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逼迫（上）

林小嫻抱著他下了樓，來到門口。

大門悄無聲息地朝兩側拉開。

就在大門露出縫隙的瞬間，林小嫻雙手忽然一空。懷中的昊不見了。

「小昊昊？」

林小嫻大驚失色。她才上任，就把她的主子給弄丟了？

「昊？你別嚇我！你出來！」

林小嫻滿殿堂找。

沒有。

她噔噔噔跑上樓，看到神座上的昊，不由鬆了口氣。

原來他是回來了。

「你不願意出去？」林小嫻重新把昊給抱起來。「好吧，那我們就不出去。」

林小嫻還沒有談過男朋友，自然也從未有個孩子，完全沒有養孩子的經驗。

不過，沒吃過豬肉，總看過豬跑路。

「我給你講個故事，好不好？」林小嫻想了想，講起了白雪公主和七個小矮人的故事。

昊坐在林小嫻懷裡，好似一個玩偶娃娃，瞪著大大的眼，一動不動。

林小嫻摸摸他的小光頭，捏了他的下巴，讓他面向她。

昊毫無反應，跟任隨揉捏的玩偶沒有兩樣，卻比玩偶更軟萌，身上還有股令人心曠昊天怡地清香。

「小昊昊，你是不想說話，不想動嗎？」林小嫻心道，他這樣算不算自閉症？

越想，林小嫻越覺得自己的推測是正確的。

歷代神婢大約只是對他機械投喂，沒有真正精心養過他，生生把這孩子給養成了只知道吃的雕像。

「好可憐——」林小嫻愛心泛濫，不由自主低下頭去，額頭碰觸昊的額頭。

她在心裡默默地說：「昊，我來了，我會好好教你。一切都會好起來的。」

一片無邊無際的星空突兀出現在林小嫻腦海中。

林小嫻嚇了一跳，陡然坐直。

星空消失了。

「昊？那是……」林小嫻不知道這片星空意味著什麼，卻意識到了自己發現了昊的大秘密。

她重新把額頭貼在昊的額頭上。

沒有星空出現。

林小嫻等了好一會兒，也沒有奇異現象，只感受到昊額間暖暖的細膩，還有撲鼻而來地沁人心脾地香味兒。

昊真的好香，好軟，好萌。

林小嫻又試了幾次，在第七次把額頭碰到昊額頭時，她找到了那片星空。

寂靜的、浩瀚的、昊天秘的星空。

「昊，這是你的意識空間？」

「昊——」

林小嫻在心底一聲一聲呼喚。

她發現了，額頭碰觸時，只要在心中呼喚昊，就能「看到」那片星空。停止對昊的呼喚，星空就會消失。

「昊——你真的是天么？這片星空，是什麼？」

「昊——昊——」

林小嫻突然覺得發困，困得眼睛都快睜不開了。

「是吃了九靈竹米的緣故？小說里說，吃了靈物，睡一覺起來，就會發生大變化。走，小昊昊，我們睡覺去。」

洗漱什麼的，林小嫻都顧不上了。

她現在只想睡覺。

從昊賬戶空間里拿出了一套卧具，床墊、床單、枕頭和被子。她改用單手抱著昊，空出一隻手來鋪開這些卧具。不一會兒，一張地鋪卧榻就算搞好了。

她將昊放到卧榻……她的指尖剛剛離開昊，昊就「刷」不見了。

林小嫻已經有了經驗，急忙抬頭望向神座。果然，昊又刷新在神座上了。

她換了一套睡衣，重新跑過去，把昊抱過來，躺下，把他禁錮在臂彎里。

「睡覺！」林小嫻瞪著昊。

昊瞪著大大的眼，沒有任何反應。

「睡覺！」林小嫻用手撫壓他的雙眼，往下抹，想他閉眼，弄了幾次，沒成功。

察覺到這個動作貌似不吉利，林小嫻停止了這無聊的舉動。

「算了，就這樣睡吧。」林小嫻真的困極了，一閉上眼，就沉沉睡去。

一覺醒來，神清氣爽。

「這靈米的效果太好了！我覺得我好像變聰明了。」林小嫻想要伸個大大的懶腰，才發現昊還在她的臂彎里。

「啊呀，我的小昊昊，早安……」

林小嫻驚恐地看著昊。昊身上的衣服破了，一片小碎片從他身上掉下來。

「我昨晚……」林小嫻要哭了。我該不會幹了什麼傷天害理禽獸不如的事兒？

再仔細一看，林小嫻安心了。

不是她幹了壞事，而是衣物腐朽了，經不起搓揉，就一片一片地爛掉了。

布料都腐朽了？

「這衣服你是穿了多少年了？我去，青黛你好沒良心！衣服都不給小昊昊換過。不對不對，青黛該不會是……該不會是真的把你當做神靈供著，都沒敢碰你一下下？甚至每天與你保持三米距離？」

