U001ノU 可心深處的某根弦,早已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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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遲玄!」沐揚玦拎起右手邊的黑色抱枕,朝遲玄扔去,「沒洗澡之前不準碰我家的東西!」見他伸手接住抱枕,她又衝下沙發,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奪過來抱在胸前。

「好好好。這就去。」他無奈地挑挑眉,用討好的語氣應著。他拖著步子略有不滿地走到浴室門口,剛要拉開玻璃門,又停住。「喂,沐大小姐,我想知道我一會兒出來穿什麼?」

沐揚玦一愣,對誒,她還沒考慮到這個問題。

「衣服換下來總不能不穿吧?莫非你要我在你家裸奔?這,這樣不大好吧?」遲玄一臉欠揍的樣子。

「去死!」

遲玄又被飛過來的抱枕砸到臉,這次是白底黑紋的,在這個可憐的兇器飛過來之前,它安靜地躺在沐揚玦的左手邊。遲玄就想不明白了,一個女生而已,怎麼有力氣把抱枕從沙發扔到這裡——據目測起碼二十五米。

「白痴,給我等著。」她從沙發上起身,往樓上的卧室走去。剛走上木質樓梯,她又轉身大聲警告道:「就站在這裡,不準動,別給我碰東西啊!」

「是。」他像溫順的小寵物,笑眯眯地點點頭。

幾分鐘后,沐揚玦抱著一套淡藍色與白色的方格睡衣走下樓來,然後扔給遲玄。「你以前的睡衣。不過不知道你還能不能穿呢。」

「將就好了,起碼比不穿好吧。」他打開磨砂玻璃門。

浴室里響起嘩嘩的水聲。

沐揚玦舒了口氣,嫌棄地把被遲玄碰過的兩個抱枕的枕套取了下來,嫌棄地丟到洗衣機里。

「揚玦?」

她緩緩睜開眼。

「你,真能睡呀。大白天的。」

她橫躺在黑白相間的布藝沙發上,一陣洋甘菊的香味湧入鼻腔。遲玄半蹲著,一手扶著沙發扶手,一手撐地,臉靠得很近。她半驚訝半不好意思地坐起身來,給遲玄騰出一個位置。懶懶地打了個哈欠。

「我說,你家的沐浴露為什麼是洋甘菊味的。」他撇著嘴,「我現在身上,都有一種花香誒。」

「你懂的,我從來都用花香。」她抬起右手,理理鬢髮,「我記得上一瓶是,好像是玫瑰。」她往遲玄身邊挪了一點:「嗯,現在好多了,你可以碰我家的東西了。」

郎騎竹馬來,繞床弄青梅。

這應該是為遲玄和沐揚玦量身定做的吧。

遲玄是裊由集團董事長之子,沐揚玦是宸然集團的千金。兩家企業不僅是商場上長期的合作夥伴,私底下也是世交。兩人從小便相識,雙方父母甚至早就做好聯姻的準備了。

「你真的不打算回去么?」沐揚玦直起背,向遲玄這邊歪了歪,「從這裡到你家,坐二路公交只需要三站呀。你——從高三開始幾乎沒有回去過了吧。」

遲玄冷哼一聲。「呵,家?」

她發覺自己提了個不該提的話題,連忙止住,看著紫白條紋的人字拖沉默了。

「回去幹嘛。」遲玄的語氣突然輕了些許,夾雜著淡淡的嘆息,「他們要離婚,離就好了,我懶得去當戰爭的見證者。」

「然後你就趁機賴在我家,用你的一身汗臭污染我一塵不染的房子?」沐揚玦嘟起嘴,瞪著他。

遲玄知道她是故意挪開話題,於是也配合了:「是啊是啊,不僅要污染,還有把你冰箱吃空。嗯,兩個月夠不夠你破產呀?」

「你——我們早上吃紅燒牛肉,中午吃泡椒牛肉,晚上吃麻辣牛肉——」

「嚯,富婆。」

「——速食麵。嘻嘻。」

「你就這樣虐待正茁壯成長的我?」他一臉無辜。

「呃——」

他靠在沙發上,恢復了正經。「他們離婚手續已經辦好了。我媽要出國,和我外公外婆一起住。我爸——」那個「爸」字說得很勉強,「他和那個女人要搬到H城的別墅。所以我過兩天就會走啦,才不要接受你的虐待。」

「哪裡是虐待,就是速食麵吃我兩個月我也會破產好不好!」

「對了,你是不是要去B大的表演系?」

沐揚玦點點頭。「你呢?」

「我填志願的時候填的B大附屬經濟學院,和B大隻隔一條街哦。」

「哇,你這麼好,要陪我?」她裝作很驚喜很感動的樣子。

「不然我的未婚妻被誰搶了怎麼辦?」他挑挑眉。

「噗,都什麼年代了,你還真要聽從父母的『指腹為婚』啊?」

時光甚好,宛若一切如童稚。可心深處的某根弦,早已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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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來我們都在學會長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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