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皇子巧解客難題,豈料世事無常
「閭山,知道我們此次前來祝賀的目的是什麼嗎?不要因為一時的計較而壞了我們主上的大事。」
「明白了,大人。剛才是小的行事過於魯莽、有失考慮,還請大人見諒。」
「這人啊……知錯能改善莫大焉,現在和他們逞口舌之利只會讓我們得不償失。日後,可來日方長呢。」
阿伏干使者一邊端起手邊的酒杯輕輕搖晃,一邊低頭小聲的說到。坐在他身旁的侍從閭山聽到后,微微收斂情緒。
「這位漠北柔然的阿伏干使者倒是個厲害的人,三言兩語便將剛才緊張的氛圍化解大半,既給了天子台階下,又讓人找不出理由雞蛋裡挑骨頭啊!」
「僅僅派來的使者便有如此能力,可見他背後的主子……想必也是個不可忽視的人啊!」
「吾兒看人的本事越來越讓為父刮目相看了,看來此次進京賀宴倒有不少收穫呢!」
西南異族首領勐臘和他的兒子傅恆看著眼前草原勇士的武藝表演心思沉了幾分,大成六皇子的滿月宴反而要比預想之中的精彩很多啊!看那位蠢蠢欲動的阿伏干使者面子上裝作冷靜淡定可內心早已急不可耐,怕是又要搞出什麼幺蛾子來呢!
漠北柔然使者又心生一計,打算再次向大成發難。使者阿伏干不等眾人反應過來,拍了拍手只見有三位草原勇士手上各有一托盤,托盤上面擺放著一把精美的短刀。
「阿伏干使者,這是要幹什麼?你所說的獻物莫非托盤上面的三把短刀?」
「韓丞相,想來剛才勇士武藝表演眾人也看的乏味。不如,接下來我們來個猜謎怎麼樣?」
「猜謎啊……倒是有趣,說說你的遊戲規則。」
阿伏干使者見皇帝提起了興緻,嘴角微微上揚。
「很簡單,既是天家為小皇子設下的宴席,如果小皇子在這三把短刀中識別出哪一把是屬於可汗的,即為獲勝。獲勝的一方將會得到特殊的獎勵……」
「阿伏干使者,話不能說半截,老是吊人胃口可不好呢!你說的獎勵是指什麼?」
「董家小公子別急,至於獎勵……便是漠北五年之內不犯大成邊境。」
「這……」
「阿伏干使者這般說分明有意為難我們大成,小皇子剛剛滿月,還只是個嬰兒他怎麼可能猜得到啊?」
「可不是嘛!我看阿伏干使者明擺是在刁難!還說出這種無理的話,真讓人惱火!」
大殿上一些大臣再也坐不住立即予以反駁,莫要說滿月的嬰兒了,即便是一個常年與漠北打交道的外節大臣也未必能識得柔然可汗的貼身之物,這分明就是欺負人。而帝后和世家大族深知此事關乎重大,卻未出一言。
這時,皇帝懷裡抱著的小皇子伸手咿咿呀呀,打破了沉寂的局面。小皇子揮舞著手臂向坐席上其他皇子看去。皇帝順著幺兒的目光,微微眯起了眼,好像明白了什麼。接著皇帝便讓四皇子上前,四皇子閔行被父皇叫住,一時間不知所謂。待到皇帝把懷中的六皇子小心翼翼放到閔行手上,就讓他抱著幺兒識別出可汗的短刀。
眾人得知后,竊竊私語著。認為此舉不妥,太過冒險了。四皇子不理會眾人議論抱著六皇子來到那三個托盤面前,六皇子看了一會兒,眼睛眨了眨,又看到四皇兄腰間的玉墜,伸出小手扯下玉墜放到左邊的托盤上。漠北柔然使者阿伏干看到這一幕微微愣住了,他沒想到只是滿月大的嬰兒便猜中了。殊不知看似嬰兒的六皇子實際魂魄早已轉換,是來自異世之人。
「怎麼樣?阿伏干使者,皇兒猜的是否正確?」
在眾人的目光下,柔然使者公布了答案。左邊托盤上的短刀就是可汗的,小皇子是正確的。眾人看到這一幕不禁鬆了一口氣,也為六皇子的機智而感到讚歎。
就在眾人以為漠北柔然阿伏干使者會兌現承諾時,使者見計謀失策提出之前說過的話還需要經可汗的同意方可兌現。
「阿伏干使者,這就是你的不對了。既然六皇子已經猜出了答案,為何還要不守信用?」
「是啊……」
眾人聽到這裡,見使者說話不算數,紛紛提出異議。皇帝見使者前後說話出爾反爾,儘管心裡有些氣氛但還是制止眾人,隨即以還在舉行滿月宴為由不商議政事。
「看來這道開胃菜,柔然阿伏干使者沒佔到什麼便宜。」
「司馬昭之心,路人皆知。漠北柔然不是好對付的主,今日他們棋差一招走失一步,他日……定不會善罷甘休。」
「兒啊,這阿伏干使者不是和我們達成約定了嗎?」
「母親,口頭的話能作數嗎?你看今天他們此番作態,出爾反爾。指不定還有其他意圖,不見可汗親筆文書,那這樣的約定也會可有可無。」
桂城夫人和楚伯懿看著桌上擺放整齊的糕點,原本已是拿在手心裡頓時覺得索然無味。
使者見皇帝表態,沒有多說什麼。宴會後,眾人離席。柔然使者在離開之前提出他會轉述剛才發生在滿月宴上的事,至於五年不犯邊境的承諾回去後會同可汗一道說起。可汗是否同意就看他本人的意思。聽到柔然使者的話,皇帝也欣然接受了下來。
「陛下,就這樣放了柔然阿伏干使者回去?」
「不放他走難道還要抓起來定他罪名?」
「可是陛下,這麼做無異於放虎歸山啊!宴會上阿伏干使者說的話是否真能兌現誰又知道?」
「韓相,他漠北柔然有虎狼之心依我大成北方防線可是抵擋的住?」
「這……陛下,即便修築加固防線會需要時間,可是我朝還有眾多優秀的將士可以奮勇禦敵。」
皇帝和韓丞相看著漸漸遠去的離宴人群,為他們之間談論的話險些爭辯了起來。
「韓相,今日的話就先聊到這裡。關於漠北柔然朕會慎重考慮,還有已經住進驛館的其他使者……務必安撫好他們的情緒。」
韓丞相見此皇帝發了話,微微躬身禮畢。看著已經走遠的身影,皇帝深深嘆了一口氣。韓相所言,他又豈會不知其中的深意?只是現在這般光景,看似平靜祥和,殊不知幾方勢力早已是雲潮湧動。想到這裡,皇帝心中的憂慮增添了幾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