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第18章

不得不說，許奶奶對自己的兒子有著足夠的了解。像此刻一大車的東西都要放程錦月的屋裡搬，許奶奶會喊的就是許大哥和許三哥，並不會找許二哥和許五弟。

至於原因，尤為簡單，也清楚可見。比起許二哥和許五弟，許大哥和許三哥無疑更加的實誠，心裡也沒那麼多的小九九。

得了許奶奶的吩咐，許大哥和許三哥立刻應聲上前。

許爺爺和許大嫂則是不需要許奶奶出聲喊，就已經動起手來。

就連大丫三姐妹，也是力所能及的幫忙搬著牛車上的東西。

程二娘家的大兒子許大栓跳下牛車，二話不說的跟著幫忙搬東西。

說起來，程二娘家除了程二娘，其他人對「程錦月」並不是很親近。在「程錦月」還沒嫁來許家村之前，他們基本沒有見過面。等到「程錦月」嫁來許家村，又因著「程錦月」的不斷作妖直接敗壞了眾人對她所有的好感。也是以在程錦月生下孩子之後，也就程二娘時常會來探望她，許大栓等人卻是不曾主動露過面。

就說今天特意趕牛車送程錦月去鎮上買東西，要不是程二娘強行下了命令，許大栓也肯定不會願意。

儘管程二娘一而再強調，而今的程錦月已經變了，可包括許大栓在內的村長一家都不相信。直到，許大栓在布店收到了來自程錦月的賀禮。

許大栓今年十七，已經定了親事，年底就會迎娶新媳婦過門。而程錦月送給他的成親賀禮，正是兩匹布。不單單足夠他和新媳婦各做一套衣服，他們家其他人也都能一起穿上新衣服了。

許大栓本來不想收的。他跟程錦月這個表姐根本不親近，也沒想過程錦月會給他送禮。當時他就想直言拒絕，卻被程錦月給強行推了過來。

按著程錦月的話來說，她嫁來許家村后，程二娘一家就等同她的娘家人了。娘家的弟弟妹妹們成親，無論是哪一個，她都會送上賀禮。就從許大栓開始，以後也不會例外。

程二娘本是虎著臉堅決的反對，卻在聽聞程錦月這般言語后，忽然又鬆了口。

一如程錦月所言，程錦月那個秀才親爹和繼母都是靠不住的。要是他們收下這份賀禮能讓程錦月安心將他們當做真正的娘家人，也是極好的。最起碼以後程錦月再耍性子作妖的時候，她就更有底氣訓斥程錦月了。

跟程二娘想的一樣，收下程錦月的賀禮，許大栓就真將程錦月視為親人了。這不，幫程錦月搬東西，他就很是樂意。

「娘，算算日子，夫君就快要回來了。糧食就別搬我們屋裡去了，佔地方不說，還會礙著夫君讀書，直接搬到您和爹的屋裡去。還有其他東西也是，先搬去堂屋，我給您和爹說說都買了些什麼。」搬出許明知這尊大佛，程錦月說道。

「成吧，先聽你的。」看出程錦月的態度並不勉強，許奶奶一揮手，改了口，「老大、老三，搬堂屋去。」

「娘，我也來幫忙。」幾乎是同一時間，前一刻還站定不動的許二哥和許五弟出了聲，格外有幹勁的走了過來。

「我們也幫忙。」對視一眼，許二嫂和許三嫂也掛著笑臉開始動手幫忙。

冷眼掃過許二哥四人，許奶奶撇撇嘴，倒是沒有攔著。這一個二個都是見風使舵的主，見到好處就想占。不過，也都是幹活的勞動力，肯定不能浪費了。

一大家子都動手，程錦月今天買回來的東西很快就全部搬進了堂屋。除了糧食搬去了許爺爺和許奶奶的屋裡，其他東西全部放在了堂屋的桌上。

「表姐，我先回了。」東西全部放下，許大栓告辭道。

「大栓等等。這個，拿回去跟弟弟妹妹分了吃。」趕在許大栓離開之前，程錦月塞了一小包糖果到他的手中。

因著天色不早，趕著回家做飯的程二娘已經提前在牛車路過村長家的時候就下了車，也順帶將程錦月送給許大栓的那兩匹布拿回家。以致於此刻就只有不擅長客套和推脫的許大栓在此處。

