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一百二十四章 同生共死
姜嫵聽到雲霄叫我「飛兒」便又想到了自己,「飛兒……母親叫嫵兒,比飛兒好聽。默兒的父王最喜歡叫母親嫵兒了。母親以為他是個國王,什麼都可以給母親,可這個懦弱的男人竟把母親送去和親!他是不是很該死……竟然比歸緣還沒用……」
一大圈烏紅小人見春風的神靈紫光耀耀美麗無比,密密麻麻的了過去。
「別過來啊!太噁心了!」春風一邊護著抱著小小白的碧游,竭力抵禦著黑洞的巨大吸力,一邊叫著噁心用曉日春生掌的紫色熱浪滅掉了那些小人。
「冥王那老東西保護不了咱們,他死就死了,原來神力在混沌衣上封印著。母親吸了神力了,母親來做魔王,以後我默兒就是天地的王!」姜嫵欣喜若狂。
姜嫵痴傻癲狂的碎碎念著……又有幾個仙人在小黑人的啃噬下美滋滋的被黑洞吞了去。連開元上神似都忍耐不住了。天德有太子印護身,那些小人近不得身,嘴巴雖被封著卻看得極為開心。他看到了姜嫵欣喜若狂的模樣,突然眼睛一亮,心裡暗暗叨念咒語,打了個手印……姜嫵身上的縛神鎖鬆了下來……
我與師父拼力消除著那些啃食靈魂的小人,身後的姜嫵說著說著眼睛變成了血紅色,整個人化成了頭上爬滿烏紅色蛆蟲的狼人!比那年冥默中了狼毒之後的模樣更可怕更噁心。她的兩隻手爪變成了十個鋒利無比的貪狼刀刃。
「默兒,重生淚叫不醒你,就用他們的重明心!」姜嫵破了六層封印突的縱身而起,利刃般狼爪猛的突破了六層截界!
我正調全力劈燒小人,覺得身後不對,卻來不及再反應只覺得一個鋒利的爪子扣到了后心的骨上,忙用神力抵住那手爪。再看旁邊的師父,他竟也猝不及防被那狼爪扣住了后心!
我急忙抬手調神力去擊師父后心的狼爪,自己身上的神力一撤,后心的狼爪便深入了幾分,疼的「哼」了一聲,額頭冒了冷汗。
「飛兒!莫動!」他急呼。
一眾仙神皆自顧不暇,我與師父拼力將后心護住與姜嫵僵持著。姜嫵惱羞成怒再發力,兩個黑洞合成了更大的黑洞,將崑崙虛的草木山石,來不及逃跑的仙靈精獸都吸了進去。天水在它的吸力下越涌越盛,天缺掉下了碎片……
昨夜我在百花島卜的卦一一應驗,那卦象說「君子隱於世」……他不可以再有事!
他緊緊拉住了我的手……
好!我便破了這赤焰魔星的兇相!無心無相!
我撤了后心的抵禦神力,師父卻「噗」的噴出了一口鮮血!他竟先撤了神力破兇相,被那姜嫵的利爪穿透了后心!
「飛兒!堅持住……」
我只覺得后心一涼,心被利刃穿透剜絞,也一口血噴了出去!
剜心之痛,痛徹心扉!
我緊緊拉著他的手……白霏的臉恢復成了虞飛的模樣……
二人含淚相視一笑……
「師父,別再趕飛兒走……」
「好……」
姜嫵的利爪猛的一揪撤了走,二人身子一傾,終閉目垂首倒於地上……
頃刻,兩具屍身下湧出了大片鮮血,將虞飛的衣衫染成了嫁衣的顏色,將雲霄的婚袍染得更紅更烈……
姜嫵的長爪托著兩顆心,一顆晧光明亮中裹著熊熊火焰,是雲霄的;一顆火光烈烈中裹著盈盈清露,是虞飛的。
「小烏鴉!雲霄!」春風護著碧游小小白竭力抵禦著黑洞的吸力,撕心裂肺的呼喚著……
「娘親!」碧游懷中的小小白嚎啕大哭……
「師父!小師妹!」師兄們在黑洞狂暴的吸力中定身而坐,長揚按著雷慈和陸雪,天晟按著天德,一眾仙神淚流滿面,泣不成聲……
「默兒!這是重明二心!娘親來醫你!默兒要做王!天地的王!」姜嫵托著兩顆心欲往冥默口中放!