林小嫻難過了。

昊太可憐了！

幼教說，小孩子最需要愛的撫觸。

林小嫻眼眶濕潤了。

「沒事沒事，小嫻姐姐來了。小嫻姐姐可不是他們那些白痴。我會好好照顧你的。走，我們去洗澡澡，玩泡泡。昨晚沒洗漱就睡了，這可不衛生，咱們得補上。」

昊不會離開昊天宮。

林小嫻獨自出了昊天宮，在東偏殿接了一大澡盆熱水，放在空間里，帶進昊天宮。接水的時候，她自己順便洗了臉刷了牙。

塑料大桶，裝滿熱水。

（林小嫻：天知道林婉嫻收集這種大塑料桶做什麼。）

昊在水裡，很自然地飄在水面上，沒有半點要沉的跡象。

林小嫻只需稍稍托著他一點，免得他「彈」回神座上去。

「我愛洗澡我愛洗澡，烏龜泡泡……」林小嫻心情很好，唱著歌，給昊身上抹了沐浴液，弄了一桶泡泡。

昊的構造和人類男孩無異，並沒有長出什麼奇怪的東西，也沒少了什麼。

昊天身上一點不臟。林小嫻努力洗搓了半天，也沒能從昊身上搓下一點泥來。

青黛有沒有給昊洗過，林小嫻不知道，但她知道林婉嫻肯定沒做過這些。

至少三個月沒洗臉。

昊的小臉依舊乾淨清爽，林小嫻心中有了一些猜測。「神靈不染塵垢，潔凈無穢。」

林婉嫻收集的東西品種齊全，但服裝都是女裝，沒有童裝。林小嫻挑來挑去，挑了一條白色超短弔帶裙，給昊穿上。

弔帶繩子打個結，收短，就成了昊的齊腳踝長裙，長度剛剛好。

穿裙子的昊軟萌度又拔高了幾分。

嗯？好像差了點什麼。

林小嫻摸摸昊的小光頭，知道差什麼了。

她在空間里找到了一頂假髮，給昊戴上。假髮套是大人的，昊的腦瓜太小，一下把昊整個腦袋都罩了進去。

「哈哈哈……」林小嫻不由大笑。

拿走假髮套，給昊繫上一根粉紅輕紗，在頂上打了個蓬鬆蝴蝶結。

男萌寶秒變芭比娃。

完美！

「小乖乖自己玩去，我收拾收拾。」

她鬆開手，昊原地消失，刷新在神座上。

他端坐神座，嗯，一本正經的芭比。

林小嫻把洗澡水連同大澡盆一起收進儲物空間，準備帶出昊天宮去倒。

小萬：「發現神露。神露蘊含神之氣息，本空間不具有保存神之氣息功能，為避免您的損失，請以不低於八級文明技術對神之氣息予以封印后再存入空間。」

林小嫻驚喜了。

一盆普通的洗澡水，昊洗過一次澡后，就變成了神露！這是從昊身上洗下來的？還是泡出來的？

不管了。

有就好！

一聽名字就很高大上，是不是？

林小嫻趕緊向小萬查問神之氣息、神露的詳細信息。

神露：沾染了神靈氣息的水。一般來說，神靈停駐之地的草露、神靈沐浴過的水，都有可能變成神露。

用途：凈化。凈化強弱與神靈氣息多寡成正比。極不易保管，極易失效。

神靈氣息：真神（9級文明生命體）以上強者散發出的強大能量。不易保存。高度危險品。

能量嗎？

林小嫻把澡盆子放進了靈藥莊園。

靈藥莊園作為人工建造的生命空間，有專門的能源箱和供能體系。設計也很貼心。可以藉助萬界儀遙控完成。

林小嫻將一澡盆神露全倒入能源箱。

嘟嘟。

兩聲輕響后，靈藥莊園啟動了。

小萬：「當前能量僅可供千畝土地維持生機三日。能量罩自動覆蓋千畝葯田範圍。」

供能系統一陣光華閃閃，一層透明的薄膜緩緩打開，逐漸籠罩了靈藥莊園的部分土地。

小萬：「檢測到當前葯田處於乾涸狀態，是否啟動自動灌溉法陣。」

林小嫻選擇了啟用。

於是，就有細密的雨水從透明薄膜降下。被能量罩籠罩的千畝天地下起了小雨。

林小嫻：可否將神之氣息儲存起來？我現在不打算種植。

