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8章 我的條件（中）

走進教堂的大門，蘇諾便看見一尊高大的塑像矗立在教堂的正中間，兩側是排放整齊的桌椅，中間是一條筆直的約兩人寬的通道。

教堂四壁都是用彩色琉璃拼接而成的各式圖案，給人美麗而又安詳的一種感覺。

蘇諾慢慢地走到教堂正中間的神像前，慢慢地雙膝跪下，低下頭，雙手十指緊扣，默默地祈禱著，向面前的這座神像傾訴著自己心裡的願望。許下了自己此生唯一的，也是最後一個願望。

過了許久，蘇諾終於慢慢抬起頭，注視了神像一會兒，靜靜地起身，慢慢地轉身離開了教堂。

「你終於還是來了，」寧天宇聽見有人敲門，在確定只有蘇諾一個人後開了門。

「你這麼費盡心思地想要見我，我怎麼能不來，」蘇諾站在門口，並沒有立刻進門。

這個家承載了她太多的快樂和希望，也讓她經歷太多的痛苦和失望。

這樣一個地方，成為她最終的歸宿或許在合適不過了。

蘇諾站在門口，像一個旁觀者一樣看著這房間里的一切，又像一個當事者一樣無法自拔地回憶著這房間里曾經發生過的一切。

她的哥哥，她的父母，她的爺爺，所有她最親近的人都曾經離她如此近，如今卻又離她如此遠。

這個避風的港灣，這個她曾經以為可以保護她一輩子的溫暖的港灣，如今變得如此冰冷，就像是一間用千年寒冰雕刻成的墳墓，靜靜地屹立在那裡，而自己不久就會躺在這座墳墓一樣的房子里，靜靜地躺在這裡，再不會打擾到任何人。

「你怎麼不進來？」寧天宇見蘇諾一直愣在那裡不進門，擔心她又想要反悔。

「沒事，」蘇諾收回思緒，隨著寧天宇進了房間。

兩個人默默地走到二樓蘇諾的房間，面對面坐下，面面相覷地對坐了很久，沒有人開口說話。或許是因為他們都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你怎麼不問問我過得怎麼樣？」寧天宇見蘇諾一直低著頭默不作聲，心裡一陣焦慮油然而生。

蘇諾還是沉默，只是將原來低著的頭抬了起來，眼睛直勾勾地盯著寧天宇，兩三秒鐘后蘇諾又將視線移開了。

「你為什麼不說話？」寧天宇見蘇諾還是沉默，「我要你來，不是要看你不說話的，」

「你想讓我說什麼呢？」蘇諾重又將視線轉回來，盯著寧天宇稍顯焦慮的表情，「是你約我來的，難道不應該是你有話想要跟我說嗎？」

「我們之間難道就生分成這樣了嗎？見了面連一句問候都沒有，連一個普通朋友都不如？」寧天宇聽到蘇諾沒有任何溫度的話心裡也是一陣冰冷。

「別誤會，我只是不知道該說些什麼，」蘇諾也知道自己態度有點冷，覺得應該緩和一下，「這裡有太多的回憶，讓我一時間心裡多了很多傷感，不知不覺就會回憶一些事情，」

「我第一次到你家裡來，就是為了給你送學習資料，」寧天宇也忍不住回憶起以前的事，「也就是在這間房間里，我第一次那麼近距離地看著你，跟你說話，」

「我知道，那份資料一定花了你很多時間，那時我心裡真的很感激你，」蘇諾起身，走到書桌前，打開了塵封已久的抽屜，裡面獨獨放著當時寧天宇給她整理的那一疊資料，「這份資料我一直留著，沒有捨得扔掉，雖然後來發生了很多事，但是每次看到這份資料，我心裡還是會產生一絲對你的感激，」

「這份資料，你一直留著？」寧天宇不敢相信，蘇諾居然一直留著自己給她的那份資料，心裡升起一絲暖意，「蘇諾，你知道嗎？其實從那時起我就……」

「你不用說了，我知道你要說什麼，」蘇諾打斷了寧天宇的話，寧天宇的心思她怎麼會不知道，「只是，很多事已經改變，而且很多事一旦做了就很難回頭了，這個我今天把它還給你，不管你怎麼看，我把它當作是一種儀式，讓我們從此了斷，不再有任何瓜葛，」

「你這是什麼意思？」寧天宇接過蘇諾遞過來的那份資料，一臉茫然，剛剛才在心裡升起的那股暖意瞬間被打入深淵，隨之而來的是徹骨的寒冷，「你是要跟我做個了斷嗎？我就這麼不招你待見嗎？我們之間這麼多年的感情，是說了斷就能了斷的嗎？」

「對不起，天宇，是我對不起你，」蘇諾心裡明白寧天宇只是喜歡自己而已，他所做的一切都只是因為喜歡自己而已，可是就是這份喜歡傷害了自己周圍的很多人，這其中還包括了自己最愛的那個人。

「對不起？」寧天宇搖著頭，手裡捏著那份資料，冷笑著，「很久沒有聽到你說這個詞了，是呀，肖越說過不許你說對不起，所以你就不說了，你做什麼都是為了他，就算是跟我在一起，也是為了他，你生怕他受到傷害，生怕他難過，生怕他傷心，對不對？」

「是的，」蘇諾很坦然地承認了，她從來不知道原來她也可以如此坦然地承認這一切，還是在一個如此愛自己的男人面前，「我這麼做既是為了他，也是為了我自己，我不想自己死後還留下一段不清不楚的感情，」

「我想要清清楚楚地愛他，毫不猶豫地愛他，我想我死以後，如果有人提起我，都說她愛的人只有肖越一個人，我想讓認識我的人都知道，我，蘇諾，不是那種在感情上不清不楚的人，」

蘇諾的話徹底激怒了寧天宇，他一下子按倒了蘇諾，面孔因為生氣而變得扭曲，按住蘇諾的手也在不停地顫抖，「那你今天來是來做什麼？就是來跟我劃清界限的嗎？我告訴你，這不可能！你這輩子都不可能跟我劃清界限了！就是你將來死了，也要是我的鬼！我不會再讓你跟肖越在一起了，絕對不會！」

「我知道，」蘇諾看著滿臉怒氣，激動不已的寧天宇，語氣仍舊是平靜的，「所以我來了，只要你不再傷害肖越，不再傷害我哥哥和我的家人，你讓我做什麼我都願意，哪怕是跟你結婚我也願意，得到我的人，這不就是你想要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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