「表姐……」許大栓是想要將糖果還給程錦月的。他今天已經收下程錦月的厚禮，再不好意思多拿其他東西。

「走了走了，別讓家裡人等你吃飯。」揮揮手，程錦月笑著催許大栓走人。

許大栓頓了頓，紅著臉點點頭，還是打算先行趕著牛車回家。人情往來什麼的，還是交給他娘好了。

許奶奶有看到程錦月給許大栓塞糖果，卻沒有絲毫阻攔的意思。先不說這些糖果本來就是程錦月自己花錢買的，她想送給誰就送給誰。哪怕糖果是花了家裡的銀錢，程錦月這般的舉動也很贏得許奶奶的讚許和誇讚。

要知道自打程錦月嫁來他們家，程二娘送來的好東西可不止一點兩點。如若程錦月一直都不知道回報，那就太狼心狗肺了。

沒有了外人在的許家堂屋，程錦月開始一樣一樣告知所有人她都買了什麼回來。

「娘，之前不是說等夫君參加院試回來，咱們家要擺宴席？今天正好碰上，我就買了一些酒水。」指了指那幾壇酒，程錦月一邊解釋一邊順手將最小的那一壇搬到了許爺爺的面前，「爹，這一小壇是孝敬您的。吃了您抓回來的那麼多魚，也沒正兒八經跟您道聲謝。今天借這一小壇酒，聊表對爹的感激。」

許爺爺確實好酒。但家裡實在沒有多餘的銀錢給他買酒喝，是以許爺爺甚少喝酒，也格外饞酒。今天程錦月這一小壇酒，無疑是送到了許爺爺的心坎上。使得一貫沉默寡言的許爺爺面帶紅光，眼中閃過極為明顯的高興情緒。

瞥見這一幕，許二嫂和許三嫂同時撇撇嘴，很是不喜歡程錦月這般賣巧的收買人心舉動。要是她們有銀錢，她們照樣可以裝這個好人！

「老四媳婦有心了。」許奶奶可不管其他幾個兒媳婦怎麼想，程錦月的舉動不但討好了許爺爺，也得了她的歡心。

「娘，我還買了幾匹布，有多有少，您看看。這兩個顏色是我單獨挑出來的，孝敬您和爹爹。」知道許爺爺對布匹肯定不感興趣，程錦月直接說給許奶奶聽。

「我們兩個老傢伙成日里又不出門，穿什麼新衣服？能不能拿去鎮上退了，別亂花這個錢。」摸著桌上手感極好的布匹，許奶奶推拒道。

「以前是不需要，等夫君考中秀才回來，爹娘就理當有一套體面的新衣服了。而且我也不單單給爹娘買了。喏，還有三匹。這匹布給三位兄長和五弟，這匹布給幾位妯娌。」程錦月將自己挑定的布匹逐一拿出來，最後是一匹粉紅色的布，「這個顏色我一眼就相中了，最適合咱家幾個丫頭。給大丫她們幾姐妹一人做一套新衣服，都湊個熱鬧。」

「幾個丫頭也都有？」還一人一套？許奶奶就不是很願意了。直接做一套新的，大的穿完直接留給小的穿，誰家孩子不是這樣過來的？

「娘，這不是我第一次給家裡幾個侄女買東西么！自打我嫁來家裡，給大家增添了不少麻煩。以前一直沒機會，今天趕巧，這幾塊布匹權當是我給大家道歉了。」程錦月笑著解釋道。

「就你會充當冤大頭。」沒好氣的白了一眼程錦月，許奶奶轉身去裡屋找來剪刀，乾脆利落的裁剪起了這三匹布。

看著許奶奶動作，程錦月沒有阻攔，任憑許奶奶麻利的開始分佈。

「老大、老二、老三家的，你們拿回去自己動手做衣服，別指望老娘給你們做。」許奶奶不客氣的下了指令。

許大嫂妯娌三人連忙伸手將許奶奶分過來的布接住。

「老五，你那個不省心的媳婦還在娘家，她的衣服先不做，布我給留著。」許家四妯娌是一匹布，裁剪掉其他三房的，剩下的全都歸許奶奶了。許家四兄弟的亦是如此，不過許奶奶給許五弟的是另外一個決定，「你的衣服，娘給你做。」

