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烏山真相
徐逸州猛地站了起來,努力控制住心中的狂喜,輕聲問道:「易小友,這萬年石鐘乳是從那裡來的?」
易天笑著說道:「晚輩剛才已經說過,是從一個行商手中換來的。」
徐逸州搖了搖頭:「萬年石鐘乳早就已經在棋盤原絕跡,就連棋盤原方圓二十萬里內,也很難找到了。貧道為了尋找它,也曾經出去過棋盤原,卻一無所獲。一個小小的行商,手中根本不可能有這萬年石鐘乳的。如果他是從很遠的地方弄來的,那麼,他的修為起碼也是結丹期的修士。一個結丹期的修士,怎麼可能會不知道萬年石鐘乳的價值,而拿來交換那一百顆只有三百多年份的靈藥呢?」
易天心下里暗贊,這個徐逸州,並沒有因為萬年石鐘乳的珍貴而喜極忘形,而是迅速發現了其中不對勁的地方,果然是一方霸主的料啊,幸好他早就準備好了說詞,要不然還真會被徐逸州問倒了呢:「徐掌門果然心細如髮,實不相瞞,這萬年石鐘乳不是在下換來的,而是撿來的。此次去烏山,在下只想著淘換點兒貨物,順帶著看一看前一段時間驚動整個棋盤原的大戰現場,卻沒有想到,在離烏山約十幾里的地方,發現了一具修士的屍體,並從他的儲物袋裡面,發現了這瓶東西。這東西太過於扎手,如果放在身上,一旦被人發現,晚輩必然死無葬身之地。因此,細想了一下,晚輩這才決定將其送給徐掌門,一來感激徐掌門相贈心法之恩,二來么,在下還想著長命百歲呢。」
徐逸州點了點頭,臉上露出了笑容:「原來如此,易小友得到寶貝之後,能夠想到貧道,貧道感激萬分。但不知那具屍體身上穿著什麼樣的衣服,有什麼標誌?」
易天大喜,這才是他此次來紅葉谷的真正目的,他連忙說道:「此人身穿白色道袍,在其袖口處綉著一隻小小的白色的冰鳳。」
徐逸州站了起來,在大廳裡面來回渡了幾回后,這才說道:「果然不出我所料,這萬年石鐘乳是從外面帶來的。小友大概也知道九個月前的烏山之戰。烏山之戰中的那個元嬰期修士,袖口上繡的,正是一隻冰鳳。」
雖然心中早有預料,可是,突然得到了這個重大的消息后,易天的臉色還是大變,腦子嗡嗡亂響。仇人終於出現了,目標終於出現了,今生今世,他易天,就要跟這群王八蛋們不死不休了。他當然也猜出了這個元嬰期修士來棋盤原的目的,他們對於盆子的無故失蹤肯定大為不舍,因此,偶爾會派人來棋盤原打探一下消息,看看是否有神密的寶物出現。至於烏山之戰么,只不過是那個傢伙正好經過,順手撈上一筆而已。
易天努力控制住自己的情緒,點了點頭:「自然知道,此事驚動了整個棋盤原,而且,晚輩還聽說了,只有貴派的一個前輩存活了下來。在下一向好奇心重,能不能請這位前輩來一下嗎?」
徐逸州二話不說,朝著旁邊的一個結丹期修士低頭吩咐了幾句。那個結丹期修士連忙站了起來,匆匆離開。半個時辰后,一個面容憔悴的修士走了進來,從他那虛浮的腳步看,顯然還沒有從重傷中恢復過來,甚至於連修為都被打到了凝息末期。
那個人剛要行禮,卻被徐逸州攔住了,徐逸州朝著那個人說道:「王師侄,你重傷末愈,就別來這一套了,還請坐下。這是易天易小友,他很想知道烏山之戰的情況,你就把你所知道的都告訴他。」
王姓修士一愣,看了一下易天,問道:「你就是易天,那個風雷二靈根的修士?」
易天連忙行了一個禮,說道:「晚輩正是易天,還請前輩指教。」
王姓修士臉上露出了痛苦之色,顯然,九個月前的那場大戰,對他來說絕對是一個噩夢:「當初聽說烏山出現了一支五千年的玄陰芝后,師父大感興趣,帶著在下以最快的速度趕去烏山,卻沒有想到,那裡已經聚集了十幾個結丹期修士,特別是南方霸主南疆派的掌門歐陽制,更是帶了門內所有的精銳,包括四個結丹期修士趕到,對玄陰芝勢在必得。
按照棋盤原的規矩,力強者得,因此,十幾個結丹期修士先進行了一番比試。雖然五千年的玄陰芝極其珍貴,可是,也達不到讓結丹期修士們以死相拼的程度,更何況,有些來此的前輩根本就沒有修練陰性功法,純屬湊熱鬧而已。也因此,打鬥並不激烈,大伙兒點到為止,不傷和氣。特別是在場只有一個結丹末期修士,所有人都知道打不過歐陽制,之所以比斗,也只不過是盡一下心意而已。
