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矩子令
棄傻眼了，即將殺害自己的人，要傳授自己功夫，這到底是恩人還是仇人？
「混小子，還不跪謝南先生！」八原卻激動不已，衝過來按住棄就開始跪拜：「南先生是公子府第一劍客，功夫了得，曾經一人一劍斬殺了三十多個匈奴人。公子連續請了三次才禮聘而來，待為上賓。南先生能看上你，是你小子八輩子修來的福氣，日後學了功夫，斬將奪旗，封妻蔭子，指日可待啊！」
暈，有沒有這麼誇張，人家還沒說要收我為徒呢，你跟著瞎起什麼哄？
一次曾經斬首三十多級，要是按照秦代軍功爵制，那該封為幾級爵位？
可是看南先生的樣子，似乎並非有很高的爵位，也沒有聽人叫過他的爵位名稱。
然而此時棄已經身不由己，被八原按著磕了三個響頭。
南先生很滿意，點點頭道：「起來吧，跟我來！」
說完，倒背雙手，跺著四方步，慢悠悠的向一間小木屋走去。
棄更暈了，這就算是拜師了，他讓我去那間小木屋做什麼？
「還不快去！」八原猛地一推棄，喝道：「南先生的功夫，豈是我們隨便能看的。好生侍奉南先生，今天要是忙，守衛公子府的事情你就不要惦記了，我們替你擔著。」
棄無可奈何，只能跟著南先生往前走。
繞過演武場，來到一間大約三十多平米的木屋裡面。
這間木屋，要比棄他們的卧室奢華許多，不但有桌有床，地上還鋪著一張狼皮，狼皮上擺放著一個軟墊。
在房屋左側一角，竟然還有一個書架，上面整整齊齊的碼放著數十部竹簡。
進入房間，關上房門，棄就靜靜地等待。
棄已經想清楚了，雖說南先生是殺害自己的人，但畢竟事情還沒有發生，他目前還不算自己的仇人。
能跟著他學些功夫也不錯，說不定在這個動亂的時代，還能有用。
南先生進來之後，解下佩劍放在桌子上，從懷中拿出一塊黑乎乎的木牌也放在桌子上。
然後，他竟然直接脫了鞋子，露出一雙已經發黑，散發著惡臭的襪子，斜靠在軟墊上，眯著眼睛，竟然像是要睡了。
房間內，空氣很快就污濁不堪，棄被熏得直掉眼淚。
這種味道，當初在八原他們房間內也聞到過，但卻沒有如此濃烈。
簡直辣眼睛，比在農村廁所里的味道還猛，棄真的很懷疑，他這雙襪子從來都沒有洗過，或者這種怪味根本就不是從襪子上發出來的。
三分鐘，兩人一站一卧，保持著一種微妙的安寧。
十分鐘，南先生竟然傳來輕微的鼾聲，他似乎要睡著了。
不會吧，你把我叫過來的，來了又不說什麼事，難道就用這種臭味熏我？
莫非，這是古人的怪脾氣，拜師收徒都要考驗一番？
他這是想讓我打掃一下房間，再把他的襪子給洗了，甚至還給他洗洗腳？
簡直豈有此理，女兒蘭兮的腳我都沒洗過幾次，老婆的腳也沒洗過，我憑什麼給你洗？
棄又耐著性子等了兩分鐘，最終實在忍不住了，既然你要裝睡，那我離開就是了。
想到這裡，棄立刻轉身，準備打開房門。
「砰！」突然，一把利劍飛了過來，插在門把手上。
南先生一側身，竟然跪坐了起來，左手拿著空劍鞘，右手擺弄這那塊黑色的木牌，不住地冷笑：「你落在本尊手裡，還不如實招來？」
剎那之間，南先生就充滿了殺氣，他雖然跪坐在軟墊之上，但是棄卻感覺自己無論向哪個方向移動，都籠罩在他的攻擊範圍之內。
劍插門上，難道這是不讓走了？
棄怒了，轉身對著南先生，道：「南先生，是你叫我過來的，來了又不說什麼事，你還讓我招，我招什麼？」
「裝，繼續裝！」南先生的表情更加冷漠，喝道：「你潛伏在公子府中已經好幾年了吧，你究竟意欲何為，還不從實招來？」
靠，潛伏，還真把我當姦細了。
棄更憤怒了，說道：「我聽不懂你在說什麼，我只不過是一個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士兵。要不是因為你，我現在還在練武場訓練呢。本以為走了運，要和成名劍客學功夫，哪成想卻被你當成了囚犯！」
「嘖嘖嘖！」南先生竟然現出一絲讚賞的目光，道：「臨危不亂，顯然你經過了嚴苛的訓練，我越來越佩服你了！」
「南先生，你說什麼，我真的聽不懂！」不管原來的棄是不是姦細，這都和現在的棄沒有關係。
「其實，你不需要再裝了，我們……是一類人！」南先生突然微微一笑，舉起手中的小黑牌子，喝道：「矩子令在此，見令如見矩子！」
「什麼矩子令？」棄其實早就開始注意那個小牌子了，問道：「這是公子的令牌，還是陛下的令牌，或者，是某個朝中高官的令牌，你給我看這個做什麼？」
「你！」南先生終於顯出一絲怒容，喝道：「即便沒有見過矩子令，難道沒聽說過嗎？即便沒聽說過，那這房中的芝蘭香味兒，你難道不熟悉嗎？」
「噗！」棄實在忍不住了，笑道：「你說這種臭烘烘的味道，是芝蘭之味，你的鼻子怎麼長的，香臭都分不清嗎？」
南先生的臉色沉了下去，盯著棄看了足有一分鐘，突然苦笑一聲道：「看來，是我看錯了，你什麼都不是。只可惜，你知道的太多了，唯有一死！」
死字剛一出口，南先生就撲了過來。
棄直覺眼前一花，利劍已經按住了咽喉。
「靠，秘密是你告訴我的，怎麼反倒賴我了？」棄被擠到門框上不敢動彈，只能憤怒的咆哮：「你太不講理了，這裡是公子府，你……不能隨便殺人！」
「以我的地位，殺一兩個侍衛，沒人會問為什麼。」南先生臉上帶著一抹冷笑，道：「不過請你放心，你死後，你的家人我會代為照看，不會讓他們受窮困之苦。」
說完，劍光一閃，就要割斷棄的咽喉。
「南先生在嗎？」恰在此時，門口傳來一個女子的聲音，道：「南先生在嗎，公主想要出去打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