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分手
孫一柔一夜未睡,直至清晨,她才迷迷糊糊的靠在床頭小憩一會。
不知睡了多久,感覺有人輕捏她的臉。
「飯吃的少,覺倒挺多,太陽曬屁股了,還睡?」
聽到那熟悉的嗓音,孫一柔攸的張開眼,看清厲偉那張凌厲卻眼含笑意的臉,先是高興了下,接著下意識的拍開他的手,後退到床頭。
厲偉的笑容僵在臉上,看了眼舉在半空中僵硬的手指,緩緩垂下,眯著眸,狐疑看她:「怎麼了?一天不見,嚇傻了?」
孫一柔也覺得自己的反應太大了,低著頭,咬了咬牙,沉默著從床的另一側走下。
厲偉深吸口氣,臉色沉下,幾個大步繞到床的另一側,抓住她:「到底怎麼了,說話!」
孫一柔咬唇,抬起頭,眼圈紅紅的一臉委屈看他。
厲偉雖生氣她態度上的轉變,可是一見她的眼淚,男人就一點招都沒有了。
嘆了口氣,將她摟進懷裡,輕撫她的頭髮:「真嚇到了,這麼膽小?」
孫一柔推開他,快步走進廚房。
厲偉跟了過來,轉過她的身體,抵靠在灶台上,低頭就要吻。
孫一柔快速扭開頭,大喊一句:「別碰我!」
她的疏離,她的抗拒,她的冷漠,厲偉盡收眼底。
「才一天不見,就不讓碰了?」
厲偉的眼前閃過今早在小區里被人指指點點的畫面,他是勞改犯的事實已經在小區里傳開,當然,一直和他走的很近的孫一柔也成了被人詬病的對象。
所以,她覺得丟人了?
厲偉放開她,後退一步,側身抵靠在水池邊緣,從褲兜里摸出根煙。
「我讓你丟人了?」
他雙腿交疊,慵懶的點了根煙,晦澀的吞吐一口。
孫一柔吸吸酸澀的鼻子,口不應心的答:「是。」
呵,果然!
厲偉舉起夾著煙的手指捋過頭頂,冷笑,漆黑如墨的眼眸盯著牆角:「從你認識我的那一天,就該知道我是什麼人。」
「我現在後悔了,行嗎?」孫一柔咬牙:「我受不了別人的白眼,受不了別人在我背後議論紛紛,指指點點,厲偉,我和你本就沒有關係,請你放過我,好嗎?」
沒有關係?
厲偉扯過她的手:「沒有關係,你就可以讓我親……」
「那是你強迫……」
孫一柔的臉脹的又紅又紫,又羞又怒,用力甩開他的手,不願多說,轉身就走。
厲偉追上她,正要開口……
一陣手機鈴音響起,厲偉快她一步奪過手機,看到屏幕里的畫面,目光睜裂,額骨的青筋幾乎爆出。
「這就是你的理由?」
孫一柔奪過手機,看到一個匿名號碼發來的彩信,正是昨天她被季沫新壓在床上的一幕,由聶佑琳拍下威逼季沫新離開。
現在,那些照片就這樣明晃晃的出現在她的手機里。
孫一柔白了臉,百口莫辯,口齒顫抖的說不出話,踉蹌著後退一步。
「昨晚你們做了什麼?」
厲偉捏緊她的下巴,冷嘲著逼近。
孫一柔由最初的慌亂變成驀然,狠狠閉眼,她知道聶佑琳的目的。
硬著頭皮,強行壓下心口的忐忑與不安,怒道:「與你無關,請你離開。」
「與我無關?」厲偉停下腳步,咬緊牙根。
牙根磨的聲聲作響,害怕自己的怒意又會像上次那樣傷了她。
眯眸,鬆開手,後退一步,將手插進褲兜里,沉默著轉身離去。
直到房門砰的關上,孫一柔才癱軟著靠在牆壁上。
結束了!一切都結束了!