十幾場比斗,只用了半天就結束了,果然不出所料,玄陰芝歸南疆派所有。歐陽制也相當光棍,給每個參加比斗的結丹期修士各送了兩千塊靈石,當成是他們相讓的酬勞。然後,歐陽制這才帶著四個結丹期的門人,聯手三下五除二就殺死了看護玄陰芝的一條有著結丹中期修為的大蛇。
正要下手採摘的時候,一條白影從天邊飛來。那條白影連話都懶得說,一靠近就突然施放了一個大型的法術,把方圓三里的地方都封凍了起來。當時我正站在師父的後面看熱鬧,當寒氣入體的時候,我這才發現了那條白影的存在。我修練的是火屬性心法,蒙師父賜了一件火屬性的防禦性上品寶器風炎衣。那寒氣太可怕了,在場的所有人都受到了極大的創傷,行動也比平時慢了不少。當時我覺得,骨頭都快被凍僵了,身體也已經不受控制。我一看不妙,連忙盤膝坐下,全力運轉風炎衣,儘管如此,也只能稍微抵抗一下寒氣而已。那條白影二話不說,對在場的人痛下殺手。歐陽制身為結丹末期修士,功力深厚,奮起反擊,也僅在那個白衣修士的手中支撐三招就被殺,其餘的修士更不用說了,我的師父,一招就被殺了。
當那傢伙攻擊師父的時候,我就在師父的旁邊,看得清清楚楚,那是一個看起來跟四五十歲的凡人差不多的中年人,個頭不高,長著一對三角眼,他的袖口上綉著一隻冰鳳,雖然小,可是,卻栩栩如生。當看到師父被殺后,我急怒之下,竟然一下子昏了過去。
等我醒來時,卻發現在場的除了我之外,其餘的已經全部死亡,除了結丹期修士是被那個人所殺之外,所有的胎息期修士都是被凍死的。在下之所以能夠存活下來,也是因為風炎衣稍微抵抗了一下而已。就算是如此,我也受了重傷,經脈受損嚴重,修為從胎息末期一下子降到了凝息末期。玄陰芝已經不見了,所有結丹期修士的儲物腰帶也都不見了,倒是胎息期修士的儲物袋都還在,估計那個人懶得花時間去撿。我連忙掙扎著離開了烏山,找個地方休息了一兩個月的,這才趕回了紅葉谷,把情況跟掌門人說了。」
易天連忙問道:「那個人的修為達到了什麼程度?」
王姓修士想也不想地說道:「元嬰初期,肯定是元嬰初期。要知道,當時我們所有的人都被那寒氣所傷,行動已經不如自了,可是,身為結丹末期的歐陽制還是抵抗了三招。如果是元嬰中期的話,歐陽制一招也抵抗不了。」
徐逸州在旁邊插話道:「那個人的修為顯然不是很強,估計才進階元嬰初期沒有多久,可是,他的那一手能夠冰封如此大地盤的法術,還真是讓人匪夷所思啊。方圓二十萬里之內,沒聽說有這樣的一個門派,由此可知,此人所屬的門派,是對冰屬性法術研究極深的門派。從他們以冰鳳為門派的標誌,就可以看出來了。這樣的門派,因為只收具有水靈根或者變異冰靈根的弟子,因此,門人數量肯定不多。但是,因為他們只修練一種屬性的心法,對別的心法不屑一顧,因此,他們門派的實力肯定相當強大。這種門派,一般非常神秘,不為外人所知,可是,其潛勢力足可以對大門大派產生威脅,因此,如非迫不得已,誰也不願意惹他們。」
易天再問道:「王前輩,能不能告訴在下,那個人是從那個方向來的,又是走向了那個方向?」
王姓修士不好意思地搖了搖頭:「他是從東面來襲的,離開時我已經昏迷,根本就不知道,不過,當時烏山外還有不少看熱鬧的修士,甚至還有一些行商存在,我事後打聽了一下,那個人是向西飛走的。」
看來,對方門派應該就在棋盤原西面極遠的一個地方,而那個修士,明顯是在遍尋無果之後,回門派去復命的。易天心裡大喜,只要找到了這個以冰鳳做標誌的門派,再順著這個線索查下去,就一定可以找到以火龍為標誌的門派。這兩個門派肯定互相知道,而且,爭鬥日久,實力也相當,從死在小村落的那兩個王八蛋身上就可以看出來了,他們,竟然連身家都差不了多少啊。
易天從儲物袋裡掏出了一顆金精參,遞給了王姓修士,說道:「蒙前輩指教,晚輩無以回報,這顆金精參,可是晚輩實打實用靈草換來的,估計對前輩的恢復有用。」
王姓修士愣了一下,接過了金精丹,連聲道謝。金精丹在棋盤原並不少見,只是價值相當貴,一顆要一千塊靈石左右,在場的人誰也沒有想到,一個小小的納息期修士,竟然會如此的大方,看來,烏山之行,他是撈著一些好處了。
目送王姓修士離開之後,易天朝著徐逸州拱了拱手:「徐掌門,在下告辭了。」