「麻煩娘了。」提到錢香香，許五弟耷拉下頭，應了許奶奶的安排。

「哎娘，不對呀！怎麼大嫂家三個丫頭的布比我家兩個丫頭的多？」愛不釋手的摸完她自己的那塊布料、又摸了摸許二哥的那塊，在對比手中最後的粉紅色布料時，許二嫂就不是很高興了，立刻抗議出聲。

「有本事你也生三個丫頭。」許奶也不抬的懟道。

許二嫂噎了噎，扭頭仔細比了比許三嫂手中的粉紅色布料，接著又嚷道：「那三弟妹家的兩個丫頭那麼小，一個才四歲、一個才兩歲，要得了那麼多布料？她家的粉紅色布料居然跟我家的一模一樣大小！」

「你怎麼那麼多廢話？信不信老娘把你手中的布料全部收回來，一塊也不給你？」將桌上剩下的布料全部收好，許奶奶的怒火頃刻間爆發，「老娘都還沒嫌棄你家那兩個丫頭多長了幾歲，白吃了幾年的吃食。你還有臉在這兒跟老娘唧唧歪歪？」

「閉嘴。」許奶奶話音還沒落地，許二哥就狠瞪了一眼許二嫂，「再多話回屋裡呆著去。」

許二嫂立刻就緊閉嘴巴不說話了。開什麼玩笑？桌上還有那麼多東西沒分完！她怎麼可以先走？

「剩下的就是廚房的一些用料了。油、鹽之類的，待會兒大嫂幫忙收進廚房，放在灶台上大家一起用。」將幾樣東西推到許大嫂面前，程錦月說著就將另外幾包東西推向了許奶奶，「娘，這是糖果、點心和一些零嘴。家裡先備著，招待親朋好友都能用。」

「吃食都放你屋裡。」將幾包東西推回程錦月面前，許奶奶說著就環視一圈，眼神甚是犀利，「今天老娘就把話放在這兒。你們只要是長了眼睛的，就應該知道，這滿桌子的東西都是老四媳婦貼了自己的嫁妝錢買回來的。都別學白眼狼，嘴上一丁點也不感激，心下還想算計更多的便宜。有能耐你們自己出去弄銀子，拿回來多少都是你們自己的，老娘一文錢也不找你們要。」

「娘，我們不會這樣不感恩的。」許大嫂連連搖頭，說著就看向程錦月，「四弟妹破費了，大嫂代你大哥還有大丫三姐妹謝謝你了。」

「謝謝四嬸。」大丫三姐妹也是立刻道謝，臉上是真誠的感激和高興。

「那什麼，四弟妹，咱們三房也謝謝你了。」許三嫂倒是沒有嫌棄自己分的不如大房多。就如同許奶奶說的，又不是他們三房花的銀錢，白拿的還嫌少？四弟妹這一出手可真是大方，他們一家四口都有新衣服穿了。也就小心眼的二嫂喜歡那般斤斤計較，真是不怕得罪人。

六丫和七丫都還小，平日里也沒被教導過要跟程錦月這個四嬸親近，此刻倒是沒有像大丫三姐妹那樣主動道謝，只是昂起頭眼神發亮的看著許三嫂懷裡抱著的粉紅色布匹。

相形之下，許二嫂的反應就有些尷尬了。不是她不想道謝，主要是才剛挨了許奶奶的罵，她心裡有些不痛快。加之桌上的吃食她一點也沒分到，難免就覺得程錦月太過吝嗇。

「我要吃糖！」「我也要！」聽到家裡有糖，七歲的二丫和五歲的四丫立馬就不幹了，扒著飯桌就伸手去搶程錦月面前的吃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