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6章 趕盡殺絕

撫仙湖的，荷香四溢，一艘畫舫緩緩的駛向湖心中央。

畫舫內，茶煙裊裊，戰雲霆漆黑的目光望著眼前正在煮茶的人，動作優雅，一舉一動，嫻靜而美好，一身還未來得及換下的緋紅官袍襯的沐雲汐容顏清艷，眉目如畫，沉靜又溫暖，周身如任何凌厲的鋒芒，卻讓人清晰感受到那種從骨子裡沁出來的氣勢。

如果曾經的北漠戰神楚天汐是一把鋒芒展露，所向披靡的寶劍，那麼現在，所有的鋒芒毒悉數隱藏在眉目如畫之中，隱而不發——

楚天汐歸來，陌生的容顏，相比以前身上真的是不一樣了，變的沉靜淡然，沉靜淡然下是更加強勢和冷酷，這一點從想要殺了北帝慕容祁便可窺探出來。

「戰將軍請。」沐雲汐將沏好的茶盞遞給了戰雲霆。

戰雲霆低眸看著接過的茶盞，放在唇邊淺嘗了一口，轉眸看著沐雲汐說道；「楚將軍曾經從未不會有如此的耐心做煮茶這種事情。」

沐雲汐手中握著茶盞，唇角勾起一抹清淺的笑意，抬眸看著戰雲霆說道；「人都會變的——」

曾經的楚天汐心中所想都是如何為慕容祁謀划奪取帝位，慕容祁奪取帝位后，楚天汐想的是如何穩定朝局，如何拓展將圖，又哪來的耐心做煮茶這種對於她來說傷神費心的事情。

戰雲霆的寬大的手掌握著青色的茶盞，目光動了動說道；「這三年來瑾瑜很想你。」

沐雲汐望著戰雲霆，語氣真誠的說道；「這三年來你將瑾瑜照顧的很好。」

戰雲霆看著沐雲汐說道；「謝謝楚將軍將瑾瑜送到戰某的身邊。」

「我相信戰將軍的為人，望將軍好好待瑾瑜。」沐雲汐神色鄭重，別有深意的說道；「我不希望瑾瑜捲入其他的是非當中。」

戰雲霆心下閃過一抹愧疚，他依舊沒有保護好瑾瑜，讓瑾瑜再次的捲入了這樣的是非當中；「楚將軍是瑾瑜最重要的人，以瑾瑜的性子又如何能夠置身事外？」

「不讓她知道我的身份。」沐雲汐語調堅定的說著，她不想破壞瑾瑜和戰雲霆這份來之不易的感情，所以不希望瑾瑜知道自己還活在這個世上。

戰雲霆頓時語塞，他知道楚將軍保護瑾瑜的這顆心，便更加堅定了心中的想法。

「楚將軍，戰某不知道有些話當不當說。」戰雲霆斟酌了一番看著沐雲汐說著。

沐雲汐眉梢微挑，看著戰雲霆欲言又止的模樣，便已猜到了七八分，神色一變開口說道；「既然知不當說，戰將軍還是不要說了。」

「戰將軍，你我之間君子相交坦蕩蕩，莫要破壞了這份情誼。」沐雲汐看著戰雲霆繼續的說著。

戰雲霆自然是知道沐雲汐不想討論北帝慕容祁的事情，但非提不可；「楚將軍，戰某知道這樣說有些唐突，但你我相交一場，戰某更不想讓瑾瑜傷心難過。」

瑾瑜便是她的軟肋，沐雲汐沉默了——

「楚將軍之死，戰某曾經一度以為陛下定是錯手殺了楚將軍。」戰雲霆說道這裡語氣一頓，便繼續說道；「但這三年來戰某所加所知，並不相信是陛下殺了楚將軍，戰某懷疑當初楚將軍之死是有隱情的。」

沐雲汐搖了搖頭，唇角勾起一抹自嘲的笑意；「戰將軍你可知被這個世上你最相信的人背叛的滋味，刻骨難忘。」

戰雲霆知道沐雲汐說的話都是真的，但這其中必然有什麼差錯，才會早就了楚將軍的死，否則以楚天汐的身手怎麼會輕易的死掉？

「楚將軍，戰某知我覬覦了。」戰雲霆看著沐雲汐說著；「可我想知道當夜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

這便是戰雲霆折回來的真正原因，他想讓北帝出楚天汐早點解出誤會，讓整件事情說水落石出。

「這就是戰將軍不惜犯險折回來的目的。」沐雲汐眉梢微挑，不禁打趣道；「戰將軍可不是一個喜歡多管閑事的人？」

戰雲霆鄭重的說道；「楚將軍是戰某今生唯一奉為知己，也是讓戰某最為欽佩的人，而瑾瑜是戰某的摯愛，戰某不想讓她受到任何的傷害，而陛下是戰某效忠的君王，這知己摯愛與君王對於戰某來說都極為重要。」

沐雲汐聞言略微沉默了一番，似是心中做出了很大的決定，清透的目光泛著無盡的悲傷，緩緩的將當夜發生的事情娓娓道來——

「我親眼所見，慕容祁一劍將我穿心，而後我倒下，緊接著便聽到葉凝霜的聲音——」

那娓娓道來平靜的語調中，戰雲霆卻可以感知那承受背叛的絕望。

戰雲霆目光微沉，唇角緊抿，他沒有想到楚將軍竟然真的見到了陛下慕容祁親自殺了她，這怎麼可能？這其中定是有什麼誤會？

戰雲霆還想要說什麼，抬眸看著沐雲汐那沁了寒冰的目光頓時消聲。

他不是局中人，此時依然感受到那背叛時的絕望，而局中人又會是怎樣的痛？

局外人所有的安慰與解釋都濕那麼的蒼白無力，甚至是有些可笑，戰雲霆緘默了。

沐雲汐低眸看著手中的茶盞，杯中的茶水似是已經涼透了，她便端起茶盞，一仰而盡，茶盞空空放在了桌面上，似是塵埃落定般，無法轉圜——

清風徐徐，湖面的風透過窗戶吹了進啦，帶來絲絲的涼意——

畫舫在湖中央緩緩的折回返航，激起湖面上陣陣的波紋，久久不能平息。

「楚將軍，戰某記得瑾瑜對我說過，她說很多事情不能用眼睛看，要用心去感受。她說這是楚將軍對她說的。」

「楚將軍如果陛下真的要殺你，為何要將你騙出皇宮？如果陛下真的有心謀划要殺你，憑藉陛下與霍相的謀划，輕雲騎會安然無恙的離開北漠嗎？」

這是戰雲霆離開畫舫對沐雲汐最後說的話，久久的回蕩在沐雲汐的耳畔不能平靜。

如果慕容祁要殺自己，尤其是身邊智多近於妖的霍子謙，定然會謀劃一切，將輕雲騎趕盡殺絕，不留後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