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平靜之下
林中,一人躺在槐樹的樹根旁,今年的槐樹依舊開著一串串銀鈴般的白花,一些弔死鬼(毛毛蟲)吐著絲,在空中隨意的扭動著身體,就像一個大傘下連接著絲線墜掛著有趣的裝飾物。可是躺在樹下的人無心去欣賞這些可愛的花朵與毛蟲,滿眼充滿著疲倦與頹廢。老天總是這樣,在他最需要她的時候卻將她帶走了,命運總是驚人的相似,他在橋這頭,她在橋那頭,當他們快相遇時,橋從中折斷,從斷裂處向外轉起了圈,在這古怪的圈裡,他遇到了兩個他生命中重要的人,可總在他剛與她連上心中延伸的紅線時,紅線的結卻斷開。
千鈺此刻只想在這林中躲著,不去見她,但這便是最好的處理問題的方法嗎?一時的賭氣怨天將夕瑤招魂出來,之前卻不想著就這樣守著沉睡的文鴛,他究竟是愛文鴛,還是一直懷念著夕瑤呢?千鈺自己也給不了答案。總之這兩人對他都很重要,可是現在,文鴛的身體,夕瑤的心,他該怎樣去面對呢?沒人會告訴他答案,在這裡呆了一天後,他選擇回去,回去面對自己荒唐中做的決定。
夕瑤漸漸對現在的處境適應下來,除了不敢面對鏡子,看那張不屬於自己的臉。大部分時間在廚房中度過,她喜歡做菜,做給自己吃,她原本就是廚客嘛。今天的天陰陰的,夕瑤吃完飯,準備在院子里轉轉,她不敢踏出院子,就這樣,故步自封挺好的,她相信鈺哥哥會回來找她的。就像他們第一次見面時一樣,鈺哥哥將花朵別在她的發中,主動與她說話,想到這裡,夕瑤又嬌羞的笑起來了。夕瑤轉到院門處,靜靜的等待著。
「鈺哥哥!」夕瑤嬌羞的叫起來,大概她從來都沒有這樣大聲的說過話。
千鈺抬起頭,眉頭緊鎖的看著這個人,如同看待怪物一般,夕瑤的靈魂,文鴛的臉,那雙眼裡再也沒有了狡黠,靈動的光芒了,充滿了嬌羞。千鈺收起了自己的苦痛,舒展了眉眼,是啊,這樣一個人是他造就的,他有什麼資格去如同看待怪物般的看待她。
心細的夕瑤看出了千鈺的不自在,便收起了她的種種疑問,小女孩般的走進千鈺,滿心歡喜的笑著叫著鈺哥哥。千鈺笑了,是啊,他的夕瑤回來了,他應該高興才對,為什麼要愁苦呢,千鈺鼓起了氣力,也回復了她一個笑,並輕聲喊道夕瑤。
「春天的長島,你應該沒見過,走,我帶你去踏青。」柯聊歡喜道。
「好好好,那你就做會導遊帶我遊山玩水。」渡然道。
柯聊主動牽著渡然的手,手心的溫度直達心裡,柯聊開心的笑著。
長島的鄉野,水盪子邊的田野上飛舞著蜻蜓,蜻蜓飛飛停停,舞著輕快的步履,柯聊手拿捕蟲網,撲來撲去。
「師父,瞧,我可會捕蜻蜓了。」說著柯聊靜靜的站著,狡黠的看著飛動的蜻蜓,趁著蜻蜓停歇,似乎正在思索之際,立刻撲了上去,就這樣捉了好幾隻蜻蜓。柯聊玩心很重,一個不小心弄死了一隻。渡然沒有責怪她,反而噗嗤笑了起來。
「你呀你呀,下回可不能這樣了。」渡然略有些責怪道。
柯聊摸摸頭道「是,師父!」
「師父,為什麼叫師父呢?」
渡然不言語只是笑。
「師父,你瞧好看嗎?」柯聊將指甲花擦在指甲上,塗上了顏色。
渡然伸手小心翼翼的拇指和食指捏著柯聊的手道:「好看。」
柯聊滿意的笑了起來。然後道:「師父,我也給你塗塗。」
渡然噗嗤了一聲立刻慌道:「我我就不必了吧。」
柯聊道:「不行不行,師父說我好看,那麼師父也要好看。」
渡然無奈的伸出手道:「哎,我所學的經史都不及你的歪理。」
柯聊大笑起來道:「師父也有認輸的時候呀。」
柯聊與渡然手牽著手走在田野上,田野里的小孩好奇的看著渡然和柯聊的手指甲大聲念叨:「和尚和尚,花指甲
和尚和尚,花指甲
妹妹妹妹,嬌羞笑
妹妹妹妹,嬌羞笑」
柯聊鬆開與渡然的手,並做趕鴨子的姿勢將這群孩子趕走,並回到渡然身邊,抱著渡然的胳膊道:「誰嬌羞笑,我這是大大方方開心笑。」
柯聊與渡然回到院子里后,奶奶拿出兩封通道:「不知這是否是師父的信,也沒寫個寄給誰,就突然出現在院里門口,我還是出來餵雞鴨的時候看見的。」
渡然眼神凝重了些,便道:「都給我吧。」
柯聊道:「我也想瞧瞧。」
奶奶道:「大人的事物小孩子插什麼手。」
柯聊嘟嘴道:「沒準是我的呢,哼。」便翹氣(略有些不開心)的進到自己的房間。
這兩封信,一封關於是渡然的好友林音瑤的,大致是問渡然何時回來,思念與他飲酒暢談的日子。林音瑤飼養的家鷹能夠通過十環尋找到收信人的所在地,渡然把十環放在柯聊家,所以信才會寄來。而另一封......
另一封信是寫給柯聊的,可是這封信暫時還不能給柯聊看,因為她還小,是關於他們家族的事情,渡然心想著便將信放入寶袋中,這封信得等柯聊十八歲的時候再告訴她,看她如何抉擇。
做好決定的渡然準備按照寄給柯聊信的地址回封信給對方。信如下:
柯聊尚小,有些事還需要靠你們謀划,在她十八歲之前望勿擾。寄信人:本之
渡然寫好信后便出門將信投遞給信使,便回來了。柯聊咋咋呼呼的準備弄晚飯,這個十四歲天真的小女孩還不知道自己家發生了什麼,不過渡然暫時不會讓她知道,他希望柯聊能按照自己的喜好選擇自己所希冀的事物,快樂的成長,同時能擁有一顆勇敢面對風浪的心臟。這就是他給柯聊父親最大的承若,在大人們的世界,堅守承若是很難的一件事,但是渡然不會因為利益或麻煩而放棄他的承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