突然,兩顆心化作兩道明烈的光直飛三十三天光明頂,姜嫵見到手的心跑了,急忙去抓沒有抓住,便化了貪狼的模樣,隨著心飛上天去撲咬。
三十三天上兩兩相望的重生星和光明星合二為一,化為一顆重明星,兩顆心也合在一起,化為了一團流光烈火融進了重明星中。霎時乾坤倒置,陰陽和合。重明二星置之死地,否極泰來。整個三十三天放大光明,浩然正氣騰於九州四海十方世界,源源不斷的彙集到了重明星上。只見那星越來越亮,越來越烈!化做貪狼的姜嫵看到重明星無比明亮璀璨,眼放無盡貪光,撲了過去。重明星上的光火生出無數閃電,聚集成了一道霹靂雷火對著姜嫵的頭頂一擊而落,姜嫵的頭上的那些烏紅色的蠕蟲在赤紅色的火焰中燃燒著,發出鬼哭狼嚎般凄厲哀絕的尖叫,化為了烏有,姜嫵被劈燒得灰飛煙滅。那顆被華彩包裹化了赤焰魔星的貪狼星登時崩裂成無數碎片,四散而燒,好似一枚巨大的赤色煙花,貪狼星上束縛的靈光向大地散落飛去……赤焰煙火將天空照成血色,空中回蕩著姜嫵喊出的最後一句話……「默兒!母親愛你!」
黑洞逆旋,萬物復原。天地重新歸於平靜,生生不息……
一團流光烈火遨遊於茫茫天地間,飛到崑崙虛玉清境:
「這回你趕不走我了!」
「這回你也跑不掉了!」
「你看清了吧。」
「嗯,你呢?」
「早看清了。」
「那你還趕我下山。」
「那時還沒看清。」
「你歧視我!」
「本君是擔心你在戰場有危險。你那時一來便喚我不要跳崖。傻呼呼的,好笑的很。」
「你不是跳過崖嗎,還笑我傻,你也傻!你居然以為我是碧游!」
「一開始看錯了。」
「原來天劫劈衣冠冢的時候你護的是我,不是護墳啊。你是不是也喜歡碧游!」
「自己看,大醋罈子!」
「就吃!哼!」
「好!玉清境的梨子都給飛兒泡到醋里腌著吃。」
「前日你與那雪兒在房內……你還抱她!你們有沒有那樣……」
「當然沒有。」
「真的沒有?」
「真的。」
「不許騙我。」
「心都掏了,自己看。」
「那年我中了攝魂術親了你,還做了別的嗎?」
「沒有。」
「你那時心裡也想親我吧?」
「沒有……」
「嘿嘿你現在騙不了我了,你的心我看到了。裝得那麼一本正經。」
「本君救出你,心下覺得安慰。本君本來就正經,不用裝。」
「在追仙崖上沒趕上救我,十一師兄說你心疼。」
「心碎!」
「讓你磨蹭不回來!」
「白澤瞞著本君私截了連心羽片刻,耽誤了時間,他終還是悔過了。」
「你那時說念在舊時情分說的是他?」
「嗯。這個白澤害苦了你我。與本君出生入死六萬年,本君念舊時情分,他卻在背後狠狠捅了本君兩刀。」
「哼!你家『雪兒』來的那段時間都看不到你!」
「忙著戰事和調查。才幾天不見你,便離家出走,白白吃了本君兩千年的飯和梨子,還動不動死給本君看,沒良心!」
「玉清境鬧的雞犬不寧,我看不下去了。東方默也是這次悔悟的嗎?」
「是。信鳥是他抓住的。」
「然後他故意放給了那雪兒?」
「是。他與冥仲本想裡應外合偷襲玉清境,東方默看到你的信鳥知道偷襲暴露,便臨時起意想讓你受點傷,讓本君大耗法力,打本君神軀的主意。沒想到本君到晚了,你拚死攔冥仲護著大家。東方默被你感動翻然悔悟。」
「哦,然後幽冥界乾脆與天德合謀加害你除掉眼中釘,又打春風神軀的主意。所以你和東方默也將計就計?」
「嗯。」
「老狐狸!」
