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7章:傷得太深
第187章:傷得太深
一抹悲涼涌了上來。原來,在他的心裡,她竟然只是朋友。四年的感情和付出,換來的,不過是簡單的「朋友」二字。他甚至,連邀請她去參加婚禮都吝嗇,就這樣用短短的幾十個字,打發了她。孟修,你何其殘忍!
楚瀲灧捂著臉,痛哭失聲。
而遙遠的青城,孟修窩在櫻園的沙發里,一邊逗著季家一對兒女玩鬧,神思卻明顯的心不在焉。
季蔚然和簡清吟對視一眼,季蔚然笑著搖搖頭,繼續拿著平板處理公務,而簡清吟則走過去,將季情抱在懷裡,笑著問孟修,「想什麼呢魂不守舍的?」
孟修苦笑一聲,「嫂子,你說,你那個激將法管用嗎?」能把vivian激出來嗎?
簡清吟挑眉,「怎麼,你不是號稱婦女之友嗎?怎麼對自己這麼沒信心?還是說,對我沒信心?」
孟修無奈的扶額,「我是怕她不吃你這一套。」
簡清吟笑笑,「你跟vivian在一起那麼多年,難道還不了解她嗎?她外表看著柔弱,其實內心很堅強,很傲氣。不然怎麼會愛上你這樣的情場浪子?放心吧,女人這種生物,其實骨子裡藏著一種叫做不甘心的東西。她跟了你這麼多年,你都不肯給她一個名分,她是絕望了才離開的。現在你突然傳出要結婚的消息,她肯定是不甘心的。我敢篤定,她一定會回來的。」準確的說,是要回來找孟修算賬,順便看看他要娶的新娘子,到底有什麼能耐能讓他放棄跟了他多年的她,這麼快愛上別的女人,心甘情願的走進婚姻的圍城。
孟修怔怔地,似乎還是有些忐忑不安。
簡清吟看著這樣子的他,忍不住就在心裡嘆了口氣。都說愛情能讓一個人變傻,混跡風月這麼多年,萬花叢中過,片葉不沾身的孟修,沒想到也有為一個女人這樣失魂落魄的一天。想來,他應該是愛慘了楚瀲灧,只是,他自己不曾清楚的正視過自己的心而已。
看來,他這次做的決定,應該是認真的了。楚瀲灧等了他那麼多年,也算是守得雲開見月明了。
正思忖著,她的手機忽然響起。
看到屏幕上跳動的頭像,她笑了。然後,意味深長的看了一眼還在走神的孟修一眼,溫柔的接起電話:「瀲灧,是你嗎?」
所有人的目光全都朝她看過來,就連埋頭處理公務的季蔚然,唇角也忍不住勾起一抹微笑。孟修更是如雷擊中,下意識的就要叫出那個魂牽夢繞的名字。
「噓。」簡清吟朝他做了個噤聲的手勢,孟修只得乖乖作罷,一顆心卻像在油鍋里煎熬,七上八下的。
季蔚然看到他這個樣子,忍不住失笑,搖了搖頭,沒想到竟然真被簡清吟料中了,楚瀲灧會打電話過來向她求證。他抬手朝傭人示了示意,傭人會意,輕聲哄著,帶兩個孩子上樓玩去了。
簡清吟開了免提,這樣,大家都能聽到對話。
果然,電話那頭,略微有些忐忑的女聲傳了過來,「清吟,是我。」這些年,除了秦織雨因為季蔚然的事,她們之間來往少了些,楚瀲灧和穆青果早就是櫻園的常客了。幾人當中,秦織雨年歲最長,穆青果最小,楚瀲灧和簡清吟年齡相當,所以平時都是直呼其名的。
簡清吟裝作心焦的樣子,「瀲灧,你在哪裡?過得好不好?」
楚瀲灧沉默了一下,才道,「我挺好的,你們別擔心。」
「不擔心才怪呢。」簡清吟埋怨道,「瀲灧,你這事就做得不厚道了,怎麼能連個招呼都不打就不辭而別了呢?」
「對不起。」楚瀲灧道,「我只是,不知道該怎麼跟你們說……」
「唉,」簡清吟嘆口氣,看了一眼孟修心急如焚的樣子,道,「你能告訴我,你現在在哪裡嗎?」
楚瀲灧又是沉默,爾後道,「我在西藏。」
簡清吟剛要問她在西藏哪裡,她已道,「清吟,我……」
簡清吟沉住氣,「你想說什麼?」
楚瀲灧咬咬牙,「我今天打電話來,是想問問你,阿修他,他真的要結婚了嗎?」
簡清吟故意遲疑了一下,才道,「是,婚禮就在一個禮拜之後。」
哐當一聲,楚瀲灧手裡的被子掉在了地上,摔碎了一地的瓷片。
聲音通過話筒傳了過來,孟修急得噌的一下就站起了身來。季蔚然連忙一把拉住他,示意他稍安勿躁。
