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章 誣告翻案(晉江首發)
裴寓衡自打病了之後,朝堂上都安靜了許多,新派和世家不約而同做出了暫時休戰的姿態,實在是每日吵一遍,精神頭能吵沒大半。
新派沒有裴寓衡這個過目不忘之人諷刺世家覺得攻擊力不夠,世家則是沒有眼中釘,想消停幾日,看看能不能將裴寓衡拉攏過來,拉攏不過來又能不能走些旁的路子。
是以裴府這幾日熱鬧的很,上門的官員一個接一個,都打著探望裴寓衡病情的幌子,實則跟他商議,告知這幾日的朝中風向。
宣玥寧本是想讓裴寓衡好好在家休養,她能不知道繳稅一事的重要性,但這件事非幾日功夫能夠解決,朝中這般多的官員,難道少了個裴寓衡還不轉了。
當即去找宣夫人撒嬌,讓她下令裴寓衡生病期間誰都不見,他要好好養身體!
裴寓衡一副聽之任之的姿態,宣夫人也很為他身子擔憂,幾乎是宣玥寧剛提了個話頭她就同意了。
再上門的官員,裴府就只收他們的拜帖,承諾待郎君病好之後,會一一回訪。
有官員覺得婦人多事,不過多言了幾句,被裴寓衡知曉,直接將拜帖退了回去,他口中的婦人,一個是他的母親,一個是他的妻子,容不得人詆毀。
被退拜帖的官員自是好不氣惱,還在早朝時找相熟的官員說道此事,被崔棱聽見給訓了個狗血噴頭。
有那好心官員給提點,「你們是剛從別地調到洛陽的,可能不知曉,裴少卿最是敬重其母,愛憐其妻,曾經為了他的妻子,連陛下都彈劾過,你們還敢說其二人不是。」
被訓官員齊齊驚嘆,竟連陛下都敢彈劾,厲害,但被退拜帖之人還不服氣,「那崔老怎的也為他們說話。」
「裴少卿可是崔老的關門弟子,在越州時,崔老就住在裴家旁邊,和宣夫人、棲霞亭主關係非常好。」
有路過官員聽見,接了一句,「與他們說這些作甚,司馬昭之心路人皆知,鑽研雞鳴狗盜之輩。」
「你!」
朝堂之上風起雲湧,各地學子都在就世家繳稅一事大談特談,而裴府彷彿遠離喧囂,寧靜的很。
宣玥寧這幾日連皓月坊都不去了,整日守在裴寓衡身邊盯著他喝葯。
雪團匆匆走了進來,裴寓衡尚在軟塌上看書,連眼神都沒給她一個。
見雪團不斷的瞟裴寓衡,宣玥寧道:「有何事,你說便是。」
「今兒奴婢去皓月坊,裴夫人著婢女給奴婢塞了一張紙條,還再三叮囑讓奴婢千萬拿好,別讓郎君瞧見。」
宣玥寧接過紙條,上面寫得是裴夫人約她相見的時間地點。
嗤笑一聲,「裴夫人真是打的好主意,又來挑撥離間了。」
隨即將紙條扣在桌上,「不用理她,想來她是想探你我虛實,且讓她多擔驚受怕些時日。」
裴寓衡走了過來,捻起紙條,「夫人不妨去和她見上一面,讓她放心之後再給予沉重打擊,不是更好。」
宣玥寧腦中思量,讓雪團先出去,問道:「你可是,可是要為父親翻案了?前幾日不是還說,證據尚不充足?」
他背著手站在窗前,「證據都是要靠找的,現有的證據,足以說明父親案子存疑,可以重新調查。」
「可,十一皇子畢竟是陛下的親子,若真牽扯上他可如何是好?」
「那便讓陛下親眼所見十一皇子的狼子野心!」
瓢潑大雨過後,空氣中充滿著清香芬芳。
今日的朝堂上一改往日,每個人都鬥志昂揚,因為,裴少卿他回來了。
新派們打算跟在裴寓衡身後搖旗吶喊,有這麼一位上說古今的人才在,他們底氣都足了,世家們做好了準備,要和裴寓衡死磕到底,勢要把新派們踩在腳下。
他們已經停戰太久了,每個人都摩拳擦掌。
裴寓衡,他出列了,向陛下叩首了,來了,要開始了!
「臣有事啟奏,臣任大理寺少卿以來,查清堆積舊案,在徹查過程中,發現三年前一樁舊案存疑,今特向陛下申請,將此案重啟,重新調查。」
所有等待著裴寓衡向世家發難的官員們都愣住了。
裴少卿這廝,又不按套路出牌,你得乘勝追擊啊,怎麼好端端的跑到別的案子上來了,你自己就是大理寺少卿,自己默默將其解決了不就好了。
可有那對三年前裴家抄家一事記憶猶新的官員,無不倒吸一口涼氣,難道他要重啟的是他父親的案子?
