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山虎也有失策
「什麼?父皇派遣四皇兄前往柔然談判?」
「是啊,你還不知道吧?四皇子能言善辯可是在我們大成都數一數二呢!」
「師傅,四皇兄他看起來文文弱弱、頂多伶牙俐齒罷了……父皇派他去豈不是羊入虎口?」
「卿兒,此話差矣。你印象中的四皇兄那時候還只是個毛都沒長齊的小傢伙呢,現在的他……溫文爾雅、氣質非凡。」
「呃,那個……師傅說的也是。我都許久沒回去了,自然不太清楚現在皇兄們過得如何。」聽到平源高人的話,我摸著後腦勺乾笑了兩聲。
「不過算起來……這個時候想必你的四皇兄正在為去柔然而準備吧?」
夜裡山上涼風習習,谷中不時傳來幾聲蟲鳴,我和師傅坐在竹籬笆圍建的庭院里喝茶閑聊。抬頭仰望星空,回想起剛才師傅說的話,對四皇兄此次出訪柔然心裡多了幾分擔憂。
「閔行,父皇還是那句話……路上小心,照顧好自己。」
臨行前,大成皇帝把他們一行人送至京城外。看著四皇子漸漸遠去的身影,衣袖下早已握緊的拳頭久久沒有鬆開。皇兒此行深入虎穴、自是處處充滿兇險。稍有不慎,柔然隨便一個理由便可以將他扣押做人質以此要挾大成,當作談判的籌碼。倘若柔然真要用卑鄙的手段,那我們也不能讓他們的計謀得逞。想到這裡,皇帝轉過身看著京城來往的人群和駐守城牆的士兵,神色變得更加堅定。
「殿下,我們此次前往柔然要做好完全的準備應對他們。」
「是啊,柔然好不容易鬆開口同意了這次會面,說不定還有別的心思。」
「放心,就算柔然使了壞心思硬要把我留下來……別忘了,這次出訪的事情知道的可不光我們大成,西域諸國、西南部族和東島南無小國也之情。你說,柔然他敢這麼明目張胆嗎?」
「話雖如此,但防人之心不可無啊……殿下。」
一路上,四皇子閔行身邊的侍衛隔著車簾對坐在馬車裡面的人說到。四皇子聽到后,只是微微一笑,看上去似乎並未放在心上。
出使的四皇子到達柔然後,柔然剛開始以座上賓的待遇以禮相迎。宴席間他們推杯換盞、把酒言歡,好似自家兄弟般無話不談。
過了幾天,閔行在帳內遲遲不見柔然談判的使者,而門前把手的柔然侍衛也多了幾副生面孔。問起他們話來,只道是保護四皇子一行人的安全,其他的再無更多話語,就連帳外日常巡查換防也多了幾波隊伍。
「殿下!我們就這樣一直乾等著嗎?」
「說好的前來談判,可這都過去幾天了,仍不見他們來人。」
「殿下,他們不會是想把我們扣押在這裡吧?」
「那如此一來,豈不成了人質?人為刀俎我為魚肉……不行不行,這樣太被動了。」
此時,閔行身邊的兩位侍衛在他面前走來走去,猶如熱鍋上的螞蟻,看的他很是想笑出來。
「你們兩個急什麼?再等等,會有人和我們談判的。」
看到這些邊環的四皇子知道要想儘早談判是不可能了,而柔然真實的目的是想將他軟禁於此,接下來可能會拿他做人質與大成要挾。想到這裡,四皇子吩咐身邊侍衛私下想辦法通知暗影,暗影得知侍衛傳來的消息避開巡查換防的柔然士兵連夜離開了柔然。
在那之後,四皇子想方設法與柔然幾番交涉。最終,柔然同意選在蕩平一地和他們談判。
而出了草原地界的那名暗影感到距離他最近的邊防守城,守城官員看到暗影的信件和皇子的玉符后吩咐手下人馬跟隨暗影協助他們。
「殿下,明日就要和他們談判了。今個早早歇下,也好有精神應對。」
「他們選在蕩平一地,真是個好地方啊……但願明日的談判也能向這個地名一樣,破了此局。」
「一定的,我們殿下舌燦蓮花自是不在話下。」
「好了,睡前話還這麼多,不怕明早起不來啊?」說著,其中一個侍衛走到燭火旁輕輕吹滅,屋內漆黑一片,只有窗外慢慢長夜和懸挂的明日照射的柔光。
翌日,風和日麗草原上旌旗舒捲。此時談判桌前柔然一口咬定不知道當年滿月宴上許下的承諾,還提出依可汗之意只在談判書上籤效三年。見柔然把五年改成三年,而四皇子也發現可汗身邊沒有當初參加滿月宴阿伏干使者的身影。
「三年對你們大成來說也夠退讓了,這已經是我最後的底線了。」
「可汗大人,當初是你們的使者當眾答應了此事。五年之期改為三年,這要是讓其他諸侯聽到會說你們柔然言而無信啊。這名聲傳出去了,可不好聽啊。」
「四皇子有所不知,當年出使賀宴的使者在回來的路上舊疾複發,到了王帳已然昏迷不醒,沒過多久就歸去。至於到底有沒有這樣的承諾,我們也未曾知曉。而他身邊跟隨的舊部在那之後,大部分也不在原來的崗位。」
「那可汗大人就沒有找人探查當年滿月宴上到底有沒有此事?」
「人都不在了,即便我再去探查那都時隔多久了。四皇子,大家都是明白人。這協議談好了從此以後我們還是好兄弟,要是談不好……」說到這兒,可汗故作停頓。四皇子身邊的侍衛一隻手緩緩撫上劍柄,周圍的氣氛也開始變得凝重起來。
「談不好……恐怕兄弟都沒得做了。」
可汗說這話,眼神緊緊的看向坐在他對面的四皇子。
「呵,可汗大人。我們既然以兄弟相稱,都是自家人用不著這麼劍拔弩張吧?」
就在柔然脅迫四皇子之機,可汗身後的山頭突然燃起了眾多火把,待他看清時,四皇子已經站在他身後。
「可汗大人,你看那是什麼?」四皇子指著火把對他說到。
「有伏兵?!你暗算我?!」
可汗見狀,怒目而視一掌拍向桌面,抽起身旁草原勇士的佩刀不顧他人勸阻直指四皇子門面。閔行應聲不怯,挺起胸脯緊緊的盯著他。
「可汗大人,您說這話可冤枉人了。是你同意要我前來與你們談判,是你答應選在蕩平一地,也是你要我簽下三年之期。」
「不錯,是我做的那又如何?」
「你說我埋伏你,可是蕩平一地現在還是你們的地盤吧?這裡都是你的人,怎麼能說是我暗算你呢?」
可汗聽到這一番話后,知道自己中了面前這位看似文弱的四皇子的計謀,沉默了半響還是修改了日期簽下原來五年的承諾。
「殿下,那可汗吃了啞巴虧以後再也不敢對我們大成打什麼歪主意了。」
「打掉牙齒往肚子里咽,都是血和淚,再疼也得忍。想不到他們柔然也有吃癟的時候啊……」
「是啊,他們不仁在先,那我們也不能裝作軟柿子由著捏來捏去吧?」
「欸,還是殿下技高一籌。」
「行了,這次回去算是不辱使命了。」
看著踏上返程的四皇子一行人,此時柔然可汗站在帳外神色發冷。
過了幾年,快到了下山回宮的日子。宮裡送往芝陽山的書信也逐漸多了起來,平源高人也收到一封來自皇帝的信。師傅看完后悄悄燒掉沒有告訴我,而高人借故推遲了她下山的日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