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一章 我是誰?我在那?
北方大妖坐山虎。
凶名赫赫的存在,妖中之尊,殺過道門元嬰,吃過佛門高僧,所殺妖屬不計其數,更恐怖的是他曾經屠殺過數十萬凡人,並且在城隍的圍攻下逃走,後來惹得牛頭大將的追捕,竟然逃走了。
傳聞他的手中有一樣寶物,讓他得以在牛頭大將的追蹤之下逃脫。
這樣的存在,除非前往更高等級的世界,否則沒有人能殺得了他,但不代表他不會受傷。
這一次北方大妖坐山虎同樣是出門辦一件事情,但是這件事情出了少許的問題,他受到創傷,忍不住吞噬凡人血食,以修補傷勢,並立下大陣,不顯示自身的威名,吸引人類陽間修士前來,希望吞噬修士之血食。
雖然被三位城隍所阻,在外設下幻陣,但也釣上了紫霄宮一行人的存在,他本想用大陣的威能,慢慢消滅紫霄宮的道士們。
張寧踏入大陣,十分突兀。坐山虎在暗中催動大陣想要消滅張寧,結果卻為萬寶帆所阻,眼睜睜的看著張寧與紫霄宮的道士匯合。
坐山虎這才忍不住,托著受傷的身軀催動神通,將紫霄宮一行人消滅,哪知道卻為張寧所救。
這才忍不住怒極,本體現身,問張寧「你是什麼人。」
縱然如此,坐山虎也不認為張寧能留下他,論逃跑,他極是擅長,也有多重手段,當年他便在牛頭大將的追蹤之下,逃脫升天。
當然,這也是因為他沒有與牛頭大將照面過,否則便逃不掉了。
總而言之,他對自己的逃走,有謎一樣的自信。但是當坐山虎聽到張寧這一句,「你應該在見到我的時候,便逃的。那便能活,反之便要死了。」后,便心中警報大作,彷彿是在說。
「我要死了,我要死了,我要死了。」
這四個字不斷的在心中升騰而起。
類似於坐山虎這樣的存在,乃是會趨吉避凶的存在。他十分相信自己的本能,張口一吐,吐出了一面八卦鏡,這八卦鏡玄奧非常,上邊的八卦在不斷的變換,玄黃之氣綻放,趨吉避凶。
便是因為這一樣寶物,才讓牛頭大將追蹤不到他的位置,也讓他這一次逃出生天,來到了這裡療傷。
眨眼間,坐山虎小山一般的身軀虛幻取來,便是擅長數算的道門高手,也休想追蹤到他的位置。
但可惜,他面對的是張寧,得了虛天界的宗門的感激,收穫了許多寶物,將萬寶帆煉製的中世界任何人扛不住的存在。
若是坐山虎距離遠,還有生機,但奈何,其人太近了。
哪怕是八卦鏡遮掩身形,化作虛幻。
就像是佛陀誦念佛經,清洗了在場的魑魅魍魎,哪怕你再能躲,能躲的過去?不過是煙消雲散罷了。
隨著張寧一聲,「翻天覆地邪魔大大陣。」七面陣旗從萬寶帆之中射出,散落在張寧的四周,射出的時候,這七面陣旗只是一個小點,當射出之後,便化作了一面面大旗,大旗表面泛著佛光,佛光流轉,邪魔退散。
緊隨而出的便是萬寶菩提,這件佛門寶貝彷彿大日一般橫在天空,散發著無窮無盡的光芒。
張寧的萬寶帆,萬寶帆其實是容器而已。真正的殺招,便是以七面原本屬於翻天覆地邪魔大陣的陣旗,以及這件萬寶菩提為陣器,以數以萬計的舍利子,各個宗門送上的飛劍,法寶等等,為殺伐,所組成的張寧版的翻天覆地邪魔大陣。
昔日血魂帆內的無邊血海,被無邊佛光所取代。
當大陣組成好之後,無窮無盡的光芒從萬寶帆之中射出,數以千計的佛門高僧所留下的佛家舍利,數以千計的飛劍,數以千計的各類法寶射出,寶光衝天,數以萬計。
一點黃光飛出,然後綻放,範圍眨眼間便擴大,以大陣衝擊了坐山虎的詭異大陣,所到之處,唯有毀滅而已。
佛家雲,慈悲為懷。
但是金剛,羅漢善於物理超度。
張寧的萬寶帆多是佛家手段,但此刻便是毀天滅地的殺陣,所到之處,真正的所向披靡,唯有毀滅。
坐山虎困住了紫霄宮道士們,攔住了三位城隍的血色大陣迅速的被毀滅,緊接著坐山虎的形跡出現了,也沒有堅持多久,只聽凄厲的虎嘯響了三聲,然後隱滅。
本來在此時,大陣應該收斂了。但是張寧首次催動大陣,又以魂魄內的無邊法力催動,一時沒控制住,大陣便向外擴散了出去。
血色大陣外,一眾城隍率領鬼卒大將們,正在等待結局。
結局乃定。
楚江王出手,還能翻船不成?