世家中有人呵斥,裴少卿不該用此等小事麻煩陛下做決斷。
裴寓衡背脊挺地筆直,像是一根要崩斷的弦,他不光要為父平反,還要讓所有人都知曉,他的父親,是被人冤枉的。
他直視著陛下,可謂是大逆不道。
女帝素來欣賞他,他父親的案子,她一直在暗中調查,便問道:「是什麼案子,愛卿不能親自處理,非要拿到朝會上言?」
「陛下,三年前裴監察御史被人舉報貪污謀逆,臣在徹查此案時,發現中間的證據有偽造痕迹,諸多嫌疑之下,特向陛下申請重新調查此案。」
涉及謀逆,此案確實得女帝點頭,才能繼續查下去。
嗡嗡聲響起,朝臣們互相小聲交談。
還真是為了他父親的案子!
裴之行渾身冷汗唰的涌了出來,震驚的看向裴寓衡,他家夫人可是告訴自己,已經同宣玥寧說了,他父親的案子同鄭家有關係。
宣玥寧還向她夫人承諾,自己已經偷偷將對他們裴家不利的證據銷毀,來換得他夫人的守口如瓶。
裴寓衡他怎麼會?
若真是此案被翻了出來,它重見天日的那一天,就是他裴之行的死期。
他用餘光看向當初涉及的人員,果然看見一幅幅難看的面孔。
怎能讓裴寓衡如意。
世家官員互相打了眼色,立即就有人出來反駁。
「陛下,臣認為此案並無嫌疑,當時三司會審,證據無誤。」
「陛下,裴少卿所言不過一面之詞,不可相信。」
「陛下,三年前的沉案,如今再調查,難免會有人重新製造證據,有失公平,臣認為,該案不可重啟。」
世家們言辭鑿鑿,就用那些證據不充分為由,讓女帝打消裴寓衡重啟案子的念頭。
裴寓衡在大理寺用自己的才能積累了不少官員的崇拜,見他被攻擊,那些大理寺的官員率先不同意。
一個個站出來同世家嗆聲,若論比規定,比證據,誰會比他們大理寺的人更清楚。
證據都明明白白擺在你們眼皮子底下了,你們瞎了不是,要不是此事涉及謀逆,我們大理寺自己就有能力將其重啟。
崔棱也出聲支援,「陛下,既然已經有證據表明此案存疑,大理寺的官員又一致認為符合規定,理當重新調查。」
他話落,鄭延輝也代表世家開了口,他當年對裴父的案子內情,十分清楚,不管是裴寓衡跟隨女帝打壓世家,還是妄想重啟其父案子,他都不准許,拔出蘿蔔帶出泥,若是查到他身上如何能解釋的清楚。
眾人都說話了,裴之行再當縮頭烏龜反而引人懷疑,他反駁道:「證據真假都尚不知,怎能將一樁謀逆大案輕易重啟?」
哪料他一張口,一直冷靜在旁聽大家爭吵的裴寓衡倏地就將目光鎖定在他身上。
「為何不能重啟?害怕還是心虛了?」
裴之行一張臉漲得通紅,「胡說,誰心虛了!」
裴父的案子若真是有問題,作為舉報他謀逆,又獻上證據的裴之行怎能跑得了,第一個就要問責他。
裴寓衡輕笑無聲,眸中是刻骨的仇恨,燃得裴之行如同置身烈焰汪洋,那裡有親生父親身亡之痛,有族人背叛之苦,有跌跌撞撞一路走至如今的艱辛。
誰都不能阻他步伐。
兩方人激烈的爭吵起來,一時間朝堂上是烏煙瘴氣。
待裴寓衡將自己發現的證據一條條羅列出來,讓世家們自己從中找他們認為的假證,讓他們自己說、自己反駁。
你們不要說車軲轆話,你們告訴我,我找到的證據,哪條不能用,哪條是假的,你為何說它是假的,你又可有證據。
和審理千案百案的大理寺少卿講證據?
一個人八張嘴都講不清,世家們嘗試片刻,落了下風,啞口無言。
裴之行面如死灰,看向裴寓衡目光宛如再看死人,他可知,他父親的案子背後站著何人。
裴寓衡直接回看過去,甚至還將視線掃到了十一皇子身上,他怎的就不知道了,可他不怕。
女帝見眾人安靜下來,問向從裴寓衡提出要重啟案子開始,就一直當沒聽見的十一皇子,「十一,你認為如何?」
十一皇子出列,「兒聽母親的。」
她目光幽深的看著自己的兒子,「裴卿既然提供了足夠的證據證明當年的案子有問題,依我看,重啟便是,有錯無錯,查查就知道了,眾愛卿的意思呢?」
「陛下聖明!」
裴寓衡跪在冰涼的地上,任由涼意侵襲,父親,兒要為你平反冤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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噠噠噠,要翻案了翻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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