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除掉姜蘭芷!
墨殊言的問話讓涼亭中將軍府的女眷們啞口無言。
該如何解釋呢?難不成直說,如今姜承林不在,我們就是要排擠大房的女兒,好讓二房得利?
姜念菡可不管他們這些彎彎繞繞,一時之間,她腦子裡全是那個悅耳無比的提示音——「墨殊言的好感度提升」——這是否意味著,她距離完成系統的任務不遠了?
她站在原地,白凈的小圓臉上滿是美滋滋的笑意,老夫人和姜柳兒都閉口不言,碧桃站在下首著急,正想伸手捅一下自家主子,好讓她趕緊反應過來在墨殊言面前告上二房一狀才好。
誰知碧桃還沒動手,便聽得耳邊柔聲一句:「回王爺,臣方才無意中瞧見,姜二小姐受姜老夫人吩咐,一直在後廚中忙活準備今日的茶點,此時宴席將近尾聲,她才得了空出來見客。」
姜念菡微微蹙眉,若是由她出頭解釋,趁機告老夫人偏心二房,未免栽贓陷害得太過顯眼,即便墨殊言看不出她的小九九,晉太妃作為後院女眷自然是一眼就能分辨出。
可若是一個旁觀者來替她解釋呢?最好便是一位與將軍府無關,但與晉王府有關的人物,不用地位顯赫,只要能在墨殊言面前說得上話便好......
她猛然回頭,只見依舊是一身白衣的白亦河並肩站在自己身側,依舊是如春風拂面的氣度,哪怕是如此近距離地觀望,也看得出他面容俊朗而柔和。
捕捉到姜念菡的眼神,白亦河微微一笑,沖她微不可見地眨了眨眼。
就這一剎那,姜念菡心頭一悸,比桃花還艷麗的紅暈悄悄漫上了雙頰。
「這......白神醫......」無論如何,戲還是要演的,她強行鎮靜下來,垂下頭道,「今日王爺和太妃來訪,恐后廚的下人們不知如何招待貴客,我才自願去幫忙的......」
她刻意咬重了「自願」二字,流轉的眸光怯生生地落在了晉太妃與墨殊言的面上,不過一瞬便立即收回:「這是最後一道茶了,前頭太妃、王爺與祖母吃了不少甜口的點心,我恐下人們不知如何烹煮收尾的清茶,特意親手煮了送過來,還請王爺、太妃與祖母品嘗。」
話音剛落,碧桃立即將托起茶盤,將壺中透亮的茶水一一倒在亭中眾人的杯中。
趁著眾人分神在收尾的清茶上時,白亦河緩緩走至墨殊言的身邊,他一言不發,但腳下的動作似乎有微微一滯,隨後才又沉實地塌上了亭中鋪著的柔軟綿厚的長毛波斯毯上。
墨殊言素來好茶,再加之這清茶的確烹得極好,口中點心的甜膩餘味被微苦的茶香緩緩消解。
「姜二小姐雖然姍姍來遲,但的確讓本王印象深刻。」許久,他才放下茶盅,淡淡道。
他這句話自然是有用意的,那雙鷹一般銳利的眼睛定在了老夫人的身上。
老夫人雖沒見過太多的世面,但好歹也吃了幾十年的鹽,很快便迴轉過來笑道:「承蒙王爺厚愛了,菡兒她比柳兒和蘭芷都大些,平日里便口舌笨拙,不愛見客。老身恐她無意惹惱了太妃與王爺惹禍上身,這才令她好生在後廚待著,也恣意些。」
寥寥幾句,便將老祖母體貼資質愚笨的孫女兒的心思勾勒出來——姜念菡在心中啐了一口,老夫人這憐愛的神情和真摯的話語,簡直能以假亂真了,一面給她扣上笨拙魯莽的帽子,一面又為自己偏心二房開脫,不愧是在後宅中鬥了幾十年的老狐狸。
今日相看,雖說墨殊言與晉太妃沒有一錘定音,但任誰都看得出,姜念菡無疑是最得他們心意的那個姑娘,就連那些個下人心中都篤定了,二小姐怕是馬上便要飛上枝頭了。
可姜念菡走出花園的時候,心頭卻有些慌亂——她知道,有個人在後頭跟著自己,而且那腳步聲並未刻意收斂,她知道那是誰。
走至府中較為僻靜的一處竹林,她看四下無人,這才嘆了口氣,轉身道:「白神醫,有話直說吧,再這麼跟著我,恐怕下人們看見了便要嚼舌根了。」
果然,一道白影現身在她面前,白亦河好整以暇地理了理自己的袖口,笑道:「聽聞姜二小姐習過武,不僅暗器擲得准,而且聽聲辨人也在行啊。」
他一提暗器,姜念菡便是一聲長嘆——果真是他乾的。