「小傻子!」
「那我以後叫你師父?還是雲霄?還是什麼?」
「什麼都行。」
「師父!」
「飛兒!」
「夫君!」
「娘子!」
飛到三十三天蟠桃園:
「那段時間不能說話憋壞了吧。」
「是啊,在天宮總被當成壞人,走到哪裡都人人喊打。」
「相由心生,他們總想壞事,眼裡便看不到好的。」
「遇到天德那個小人!」
「他與碧游是昔日戀人。你像碧游,本君擔心,便將你放在蟠桃園,本想避開應酬避開他,不想你還是遇到了他。他居然死皮賴臉搶本君的娘子。」
「原來九仙朝聖笛是你偷偷拿走的。」
「本君不拿走,讓你一直揣著旁人的定情信物嗎。」
「屢被他害!連這次也是被他所害!不知他還害了多少人!」
「大意了,縛神鎖是他送給幽冥界的,他知解法。不過若不是他使壞,你也看不到本君的心。居然扮做大哥的娘子氣我,昨日叫你也不回頭!」
「我在氣頭上!還以為你叫的是那個『霏兒』,你那時就看出是我了?」
「與大音婆婆分別後,越想越覺得就是你!酒量那樣淺,酒後法力無邊!」
「哼!我這毛病,你當時就應該看出來!」
「在天宮你偷喝了兩次酒!」
「這你也知道!」
「回到蟠桃園便見你醉醺醺的,也不想想自己是怎麼從桌上睡到床上的。」
「我就是有點不開心……」
「你就是吃醋了。」
「我沒有!」
「一直吃。」
「沒有!」
「看見心了,瞞不住的。」
「沒有……看!是夔牛大鼓!」
「飛兒的鼓聲是四萬年前傳來的。」
「可惜現在敲不了了,不然再與你慶祝一番!」
飛到幽冥界:
「我喝的花露竟是你的血!」
「嗯,無相說要費些心血醫你的失聲,後來才明白。總要捏著嘴巴灌你。」
「你灌我……你太狠心了!」
「冥伯時刻盯著,你不吃不喝怎麼養筋骨?怎麼逃出幽冥界?」
「哼!你還打我!你……你還要非禮我……我不愛你了!」
「受了傷又有錐心反噬,冥王法力高強,冥伯眼耳通天,實在沒辦法直接將你送出去。不做像些怎麼保你的小命。為夫端茶倒水與娘子賠罪。」
「誰讓你詐死瞞我!」
「不然怎麼挖出出賣天界的奸賊,怎麼攻破幽冥界,怎麼找到赤焰魔星。笨,兵不厭詐,教了你兩千年。」
「哼!你裝的那樣像,害我傷心欲絕。」
「若告訴你,你還不是像今日一樣與我一起送命。說不定要自綁到幽冥,歡天喜地的嫁了。」
「才不會!求我都不去!」
「好端端的冒出來嚇人,怎的和親的『七公主』就變成了你!計劃全亂了。」
「原來你是故意挨了我那一劍……我是不是傷得你很重?」
「重!謀殺親夫!居然還在西海用箭射我,教了你兩千年的本事都用到本君身上了。」
「我不是故意的……都是拜天德所賜!」
「讓你去百花島,偏要在三十三天,平白讓我擔了多少心。」
「我……傷心……」
「所以你就跳天河?」
「嗯。不是被你救了嘛。」
「若我沒去三十三天呢?」
「那你就再等我四萬年嘍。誰讓你瞞得我這樣苦。」
「本以為讓你睡一陣本君就能回來了,沒想到你三天就醒了,也沒想到事情這麼難纏。」
「心裡念著你就醒了……」
「春風帶你離開幽冥界的時候我在你手心留了『崑崙飛雪』四個字。」
「原來真的有字啊!當時沒看到,燒掉了。後來夢到了……」
「小笨蛋!」
「你假扮了冥仲,真的冥仲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