U006ノU 她點的居然是，本兮的小三你好賤

那是兩年前的夏天。

在KTV唱得正high。這是和高一同學的聚會——高二文理就要分科了。

沐揚玦放下話筒，起身走出包廂。

「揚玦要走？」一個帶著誇張的圓圈耳環的女生跟上來。

「啊，沒有沒有。出去透口氣。」

「哦，嚇我喲。那快點回來啊。再下一首好像又是你的。」圓環女生回到沙發上。「不準私自離開啊！」坐下，又補充一句。

她笑著點點頭。

出來包廂，是一條只有一個彎道的長走廊。聽見各種或好聽或刺耳的歌聲從KTV的各個包廂傳來，她感到很不舒服，快步走出走廊。

這個夜晚很悶，倒是偶爾襲來的幾陣風有些許涼意。

沐揚玦環著手，背抵著冰涼的牆。現在她滿腦子都是之前言程和奚默的曖昧，還有他很不耐煩的解釋。

「怎麼出來了。」波瀾不驚的聲音。

她抬頭瞥了一眼，又懶懶地把視線移開。不語。

「怎麼啦，小公主還在生氣？」他把頭湊近了些，挑著眉半笑著說。小公主是他對沐揚玦的專屬稱呼。

她埋下頭，還是不說話。

言程直起身，吸了口冷氣。「別鬧了。」

「鬧？呵，」她鎖眉凝視他的瞳孔，「對啊我就鬧了！」

「好了，是我不好，行了嗎？」他抓住她的手腕。

有腳步聲從走廊上傳來，漸近。「言程！」語音未落，只見沐揚玦冷冷的目光掃過來，尷尬地笑笑，「揚玦也在呀。」

沐揚玦狠狠地頂著言程，使勁掙開手，徑直跑回包廂，任雜亂的聲響擾了一切思緒。

「言程……」奚默像犯了錯的孩子。

「呵，真會挑時間啊。」他玩味的語氣里充斥著萬分的認真。

「我……對不起……」她低著頭，聲音帶著哭腔，「對不起我不知道她在這兒。」

「沒事，我沒有怪你啊。」說著朝走廊方向望了一眼，「是她沒事找事。」

她的嘴角揚起一絲不易察覺的笑，然後黯在夜色里。

KTV包廂。

沐揚玦抱著方形抱枕，安靜地擠在兩個好友之間。

不知道是不是酒喝多了的緣故，她感覺頭很漲，就想一頭睡過去。不過在喧鬧的好聽的是歌聲、不好聽的是鬼哭狼嚎中，怎麼也沒有睡意。

言程推門進入包廂。幾個女生見了急忙從沐揚玦身邊挪開，騰出位置。

奚默跟著進來。

他笑著若無其事地走過去，坐下。

演技真好。沐揚玦冷哼。繼而起身到電腦前，點了首歌。

當歌名出現在大熒幕上時，氣溫驟降，氣氛變得怪異。

——她點的居然是，本兮的《小三你好賤》。

一陣唏噓。

一個白T-shirt的男生湊到言程身邊，小聲問：「誒，你們怎麼了嗎？」

「啊？什麼怎麼了。」

「放著沐揚玦這麼好的女朋友不要，找小三去了？」

「呃——」言程翻了個白眼，「你想多了……」

哎你好賤

你為什麼這麼賤

哎哎你好賤

怎麼會這麼明顯

如此的膚淺

什麼都看不上眼

知不知道在我身邊會有生命危險

沐揚玦握著話筒，咬字很清楚很清楚地唱著。雖然不算什麼天籟，但落到每個人心裡都化作一種不好的感覺，就像墨滴入清水，暈開，然後整杯水都渾濁了。

奚默緊緊拽著裙角，不敢抬頭。

間奏，沐揚玦對臉色不大好看的眾人笑笑：「呵呵，我只是很喜歡這首歌而已啦。」

「哦哦。我也挺喜歡啊。」

「對對，很喜歡本兮。」

「揚玦唱得真好呀。」

……

終於包廂了恢復了正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