孟修也知道,如果自己這個時候出聲,或者弄出點動靜來的話,讓楚瀲灧聽到了,聰明如她,就一定會想到這是他們的一個圈套的。所以,他鎮定了一下,慢慢地坐了下去。
簡清吟急急地沖手機話筒喊,「瀲灧,你怎麼了?你沒事吧?」
良久,楚瀲灧的聲音才傳了過來,「我沒事。」
簡清吟斟酌著,「那你……」她剛想問那你來不來參加他的婚禮,那頭卻傳來楚瀲灧強忍淚意的聲音,「我知道了,清吟,謝謝你告訴我這些。請你轉告阿修,我祝他幸福。」說完,她匆匆掛了電話。
手機傳來「嘟嘟」兩聲,然後,對話自動切斷。
簡清吟嘆了口氣,朝孟修攤了攤手,「好了,該做的我們也已經做了,接下來就聽天由命了。」
孟修惴惴的,「你說,她會回來嗎?」
簡清吟笑了笑,「你覺得呢?」
孟修很無措。
這樣患得患失的孟修,她還是第一次看到,不覺起了逗弄他的心思。
她故意苦著臉道,「她既然已經說了祝你幸福的話,我想,她應該是不會回來了吧?畢竟,親眼看著自己深愛的男人攜著另外一個女人的手步入婚姻的禮堂,沒有哪個女人有這麼強大的心理承受力。換做你,你能做到嗎?」
孟修頓時就覺得手足冰涼。「是啊,」他喃喃道,「是我傷她太深了。」
換做他,他也接受不了vivian嫁給別人。所以這些年,她每次說要他分手,他都會想辦法把她哄回來,就是不想她嫁給別人。可這次……
「行了,」季蔚然看不過去了,坐過來拍了拍他的肩膀,「別想東想西了,你要覺得內疚,等vivian回來后好好待人家就是了。」
孟修怔怔地,「她會回來嗎?」
……
西藏。
明明是溫暖的被窩,楚瀲灧卻只覺處於一片冰寒之中,比天寒地凍還要冷。
就彷彿灼熱的心,被人硬生生澆了一盆冷水。
一邊流淚,一邊摩挲著黑漆漆的屏幕,隔了很長時間,才再次開機,將那條簡訊反反覆復看了許多遍。
心弦被撥亂,往日溫柔的假面被打碎,楚瀲灧終於失聲痛哭。
那聲音在格外寧靜的蒼茫夜色中響起,一聲聲從靈魂深處發出的嗚咽,聽起來格外的凄涼,宛若一頭無法找到家的孤狼。
哭累了,她迷迷糊糊睡了過去,一直緊攥在手裡的手機,早已在不知不覺間滑落到地上,任由那屏幕的光芒,一點點黯淡下去,屋內恢復一片黑寂。
除了渺茫天空的星子,再無其他亮光。
而床上的女子,兩隻眼睛都腫著,眼皮染上一層薄紅,白皙的手臂露在外面,沒有感受到絲毫的冷意。
不知道過了多久,朦朦朧朧之間,感覺有人將熱毛巾敷在自己額頭,小心翼翼將露在外面已經凍得麻木的胳膊握在懷裡待溫暖之後,又小心翼翼的放回被窩。
那動作輕柔無比,就彷彿對待被珍藏了許多年的寶貝。
心剎那間柔軟,楚瀲灧想要睜開眼睛,看一眼到底是誰,然而那眼皮就彷彿有千斤重般,無論怎麼努力,都是枉然。
感受著身旁人的溫柔,徒勞掙扎無果之後,楚瀲灧選擇沉沉睡去。
那種感覺很溫暖很溫暖,在這凄冷的夜中,就宛如黑暗裡,那僅存的一絲光明。
儘管很微弱,卻照亮了心中所有的角落,將那陰霾一點點驅散。
這一覺,徹底睡醒之後,已經是第二天傍晚。
睜眼環視了一圈,周圍圍著一圈人,卓瑪,卓瑪的丈夫,還站著一個劍眉星目面相憨厚的年輕人,眼神擔憂的看著自己。
陌生的年輕人。
楚瀲灧看著年輕人和卓瑪有幾分相似的眉目,便明白是誰。
撐著身子勉強坐了起來,頭還是沉重的厲害,打不起一點精神。
卓瑪笑著遞給楚瀲灧一碗薑湯,告訴她是驅寒的,順道摸了摸她的額頭,感受著溫度,過了一會兒,才舒了一口氣。
昨天半夜,卓瑪被她的哭聲驚醒,她不放心過來看看,卻發現她忽然發起了高燒,嚴嚴實實的裹在被子里,整夜都在說著胡話。
聲音很輕很輕,即使湊在耳邊也聽不清她在說什麼。
一邊呢喃,一邊哭的不能自已。
見楚瀲灧將薑湯喝的一滴不剩,卓瑪還是有些擔憂,「你醒了,今天太晚了,我明天讓扎西送你去最近的診所看看吧。」
說著指著一旁的年輕男子,「這是我和你提過的,我兒子,扎西,昨天半夜趕回來的。」
聽卓瑪這麼說,楚瀲灧垂下眼帘,遮住了眸中一閃而過的失落。
原來意識模糊中那雙溫暖的手,不是自己想要見到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