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6 真正的陰陽

未知空間。

「所以，龍的輪迴，是為了平衡，是這樣嗎？」應天龍回頭，淡淡地道：「賀少虎。」

陰影中，一個人影若隱若現，點了點頭：「是的，平衡。光明永遠無法消除黑暗，黑暗也永遠無法吞噬光明，這微妙的平衡，需要你來維持。」

「那第一代應龍……算了。原來是真的，所有生物都是一個祖先，我們所有龍，在最初的時候，也都共用著同一個身體。」

「是的。」

「呼……」應天龍呼出一口氣，有些失望地說：「我找到那個答案了，我不該幫他們的，我好像打破了平衡……可是也不對啊，如果我真的打破了平衡，那神明為什麼沒有管？」

「那是因為，你根本沒有打破這道平衡。應龍在經歷過無數次的輪迴之後，實力早已大不如前。過去，祂可縱橫天地，彈指間便可製造一場世界末日，而你，不行。人類的實力在你之上，所以，你並沒有打破。」

「那現在呢？我感應到，這個世界出現了一個比應龍還強的龍魂，不比第一代應龍差。」

「還是那句話，這個世界，依舊平衡。」

「嗯？」

「有能壓制祂的東西，所以，平衡沒有被打破。」

「什麼東西？」

「劉天龍。」

「你在講笑話嗎？」

就在這時，敖世不知從何而來，怒道：「你才在講笑話，我劉天龍就是比你強，我就知道，應龍一定是我！」

「滾一邊去！」應天龍同樣大怒：「你這個在我手上過不了三招的廢物！」

眼看二龍即將掐架，賀少虎淡淡的一句：「你真的以為，你是劉天龍嗎？」使祂們安靜了下來。

敖世眨眨眼，不解地看著賀少虎。

賀少虎繼續說道：「人是沒有靈魂的，如果沒有你們，劉天龍就只是他自己，而因為你們的存在，劉天龍也有了靈魂……」

「不可能！」賀少虎話沒說完，應天龍便叫了起來：「我在他的識海里呆了十八年，從來沒有見過第三個靈魂。」

賀少虎輕輕一笑：「那是因為，你們見不到它，而且永遠都不可能見到它。」

「為什麼？」

「因為，敖龍為陽，應龍為陰，二者結合，方為陰陽，也就是平衡……劉天龍就是那個平衡。」

二龍心中一驚，完全沒料到是這樣的結果。

賀少虎繼續說道：「所以，劉天龍可以是好人，也可以是壞人。好起來，可以好到，為了其他任何人，而放棄自己；壞起來，可以壞到，為了自己，放棄世間所有人。假如世界上有兩個劉天龍的話，那……不，不用假如，世界上真的有兩個劉天龍。」