徐逸州連忙說道:「易小友,現在外面有點兒不大安全,貧道希望易小友能夠在紅葉谷呆上一段時間,等風聲過後,易小友想上那兒都行。」
易天搖了搖頭:「多謝掌門好意,只是,在下還有很多事情要做,就不打擾貴谷了。」
徐逸州想了想,說道:「看來,易小友是執意要走了,貧道也不想阻攔。只是,易小友以萬年石鐘乳相贈,對紅葉谷來說,這是莫大的恩情啊。從此以後,易小友就是我們紅葉谷的朋友了,如有需要的話,紅葉谷上下必將全力以赴。」
易天笑了起來:「徐掌門言重了,些許小事,何必掛在心上。不過,在下還真是有一事,想請貴谷幫個忙。素聞貴谷精於煉器,在製造傀儡上有著獨特的造詣,在下想要兩具傀儡,不知可否?」
「可以啊,」徐逸州想也不想地說道:「兩具傀儡而已,比起萬年石鐘乳來,幾近九牛一毛,但不知易小友想要那個方面的傀儡,是戰鬥傀儡呢,還是其它種類的?」
「在下雲遊在外,又不擅長處理自身的事情,有點兒懶,因此,想要一具傀儡,可以幫忙端茶倒水,澆花養狗,如此而已。至於用來打架么,倒是不必。」易天不好意思地說道。
「就這麼一點兒要求?我還以為易小友想要一具有著胎息末期修為的傀儡呢,這好辦,這種傀儡多的是,我立刻派人選兩個最好的給易小友。」徐逸州臉上露出了奇怪的笑容,他沒有想到,易天要傀儡的原因,竟然是如此的簡單。
送走了易天之後,徐逸州坐在椅子上,皺著眉頭,陷入了沉思。好一會兒,徐逸州這才問周圍的人:「這個易天,為什麼對烏山的情況如此上心?」
想了想,徐華說道:「我想,易天從那具白衣屍體身上得到了不少寶貝,他害怕遭到那具屍體身後勢力的報復,所以,他要先細細地打聽一下,以便及早做準備。」
「那麼,如此珍貴的萬年石鐘乳,他又為什麼要白送我們呢?」徐逸州皺著眉頭再問道。
「結交紅葉谷,給自己留條後路,以便在關鍵的時候得到我們的幫助。」徐華想也不想地說道,不單是他有這種想法,在座的其它修士,都有著這種想法。
「看來,應該是這樣了,」徐逸州點了點頭,不再糾纏於這個問題:「不管易天是為了什麼,總之,他把如此珍貴的萬年石鐘乳白白送給我們,他就是我們紅葉谷的大恩人。我們有必要保護他的安全。趙師弟,你一向機敏,就讓你去保護易天。記住了,要暗中保護,不能讓易天發現,以免易天誤會我們在跟蹤他,免得招來不必要的麻煩,畢竟,這小子的脾氣有點兒古怪啊。」
一個看似三四十歲、相貌平常得不能再平常的修士站了出來,說道:「行,我去保護他,只是掌門師兄,要保護到什麼時候呢?」
「保護到易天不會受到黃家威脅的時候。」徐逸州想了想,說道:「當然,如果能夠不出手的話,盡量別出手,畢竟黃家可是玉泉觀的附屬門派啊,雖然現在黃家跟玉泉觀的關係有點兒不大對勁,可是,自家的孩子總歸是好的,他們早晚會重新站在一起,所以,如果認為易天能夠自己應付的話,給他提個醒就行了。」
趙姓修士點了點頭:「行,我知道了,我馬上就去。」
徐逸州的意思已經相當明白了,要保護到黃家無法威脅到易天的程度,也就是說,要麼讓黃家滅絕,要麼等易天的修為提升到了黃家威脅不到他的程度時,就可以解除保護了。以易天的能力,一旦進階到了凝息末期,黃家的人基本上對其構不成威脅了,而只要他肯好好地修練,進階到凝息末期,頂多也就十幾二十年的時間而已。十幾二十年的辛苦,換來五滴萬年石鐘乳,這買賣,無論如何,紅葉谷都是不會吃虧的。
卻沒有想到,易天也覺得自己大賺特賺呢。那萬年石鐘乳對他又沒有什麼作用,以之交換消息,同時得到紅葉谷的一個承諾,對他來說已經是相當重要了。畢竟,在棋盤原內,紅葉谷一向以說話算話而出名,他們敢做出承諾,就一定會遵守。到時候如果自己遇到強敵,實在無處可去的時候,紅葉谷就是一個不錯的選擇啊。紅葉谷的現任掌門雖然只不過是結丹末期巔峰的修為,可是,在他們那幾千上萬年的歷史上,也曾出現過化神期的大神通修士,更不用說什麼元嬰期修士了。因此,經過歷代掌門的不斷完善,紅葉谷的防禦能力是相當驚人的,最起碼,一般的元嬰期修士別想著攻佔其山門。要是沒有這些防禦法陣,估計紅葉谷早就被人家滅亡幾十回了。大門大派的,誰沒有幾手關鍵時候才肯拿出來的殺手鐧?大文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