三位城隍正在遠處閑談,打算迎接楚江王返還。各艘戰船,則還在空中。
寧國城隍抬眼看了一下血色大陣,說道:「那邪魔註定死滅,不談也罷了。倒是這位楚江王,似乎是陽間人。」
楚江王在陰司也是傳說。
三位城隍第一次見到,他們見了張寧的真容,也知道了張寧乃是有血有肉的陽間人。
這當然便是驚訝之處。
「或許是寄魂之術。或許乾脆是轉世身。」昌漢城隍猜測道。
「估計是轉世身吧。我們神教不會那麼邪惡,寄魂於陽人身上。」武鄉城隍說道。
攀談嘛,隨便聊。
神教雖然組織嚴密,但也沒有不可談論之事。閻君向來光明磊落,沒有什麼不可告人的秘密。
三位城隍便以這位楚江王為轉世身,那麼到底是誰的轉世,才讓閻君親自冊封對方為神教楚江王。
但也使得張寧的身份愈發的撲朔迷離了。先不談諸佛,誅仙,諸真魔,諸大妖,神教之中有資格這樣轉世,便成為楚江王的存在。
牛頭馬面黑白無常,諸判官,現在都還在陰司。到底是誰轉世了?莫非是神教更來歷更悠久,卻不再露面的存在?
總而言之,神秘啊。
幻陣之外,那數十位金丹也沒有散走,有的人看熱鬧,有的人想知道動手的邪魔是誰,有的人則是想要看看有沒有機會跪舔一下神教的楚江王。
總而言之,這地方仍是熱鬧。
便在這時,一點黃光綻放,猶如太陽吞噬黑暗一般,迅速將周遭一切吞噬了。地上的三位城隍,驟然大吃一驚。
三位城隍一起拉了更弱的黃澤山山神一把,飛速上了戰船,火急火急道:「快走,快走。楚江王用力過猛,我們要遭難了。」
那黃澤山山神本是懵懂,隨即便惶恐起來。不僅是他惶恐,連戰船上的所有陰司將校,鬼兵們也都惶恐起來,連忙操縱戰船,打開陰司布置的幻陣,要命一般的往外飛去。
那三位城隍宅心仁厚,一邊火燒眉毛一般逃命去了,一邊催動法力對著那數十位觀戰的金丹境旁觀者,大喝道:「楚江王用力過猛,小心殃及池魚。趕快上船。」
這外頭觀戰的金丹也都是一方好手,各自機靈,聞言打了一個激靈,連忙各展手段,上了陰司戰船,飛也逃離了。
卻說三位城隍判斷的沒錯,那翻天覆地邪魔大陣在膨脹之後,去勢不絕,吞滅了周遭的一切。
幸好三位城隍在出手之前,就將周遭的百姓給牽走了。
那翻天覆地邪魔大陣膨脹了七八里,然後才驟然收斂,化作一點黃光消失不見。而這片區域,當然成了一片空地。
方圓十幾里的地方,不管是樹木,石頭,還是山川河流,全部消失了,只餘下一座大坑,這座大坑入地一里有餘,深不見底。
「咔嚓!!!」大坑邊上一粒石頭滾落下去,許久之後,才聽見了落在地上的聲音。不久后,那逃奔而去的陰司戰船,才折返了回來。
所有人都望向這座大坑,便是三位城隍已經做了多年的鬼,也是忍不住想要吞咽一下唾沫。
便是元嬰境界的道門高手,也是打不出這麼一個大坑的。還吞噬了周遭的一切,樹木,石頭,山川河流。
這位楚江王出手,當真是驚天動地。
「楚江王呢?那紫霄宮的道士們呢?」許久之後,才有一位修鍊道家金丹的修士,出聲問道。
打破了寂靜,使得眾人一愣。
是啊,楚江王呢?
道士們呢?
那幫可憐的道士還活著嗎?
