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衛國寺遇險
「娘,你分明說有法子讓那姜念菡做不成王妃的!可是瞧她,竟然還栽贓給我......」
將軍府西院里,嗚嗚咽咽的哭訴聲時時傳來,眾下人都知道,今日晉王府的人來相看王妃,西院二房意圖謀害大房小姐,結果偷雞不成蝕把米,竟被通破了姜柳兒和許雲良的一段子私情。
姜柳兒在屋裡頭哭得梨花帶雨,而摟著她的芸娘也滿面愁容。
她素來與東院的劉媽媽有些交易,教她盯著姜念菡的一舉一動,能下迷?葯,也全憑了劉媽媽出力。誰知姜念菡今日不知怎麼開了竅,竟反轉了局面。
「乖孩子,是娘不對,教你去勾?引了許雲良那書獃子設局,竟然叫那個小賤人趁機反打一耙!」芸娘本是個庶女出身,鳳眼一挑,那潑辣勁兒與市井女子無異,「不怕,這一回你做不成王妃,蘭芷做了,將來也能為你博個好前程......連帶著你弟弟,日後說不定也能提攜一番......」
她算盤打得的確精明,姜家二房兩個女兒,姜柳兒年紀還小,本就沒指望能一下子飛上枝頭。但姜蘭芷可是她從小精心養大,比起對姜念菡的捧殺,姜蘭芷一言一行可都是比照著世家大族的貴女們調?教出來的。
二房與大房原是一家,姜家的後代都襲了祖上的官爵,且並未分家過日子,本應該相互扶持。誰知大房的姜承林功勛了得,將資質平庸的二房姜承澤比了下去,於是二房一家老小從此便低了大房一頭,乃至後院女眷,都得看著大房眼色過日子。
芸娘卻不服氣,指望不上自己家爺們兒,唯一的兒子尚在襁褓,只得將女兒往高枝兒上送,日後不必再受人白眼。如今姜念薇毀容,姜念菡若是再出了點什麼事,王妃之位豈不是囊中之物?
姜蘭芷聽聞此言,心中一喜。
論容貌,她原是比不上姜柳兒,今日姜柳兒沾了個私通的名聲,那王妃之位,她不就十拿九穩了?
「那東院的劉媽媽已經遣人告知我,她同意幫咱們做事了,你且等著看,那小賤人竟敢欺辱你,娘叫她得不了好下場!」
轉眼便過了十來日,到了姜家女眷們的祭祖之日。
說來也奇,姜家祖上曾出了位女將軍,武藝了得,沙場上斬敵無數,后戰死沙場,故此姜家女眷每年都要在其祭日前往衛國寺誦經祭奠,以示不忘武將家的祖宗本分。
衛國寺遠在京郊高山之上,故此將軍府特意備了四架馬車,以供女眷及下人們出行。
荊珏留在家中清點庫房,於是只有大房便只有姜念菡與姜念薇共乘一車,隨行的還有碧桃及姜念薇的丫頭菁華,一路顛簸,姜念菡常年習武,身子骨健壯,倒還無妨,但姜念薇卻不常出門,嬌嬌弱弱的,身子早已不適起來。
「姐姐忍一忍,咱們就快到廟裡了。」姜念菡一面勸著,一面將姜念薇扶出了馬車。
儘管她是個異世之人,並未與姜念薇相處過,但每每看到那雙面紗之上秀美的眼睛,她便不由自主地想到,這是個願意為了救妹妹,不惜燒毀了容貌的女子,怎能不叫人憐惜?
「薇兒不常出門遠行的,怕是有些勞累,兼有水土不服,不如今夜讓她與我在一間房就寢,大夫人不在,我這個做嬸娘的也方便照看她。」這頭,芸娘也帶著姜柳兒、姜蘭芷下了馬車,她懷中尚且抱著沒斷奶的幼子,不時輕晃兩下,好讓孩子睡得安穩些。
衛國寺在京中香火不斷,若是有官宦家的女眷前來禮佛,便會關閉寺門,留出幾間廂房來供人使用。按以往的規矩,大房二房各在東西兩側就寢,但這一次芸娘卻要將姜念薇帶到西廂房去,用意便有些可疑。
姜念菡心中瞭然,微微一笑,與姜念薇對視了一眼道:「還是嬸娘考慮得周到。」
到了寺中,無非就是上兩炷香,再隨方丈一同誦了兩卷經,吃了頓素齋,在寺中打了水沐浴過後,兩撥人便分頭去廂房休息了。
姜念菡帶著劉媽媽與碧桃住在東廂房,另還有一個芸娘身邊的丫頭,名叫月兒,是芸娘說怕東廂房人少,伺候不過來,特意派過來幫手的。
自上回姜念菡教訓過劉媽媽以後,她院子里的幾個下人都乖順了許多,劉媽媽也安分守己了幾日,叫她省心不少。
躺在廂房的床上,姜念菡覺得有些睏倦——原本就舟車勞頓,又念了許多不知所云的經文,此刻只想酣睡一場才好。
「碧桃,你在裡間伺候,讓劉媽媽和月兒去外間休息吧,我這會子困了,想歇一會。」她打了個呵欠吩咐道。
說罷,她慢慢地合上眼睛,靠在床頭假寐起來——既然芸娘不懷好意,她便要瞧瞧,這位嬸娘除了下迷?葯,還有什麼了不得的手段。
果然,外頭天色暗了,廂房外忽然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門被砰地一聲踹開,只聽得有幾個中氣十足的男子聲音,亂雜雜地喊著什麼,再就是劉媽媽和月兒的喊叫聲,隨後便沒了動靜,似乎是被人堵上了嘴。
四個盜賊打扮的壯漢闖進了東廂房,先是擒住了劉媽媽與月兒,隨後便進了內間,領頭的那個剛把碧桃一把拎起堵上了嘴,便聽得那床上傳來幽幽一聲嘆息。
「各位好漢,瞧著人高馬大的,若是能進軍中保家衛國,方是男兒本色,怎麼就甘心落草為寇,受人驅使,替人賣命呢?」
領頭的那個上前一步,剛想將床上的人拿住,卻只聽得滋滋兩聲,一個健壯的七尺男兒,竟捂著臉踉蹌地向後退去,唬得後頭的三個僵持在原地不敢上前。
「這......這小娘兒們好生厲害!你們幾個留心,可別被她手裡頭那東西碰著!」領頭的男子痛呼一聲,鬆開雙手,眼圈兒竟通紅如被火炙烤了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