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深緣淺(八)
()這一句顫巍巍的稟告卻是救了貝若惜。
文弘遠似是猛然驚醒,刷的鬆開手,滿眼震驚的看了看因為用力過度而指關節泛白的雙手,全然不敢相信自己的所作所為,他竟然親手傷害了他的惜兒!
貝若惜滿眼淚光,微微啟開櫻唇,想要說些什麼,卻又猶豫了,這個時候,除了鑽心的疼痛外,她已經沒有力氣再思考些什麼!懶
文弘遠心疼又愧疚,急切的握住貝若惜那雙柔嫩白皙的縴手,生怕眼前的佳人會突地消失般,神色緊張:「惜兒,對不起,我,我是在太害怕失去你了,所以。。。。。。你一定要原諒我!」
「我沒事了!」貝若惜下意識的往後退了幾步,卻沒能掙開那雙有力的大掌。
此刻,她竟有些不敢直視他的目光,只是調轉視線,看向身後那道厚重的金漆大門,無力而又無奈的悠悠提醒道:「文大哥,你還是處理國事要緊!」不管他是如何做上這皇帝寶座的,國家為重,處理正事還是要放頭一位的。
文弘遠追隨她的目光,隨即也瞥向那扇緊閉的殿門,眸光閃過一絲冷冽:「讓他進來!」
殿門發出一陣厚重而又急切的聲響,一名黑衣侍衛慌張的從門縫裡擠了進來,連跌帶爬跪倒在地,好像他該稟報的對象是那冰冷的地面一樣,盯著膝下的地磚,頭一刻也不敢抬:「稟皇上,蕊皇妃被人劫出天牢了!」蟲
「廢物!一群廢物!」文弘遠冷冷的聲音里夾雜著滿腔的怒火,他狠狠的攥了攥自己的右掌心,下一刻,便見那侍衛口吐鮮血,滿臉痛苦的神色,連聲哀求道:「懇求皇上饒命,請賜卑職解藥!卑職一定極力將蕊皇妃再捉回來!」
文弘遠冷哼嗤笑了一聲,語調似乎有些緩和,慢悠悠道:「機會只有一次,要珍惜啊!」
那侍衛聞言以為自己性命有救,立刻抬起頭來面露欣喜之色,熟知下一刻,他便覺胸口一陣刺痛,低頭一看,一把亮鋥鋥的匕首正不偏不倚插在他的心臟位置。
「機會只有一次,我已經給過你,可惜你沒有珍惜啊!所以,解藥沒有,倒是可以賜你匕首一把!」文弘遠悠悠的吐著氣,無視那侍衛恐慌而又痛苦的神色,只自顧自欣賞起自己修長的手指來。
侍衛無語,只是愕然的瞪著那把匕首隨著文弘遠雙手的擺弄,在他的骨肉之中自動旋轉了一陣,然後撲哧一聲又飛迴文弘遠的手中,自己的胸口便露出一個血窟窿來,鮮血如注般從那洞口直射而出。黑衣侍衛張開口,掙扎著要說些什麼,卻終於沒能發出聲音,直挺挺的倒地身亡,雙眼圓瞪,死不瞑目。
原來,原來文大哥竟用毒藥控制這些侍衛,而且,殺人不眨眼!意識到這一點,貝若惜有些目瞪口呆!眼前這樣鮮活的一個人如此百般痛苦的倒在血泊中,他這個始作俑者卻無動於衷,只是自顧自的欣賞著自己的傑作,眯眼等待著地上那活生生的血肉之軀逐漸變成冰冷僵硬的屍體!
文大哥他怎麼會變得如此冷血?!貝若惜心頭震驚,有些穩不住腳步,然而,待她迴轉視線時,卻看到了令她更為震驚而恐慌的場景。
文弘遠竟然慢條斯理的在舔舐著匕首上殘留的鮮血,他那微眯的雙眼透著一抹怪異的邪笑,彷彿很是享受這般鮮血淋漓的滋味。
一陣毛骨悚然,貝若惜渾身的毛孔不受控制的都豎了起來,她再也無法面這樣的文弘遠,眼前這個人已經不是她說認識的那個溫和的文大哥了,而是一個嗜血兇殘冷漠無情的劊子手!
胸口陣陣熱浪翻滾,強烈的嘔吐欲還有滿心的恐慌令她拔腿便逃,這種場面是她所能見的極限,實在是看不下去。
「站住!」身後傳來的呵斥,此刻聽起來森冷異常,彷彿是從地獄傳來的索命符咒。
雖然腳步已經有些虛浮,可是貝若惜還是努力往大門方向跑去,然而,一切都是枉然,她才不過跨出半步而已,整個人便跌入了一堵厚實的肉牆中,她揉著酸痛的鼻子,淚水不禁在眼中打轉。
「你要去哪裡啊?」頭頂上方冷冷的質問聲沒有給她喘息的機會。
貝若惜抬頭,對上文弘遠的眸,心中更是一片冷然絕望,他眸中的柔情早已消失殆盡,取而代之的是那如冰川般凍人的寒光,嘴角殘留的血漬泛著妖艷的猩紅,几絲凌亂的墨黑長發自額間垂下,遮住了他原本俊秀的半張臉,整個人散發出一種近乎癲狂的強大怪異氣場,讓人倍感窒息,卻又無處遁逃!
他直直的盯著貝若惜,一動不動彷彿石像般,靜靜等待著她的回答。
魔鬼!當這兩個字躥入腦海中時,貝若惜已經震驚絕望到無法言語,眼前這個冷冽妖異的人兒已經不是當初的那個人了!事情為什麼會變成這樣,她的文大哥究竟經歷過什麼,怎麼會變成如今這副模樣!曾經多麼溫柔體貼的人啊,現下卻全然成了嗜血的屠夫。
她該怎麼辦?若惜心頭一陣慌亂如麻,不知道接下來該如何應對,豈知,她無意識中已經將內心所想脫口說了出來,將文弘遠殘存的理智一掃而空,激起了他內心最深處的仇恨!
「魔鬼?!」瞬間,文弘遠臉色刷白,咬牙切齒,一字一句道:「你竟然說我是魔鬼!我真有那麼可怕嗎?」
「沒有,沒……沒,我……沒有!」貝若惜大驚,努力掙扎幾下,卻只能發出幾句支離破碎的咿呀之聲。她的脖子被文弘遠卡住,整個人被吊在半空中,已經沒辦法正常呼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