「如此一來，那便又是平衡……」應天龍喃喃道。

「沒錯，平衡，當兩個劉天龍遇到一起之後，他們所產生的威力，可一點都不比那個強大的龍魂差。」賀少虎說道：「所以，平衡沒有被打破。」

「可是，劉天龍的身體已經碎了，我畢竟不是真的神，這次我修復不了了。」

「可以修復的，一定可以。」

「如何修復？」

「徹底放下你們的執念。」

簡短的一句話，便讓應天龍瞬間明白了過來。

應天龍沉默了許久，忽然看向敖世，語氣有些無奈：「我們還要繼續爭下去嗎？」

敖世也沉默著，並沒有答話，過了許久，幽幽道：「我們兩個一起，才是真正的劉天龍，真正的陰陽……那就不爭了吧。」

話音剛落，二龍的龍魂便開始變得模糊。

即便作為龍，祂們也是第一次遇到這樣的事情，心中無比驚駭。

祂們想問問賀少虎，但是已經說不出話來了，祂們已經化為分子。

而分子並沒有飄散，而是融合在了一起，漸漸的，分子逐漸化為人形。

不知從何而來，某個方向，不知名的分子飄來，也融入了進去。

……

萬鴻飛莊園內，白昭雪正躺在床上看書，忽然感覺到脖子後面一片清涼，她忍不住摸了一把，卻什麼也沒有摸到。

只是突然感覺，自己忘記了好多東西，卻又不知道忘記了什麼。

「可是我的壽命不長，而你能活好久。」

「你幹嘛，你吹我幹嘛，涼死了！」

「真的嗎，我也可以活得跟你一樣久嗎？」

「祂就是個大騙子，祂把我的壽命變長，可祂自己卻離開了。」

「你真的願意幫我嗎？」

「你也能輪迴？」

那時，賀少虎淡淡說道：「不，我不經輪迴，但我可以幫你，只是……你有可能回不來了。」

「沒關係，只要能再見到祂就行了，本來我的壽命就不長，能活到現在已經很開心了。」

下一秒，那個生物，不再動了，不出意外的話，祂永遠都不會再動了。

賀少虎遙望遠方天邊，長長地呼了一口氣：「就算缺少億分之一，祂也不是一個完整的龍魂。所以，別怪我。」

……

另一邊，虛無空間內。

劉天龍已經完全成形，淡定地觀賞著自己的身體。

他的臉上，再也不見一絲稚嫩。

他已經經歷過太多了，再也不是那個剛剛高中畢業的學生，也不是那個只會發脾氣的黑老大。

現在，他既是應天龍，也是敖世。

「我想起來了，全都想起來了。」劉天龍望著賀少虎，淡淡地說道。

「歡迎回來，應龍。」賀少虎微微笑著。

「你不是人，你是神明。」

「沒錯。」

「當年我對你說，有朝一日，蛟龍再現，而祂將不再是人的救世主……我可能要反悔了，如今應龍重現，依舊要拯救這些生靈，再一次，我願為了這個世界，以自己的生命作為代價。」

「然後呢？」

「你不用試探我，龍不會再自相殘殺了。從此，龍永世不見，世間萬物，弱肉強食，強者為尊，他們會平衡下去的，他們不需要任何人、任何物來幫助他們平衡。」

「我接受。」賀少虎淡淡地道：「可是現在，有一個與你旗鼓相當的對手，祂所產生的威力，足以將這個世界重新清洗。」

「所以，我會出手。我們產生的威力，亦可消滅世間所有生靈。」劉天龍頓了頓，又說：「一開始，應天龍來到這裡，就是為了拯救十萬年後的他們，沒想到，祂的到來，會讓十萬年前的人滅亡，更沒想到，這次讓他們滅亡，也是為了拯救他們……這算不算因果？」

「算。」

「世上真的有因果嗎？」

「有，我說有，就有。」賀少虎堅定地說道：「沒有任何生物，能永遠霸佔著帝王的位置，也沒有任何生物，能避開自相殘殺。他們可以做這些事，但必須要承擔後果。」

「明白了。」劉天龍點點頭，同樣堅定：「這一次，將會是龍的最後一次輪迴。」

「那就去找龍城的你吧，藍天公司有多強，你知道的不比我少，晚一秒，你失敗的幾率就會更大。」

劉天龍淡淡地點了點頭。

接著，這一片黑暗的虛無空間，開始出現光亮。

光明持續變大，變幻出了事物。

當黑暗全部消失，劉天龍已經站在一片廢墟之上。

他望著空中那片紫色的颱風，輕輕地嘆了一口氣。

……

世間有爭鬥，稱為正邪不兩立；事物有爭鬥，稱為水火不相容。

人有爭鬥，善惡之分；獸有爭鬥，弱肉強食。

總有人會幫助好人，因為壞人的暴戾；也有人幫助壞人，因為好人的虛偽。

我是好人，我可以自以為是自己很正義，肆意評價與我毫不相關的一件事，逼死一個徘徊在生死邊緣的無辜路人；我是壞人，我可以大言不慚地說自己很邪惡，與此同時，再幫助所有人消滅我同樣十分痛恨的殺人魔。

這便是，白色中的黑，黑色中的白；這便是，完整的陰陽。

平衡，從來都不需要任何人來維持，它永遠都存在。

從此，龍永世不見，祂將成為神話，祂將永遠被人們當成神話故事。

永遠，永遠，永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