有沒有在楚江王的出手之下,瑟瑟發抖呢?
或者乾脆化作了飛灰?
而此刻的紫霄宮的懸空道長,以及其晚輩的雲赤子,山赤子等徒子徒孫,便在大坑底下。
卻是這幫人也是良久沒有吸氣,也沒有吐氣。
卻是張寧說了那一聲翻天覆地邪魔大陣的時候,懸空道長等人便是驚醒了,因為契機大變,一股絕強的力量,戰慄的力量邊綻放了出來。
緊接著,什麼都沒有了。
坐山虎消失了,血色大陣消失了,他們落在了坑底。
要知道紫霄宮乃是風月世界最為強大的道家宗門之一,其門人弟子,哪怕是金丹以下,也都是頗有見識的。
更別說成為金丹的雲赤子,山赤子,以及成為元嬰的懸空道長這些人了。便是在紫霄宮,這些人也都是精英。
懸空道長是上一輩精英,雲赤子,山赤子是當代精英,這十一個金丹,有一些是可以成為元嬰的。
而這風月世界並非是極樂世界,也有爭鬥的,人類修士自相爭端,人與妖與邪魔的爭端。
能成長到金丹的人,必然是有數百年的道行的。所經歷之事,何其之多,見識何其廣大。
但是包括懸空道長在內,卻是沒有人見到過這樣的力量。
這個威力得有多大?那北方大妖坐山虎,便是連一聲求饒都沒有留下,便被消滅的一乾二淨了。
此刻張寧已經消失不見了,不知所蹤。而紫霄宮的道士們則站在大坑地步,猶自沉浸在震驚之中,有一種。
「我是誰,我在哪。」的心情。
不敢相信眼前發生的一切,不敢相信啊。
到底還是姜還老的辣,懸空道長先打破了寂靜,嘆道:「今日方知天外有天,人外有人。若非此人相助,我們一行人便折在了那坐山虎的手中了。而坐山虎那般厲害的人,卻一個照面便死了。」
隨即,懸空道長轉頭對徒子徒孫們苦口婆心道:「日後需得記得,行事需得謀定後動,謹慎再謹慎。不可自恃強橫,便強要強。」
「是,師伯(師叔,師叔祖)。」紫霄宮們的徒子徒孫,連忙應聲,受了這教誨。其實也不必懸空道長多提,今日一見,誰還不知道天外有天,人外有人?
當真是元嬰也如狗,金丹不如狗。
這個世界太危險了。
一番言語之後,紫霄宮的道士們才想到了那位搭救他們的道友。懸空道長不由嘆道:「雖然老道是個修道的,但是見到這種人物,也想要親近一二。可惜這位道友竟一走了之了,老道我連一聲謝謝都沒說出口。」
雲赤子,山赤子等人也是如此,如此驚艷人物,當真是想見一見啊。
道士們都受了傷,傷勢不輕,那坐山虎端是厲害無比。但此刻既然事情了了,而懸空道長也感覺到城隍們還在外等候,便道了一聲,帶著徒子徒孫們飛起,落在了大坑邊上。
而此刻陰司戰船已經回去了陰司,便只有三位城隍,黃澤山土地,還有數十位看熱鬧的金丹還在。
他們也感覺到了懸空道長還活著,便沒有下去探究,等待懸空道長等人上來。見懸空道長上來,寧國城隍便出聲說道:「懸空道友,楚江王呢?」
卻是所有人也感覺不到楚江王在何處,寧國城隍才出聲詢問。
懸空道長等紫霄宮的道士們卻是一愣,隨即醒悟過來。心中震動,「那竟然是陰司傳聞中的楚江王?」
隨即釋然,難怪能打出這麼強的力量,簡直是驚天地泣鬼神。
那是楚江王啊,難怪,難怪。
懸空道長隨即又是羞然,老道我之前好像稱呼了對方一聲道友?
老道我有什麼資格與陰司神教的楚江王稱作道友?
隨即又是惆悵,那可是楚江王啊,老道我道心不如諸仙,忍不住想要瞻仰一二,不過就算是諸仙就算見到這位楚江王,恐怕也想要認識一二吧?
真是錯失良機,楚江王丟了。
懸空道長愁嘆許久,才對三位城隍,以及在場的金丹們說道:「楚江王怕是已經離去了。」
包括城隍在內,所有人都是嘆息不已。
真的走了啊。
不過也是釋然,那等通天的人物,想來也不會與我們多做糾纏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