【孫小姐,我想你也猜到了,嘉傲是我和厲偉的孩子,不管我和厲偉怎樣,嘉傲是他的至親骨肉,這份血脈親情是怎麼也斷不了的,總有一天,他還是會回到我們身邊,到時候你怎麼辦】
【而且,我還聽說孫小姐的母親就是插足了別人的家庭后才會帶著你嫁給孫文,之後被人指指點點戳著脊梁骨生活,最後得了腦梗和心臟病,大家都說這是報應,孫小姐,我想你不會像你母親那樣也要成為破壞別人家庭的第三者吧】
【哦,對了,我再提醒孫小姐一句,季沫新是因為你才會夥同喬丙良陳項陷害厲偉監守自盜,厲偉不過是個小保安,憑季家在羅湖的地位,想對付他輕而易舉,如果你還想和厲偉在一起,難保下一次他不會做出什麼更卑鄙的事來】
【孫小姐如果真的在乎厲偉,就該知道哪條路對他才是最好的,現在除了我,沒有人能幫他,他再坐一次牢會有什麼後果,你可曾想過】
孫一柔抹了把臉,看著這空蕩蕩的閣樓,鼻尖酸澀不已。
拿出手機:「姚迪,咱們社區醫院要去邊遠山區義務救助的活動,咱們物業有多少人報名?」
「哪有人吶?」姚迪嗤笑:「那邊吃不好睡不好的,誰會傻的去受那個罪……」
「我去,幫我報名。」
姚迪有些意外:「柔柔,你傻了……」
「幫我報名,謝謝。」
孫一柔說完便掛斷電話,轉身靠在牆上。
對面鏡子里映出她略顯蒼白的面孔,鼻頭紅紅的,眼眶也有些紅腫,眼淚就在眼睛裡面打著轉。
她不斷的告訴自己,她的選擇是對的,是對的!
夜幕低垂,晚風清爽。
厲偉醉倒在燒烤攤前的桌子上,承子無奈搖頭:「哥,我早說了你和那丫頭不合適,她年紀太小,經歷也少,和咱們根本不是一路人,既然她嫌棄你,你又何必難為自己,乾脆忘了她吧!」
厲偉大手一揮,酒瓶子落地,他向前趔趄著差點摔倒。
承子扶住他,無奈:「哥……」
「承子,他醉了,扶他到我的車上吧。」
身後,聶佑琳不知何時出現。
承子幫聶佑琳將厲偉扶上車,正要邁進副駕駛。
「承子,今晚厲偉睡我那,你先回去吧。」
他邁進車裡的一條腿僵硬的杵著,半響后才反應過來:「哦。」手指在油乎乎的褲子上蹭了蹭,難堪的後退一步,關上車門。
直到車影消失在視線里,他才難堪的笑笑,坐回之前的位置:「老闆,再來一箱啤酒。」
……
一個星期的時間匆匆而過。
孫一柔為了避開厲偉,躲到了偏遠鄉鎮彰裕,這裡就像姚迪所說,吃不好,睡不好,物資緊缺,醫療救助條件極差。
剛來了幾天,就有不少人都病倒了。
今天起床,孫一柔就覺得自己的頭有些暈,站在大太陽下,正想緩緩。
突然,姚迪驚悚的嗓音從身後傳來:「柔柔,小心!」
話音落,孫一柔還沒反應過來發生了什麼,整個人突然被人抱住,向旁一倒。
身後砰的一聲,一塊巨大的匾就砸在她剛剛站立過的地方,揚起一片塵土。
孫一柔摔的頭暈眼花,驚覺到剛剛發生了什麼,嚇的臉色發白。
穿著白大褂戴著眼鏡的社區醫生沐雲帆擔憂的看向她:「有沒有受傷?」
孫一柔驚魂未定的收回視線,看向面前白白凈凈卻顯得有些單薄的男子。
如清風拂面,給人一種乾淨剔透的感覺。
他扶著孫一柔從地上站起。
手指相碰,孫一柔像觸電般抽回手,低下頭,臉脹成番茄:「我沒事,謝……謝謝。」
沐雲帆見她真的沒事,將手插進褲兜,笑道:「這裡房屋老舊,以後小心一點。」
「謝謝。」
沐雲帆走遠,姚迪從遠處跑來,放下手中的藥箱,擔憂的握住孫一柔的肩膀左看看左看看。
「你怎麼回事?從來了就一直魂不守舍的,那麼大塊牌匾在你頭頂晃動都不知道……」
「我……沒注意。」
孫一柔蹲下身子抱起藥箱,將落地的藥盒撿起,抖了抖塵土。
她不想讓姚迪知道自己也病了,不想讓她擔心。
這幾天因為水土不服氣候等原因,已經病倒了很多人,如果連她都病了,更沒人幹活了。
姚迪本就是為了陪她而來,總不能讓姚迪一個人做這些粗重的工作吧?她的身體也承受不了。
孫一柔抱起藥箱往前走。
姚迪也抱起藥箱追了上去:「你真的沒事?」
孫一柔扭頭笑笑:「沒事。」有些勉強。
走兩步,下意識的回頭。
身後,一個人都沒有。
不知是不是她的錯覺?
從剛剛開始,她就覺得有人一直站在那裡看她。
會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