今日被老夫人強行推到后廚幫手,她自然是沒打算讓姜蘭芷如願以償大顯身手。在後廚忙活完了,她便順手從廚房中揀了塊尚沾著油漬的果皮籠在袖中,悄悄潛到了涼亭附近觀望。
這宴席是她親自吩咐張羅,前前後後好幾道點心與茶水,到了姜蘭芷提出獻茶的時候,她命碧桃上去替下一個收拾亭中茶具的丫頭,順手將那果皮丟在了毯子上。
那是長毛波斯毯,淺色的果皮掩在其中,若不貼著地去搜尋,壓根看不著。姜蘭芷急於獻媚,自然沒仔細看路,她那腳下一滑的失手,便是踩著了帶著油漬的果皮所致。
見眼前的小女子唯唯諾諾漲紅了臉不言語,白亦河的笑容更甚,彷彿看著的是一個惡作劇的小孩子。
「這法子雖然不錯,但也險,若是你堂妹和祖母有心,稍稍搜尋便能找到罪證。」他從白紗廣袖中取出了一塊用帕子包著的東西遞到了姜念菡的手上。
打開一看,果然是那罪魁禍首的果皮。
姜念菡覺得自己耳根一陣熱,並非是因為自己計謀被揭穿,而是因為白亦河遞給她時,指尖無意中觸碰到了她的掌心,僅僅是一瞬的相觸都令她心神不寧。
「白神醫怎麼不揭穿我?」她鎮定下來,抬起臉,那雙波光粼粼的杏眼因笑意而成了格外優美的月牙兒狀,「我不是個心地良善的女子,給堂弟下毒,又坑害堂妹出醜,白神醫這般光風霽月的君子,怎麼不當眾揭穿我?」
對白亦河的那點小心思,哪怕她是個再不開竅的木頭,自己也能察覺到了。溫柔君子,任是哪個女子恐怕都拒絕不了吧?
可惜有系統任務在身,她的攻略對象註定了是墨殊言,只能強行按下那點撩啊的撥的心。
在姜念菡看來,她這是在跟白亦河對著干,非但不服軟反倒對嗆,男人應當最不耐這般不知好歹的女子,大抵能讓白亦河對她心生厭棄,今後不再摻和她的事。
可在白亦河眼中,這小女子仰起臉笑嘻嘻的模樣嬌俏到了極點,讓人想用指尖戳在她那光潔綴著幾縷碎發的額頭上,然後再好好兒地戲弄一番。
沒錯,這位在大梁婦孺皆知的白神醫壓根兒就不是什麼姜念菡心中的什麼正人君子。
他覺得自己的指尖微微一顫,總算是遏制住了這種衝動,改為摸了摸她的腦袋,沒有接話,反而問道:「有機會做晉王妃,不好嗎?」
儘管這是他心中為這小女子安排好的歸宿,且一直在極力推波助瀾,但不知為何,心中卻有一絲希冀,聽到她給自己一個否定的答案。
「當然好,我畢生所願便是嫁給晉王,做晉王妃,然後離我那壞心眼的嬸娘、祖母和兩個堂妹遠遠兒的。」姜念菡搖頭晃腦地笑道,順手將那帕子解開,果皮隨手丟到地上,卻偷偷將帕子塞到自己袖中,「白神醫既然已經助我至此,不如再幫我在王爺面前多多美言幾句?」
「想嫁便好。」白亦河彎眸柔聲道,他並未給出承諾,只是暗中下了決心,而後將姜念菡額頭上那有些凌亂的碎發輕輕理好,「二小姐蕙質蘭心,雖說年紀小有時頑皮,但仍是晉王妃的不二人選。白某祝二小姐心想事成,早日如願。」
說罷,他行了一禮,而後便起身離去,徒留下姜念菡一人立在原地。
直到這時,姜念菡心頭不同尋常的悸動這才稍稍平復了一些,她遠遠地看著那一抹白影,那點輕飄飄的曖昧散去,她才覺得疑雲四起——於情於理,白亦河都不該如此幫她,莫非是受了墨殊言的授意?
或許,這裡頭還有更多她不知道的原因,晉王府內部的糾葛她一概不知,或許正是因為晉王府有些特殊的原因,讓白亦河選擇了推她一把,直到將她推到王妃的位子上去。
正在思忖,一日之內,她腦中的系統第二次發出任務提示音。
「好了好了,響一聲我就知道了,說吧,有什麼新任務?」她一面向自己的院子走,一面將白亦河的帕子從袖中抽出,仔細端詳著。
「玩家姜念菡,現在發布第二個主線任務——除掉姜蘭芷,若任務成功,有額外獎勵。」
系統冷冰冰的聲音回蕩在她的耳畔,姜念菡不由得怔在了原地。
除掉姜蘭芷?可王妃之位不是已經唾手可得了?為何還要除掉姜蘭芷?
系統聽得見她的聲音,甚至於能讀出她腦中的想法,見她有疑慮,少見地解釋了一句:「芸娘與姜蘭芷已經有了新的計策,若是不及時除掉姜蘭芷,王妃之位將旁落他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