小萬：萬界儀不具有保管、儲存神級能源的條件，請您以不低於八級文明技術予以封存后儲存。

那就只能先消耗掉了，就算種不活植物，養養葯田的土壤也好。

林小嫻在空間里找到一些蔬菜種子，隨便撒了下去。

至於耕地翻土，那需要親身進去，親力親為，林小嫻就沒種過地，也沒那份勤快勁兒，才不會去費這份力氣。

能不能活？看天吧。

為了獲得更多能量，就把一個孩子一直泡在水裡這種喪心病狂的事，林小嫻不做。

她又不靠種菜栽葯吃飯。只是不想浪費而已。

「原來你竟然還是個能源生產機。」林小嫻抱了抱昊，簡直愛死他了。

太強了！

太不可思議了！

林小嫻拿了一些九靈竹米出來，裝在碗里，放在神座一側，權當是逗昊玩的工具。

空間里玩具一大堆，沒有一件能引起昊的主意。能讓昊動動眼珠的，也就九靈竹米了。

昊不哭鬧、不伸手。就那麼直愣愣地看著，小可憐樣樣。

「小昊昊真是個乖孩子。我放故事給你聽。」林小嫻拿出手機，準備下載一個聽書程序。

手機在空間里一點電量都沒消耗。放進去時多少電，現在還是多少電。

林小嫻滑開了手機屏幕，才想起這手機沒卡。慕冽宇距離遠了，熱點蹭不上了。

還好之前蹭著慕冽宇的熱點，下載了十幾首歌曲。

愛聽歌的林小嫻，對幽琥歌舞影視界的印象還不錯。大約因為都是新面孔新聲音，有點新鮮勁兒，聽歌的是時候就順手下載了一些。

「小昊昊乖乖聽歌，我一會兒再來陪你。」她點開聽歌程序，指令自動順序播放。

出了昊天宮，林小嫻徑直上了東偏殿，回了自己的房間。

先把電飯煲插上，煮上一鍋九靈竹米，再去洗漱，順便給昊接點洗澡水。

萬界儀直接變成水盆，同時開放萬界儀的儲存空間。林小嫻就把萬界儀變成了「永遠裝不滿的水桶」，只需把它擺放好，打開熱水龍頭，就能無限蓄水了。

水會形成一個巨大的水泡，懸浮在萬界儀的儲物空間之中。用數據模式查看的時候，會單獨佔據一個格子。小萬貼心地給出提示詞：40℃的水。

「砰砰砰——」一陣敲門聲。

「大主祭粟玉拜見聖女。」

「主祭黍玉拜見聖女。」

林小嫻聽到她們的聲音，意識到麻煩上門。就是粟玉和黍玉騙走了林婉嫻的五十億銀行卡。林小嫻一看到這倆貨就頭痛加肉疼。

飯還沒煲好。

絕對不能被她們發現，否則這鍋飯保不住。

情急之下，林小嫻把萬界儀變成隱形遮擋罩，罩在電飯煲上，巧妙地把電飯煲給隱形了。

果如林小嫻所料，粟玉和黍玉一進來，就滿屋子搜尋。全然不避諱。不光卧室看了，盥洗室也搜了一遍。

「你們找什麼呢？」林小嫻坐在寬大的雕花楠木椅上，陰沉了臉。

粟玉道：「監察聖女是昊天廟的神聖職責。我們職責所在，請聖女見諒。聖女房中異香撲鼻，似有靈物現世，聖女可否拿出來讓我等開開眼？」

「你們想多了，哪有什麼靈物？香水撒多而已。」林小嫻拿出手機看了一眼。「都9點？我的早餐……早膳準備好了嗎？」

黍玉道：「聖女殿下，您不如先交代一下隨同您度蜜月的兩位神侍今在何處？」

粟玉和黍玉昨晚沒等到那二人回來，向皇室問詢時方知道了死訊。那時候，林小嫻已在昊天宮裡睡下了。

林小嫻納悶道：「你們之前沒說要我照顧她們呀？」

粟玉道：「聖女信條：容忍、優雅、犧牲、榮耀、愛世人。你們一路同行，聖女總該關心關心。」

林小嫻道：「啊呀，我一直在忙著愛世人，一時忽略了她們。不過應該沒關係吧，畢竟她們和我一樣愛世人，懂犧牲。」

「聖女可知道，她們都死了？」黍玉憤怒地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