮儀,屆時同旁人交際,不用太過緊張,說出心中所想便是,也不必趨炎於別人。」
溫時嬌開口說著。
有她在,齊氏也鬆了口氣了。
「可是要同老太太一起?」溫如荇問。
溫時嬌聳聳肩:「都說了是年輕女眷,她一把老骨頭了,去了干甚?」
少女這張嘴真是教人又愛又恨。
溫如荇捂著嘴笑了起來,想了想笑容淡了幾分:「這二妹妹......」
顧氏冷笑一聲:「若是不出我所料,這消息散出去后,她定是會來討好我,讓我帶她一起。」
溫如荇眼底閃過一絲厭惡,看來是十分討厭這溫如徽了。
「你可還在聽她來往?」顧氏問。
溫如荇乖巧的搖頭:「並未,自那日母親同我說過後,我就不再見她了,即便她來尋我,我也沒有見了。」
顧氏點頭:「那就行。」
又轉目看向溫時嬌:「帶她還是不帶?」
溫時嬌抬眸含笑看著顧氏:「我覺得還是帶上罷,不然,定是會傳出大伯母苛待府中庶出。」
畢竟這溫如徽可不是個善茬兒。
顧氏眸色一深,道:「我知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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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完午膳,幾人都回了各自的院子。
溫時嬌站在窗邊,手裡拿著剪刀,正給自己精心照看的花草修剪枝椏。
「小姐,你緊不緊張啊?」
挽青跟在她後面,少女修剪完一盆,挽青就給那盆花草洒洒水。
溫時嬌漫不經心開口:「有什麼好緊張的,不都是人,兩個眼睛一個鼻子一張嘴。」
挽青沒話說,只有哦了一聲,便乖乖的灑起水來。
「小姐,小姐。」
如絳走了進來,一臉欣喜的笑意。
溫時嬌的心突然砰砰砰的跳得快了起來。
故作鎮定的看向如絳,問:「何事這般歡喜?」
如絳走近她,笑著將一張信紙給了溫時嬌。
少女愣了愣,接過信紙,抿著嘴將紙打開來。
見上面只有三個字。
東都見。
熟悉的字眼,溫時嬌一下子就笑起來,眉眼彎彎,春色無邊。
挽青笑嘻嘻的打趣她:「呀,終於要相見了,這時隔兩月,可是等得人心癢難耐呀。」
玉黛幾人都拿帕子掩著嘴笑出聲兒來。
溫時嬌臉一紅,卻是黛眉微挑,春水漾眸瞪了一眼挽青:「你這小蹄子,休要胡說,仔細著你的皮!」
說著,拿手去捏挽青的臉蛋兒。
挽青眼快的躲開了,看著溫時嬌脆生生道:「我去小廚房看看今晚吃什麼,小姐,你就等著祝先生罷!」
溫時嬌作勢要跟上去。
挽青大叫一聲,忙跑了出去。
溫時嬌瞪了剩下幾人一眼:「可別笑了,不然我罰你們去院子里跑幾圈。」
玉黛卻是難得的俏皮答道:「我是覺著跑幾圈也無礙,倒算是鍛煉鍛煉,也是可的。」
「我也是這樣子認為的。」
如絳跟著搭腔,眼裡皆是笑意。
溫時嬌扶額:「都出去出去,看著都礙眼。」
待幾個小丫鬟都出去了,溫時嬌又打開信紙看了幾遍。
眉梢含嬌,令人移不開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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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色漸晚,太陽西斜。
幾縷落日的餘暉灑在屋內。
整個屋子都是染著昏黃的光輝。
窗邊站著少女。
見她正在練字,背挺得筆直。
身姿翩若驚鴻,婉若游龍。
玉黛在一旁安靜的磨墨。
少女下筆乾脆利落,筆下的字游雲驚龍,煞是壯觀。
玉黛垂眸磨著墨,時不時看向那宣紙上的字。
笑:「小姐的字越發好了,任誰看了都拍手叫好。」
「那自是還要更好,越來越好,頂頂好,人啊,一定要變得更好,無論是哪個方面。」
少女神采奕奕,說的話有的放矢,鏗鏘有力。
玉黛道:「小姐已經很好了,奴婢再沒見過比您還要優秀的人。」
少女放下筆,認真的看了一眼自己的字。
笑著抬眸看向窗外,「人外有人,天外有天。不可自負,戒驕戒躁,才能更好的往前走。」
玉黛似懂非懂的微微點頭。
溫時嬌看著窗外,見夕陽的最後一絲餘暉都隱沒在山頭了。
漫天只剩緋紅的晚霞。
很美的一幕。
溫時嬌深呼吸一口氣,慢慢的吐出。
享受著這一刻的寧靜與祥和。
「收起來罷。」說了這麼一句,少女就走向外間。
玉黛將筆墨紙硯都收了起來。
挽青侯在外間,見溫時嬌走了出來,便問:「小姐可要用晚膳?」
「嗯,擺膳罷。」
少女倚在軟榻上,手支著腦袋,閉眼假寐。
挽青哎了一聲,轉身走了出去。
屋內一片寂靜。
用過晚膳,溫時嬌便又是倚在窗邊,看了一會兒書。
玉黛拿過衣袍,給她披在身上。
溫時嬌笑了笑,拉了拉衣袍,將書收了起來。
站在窗前,探頭看了看夜色。
少女抿著嘴笑:「有些乏了,伺候梳洗罷。」
玉黛伺候她梳洗后,就扶著她上了榻,給放下床幔,吹滅了燭火,走了出去。
一夜無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