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9章 條件反射

「你乖乖的，好好好起來，我在這邊一直陪著你。」

每次薛喬醒來的時候，楚漠森都會放下工作，然後跑過來和薛喬講話。

楚漠森拿著早餐和文件推門進來的時候，薛喬還在睡。

以前從沒有這種孤獨的感覺，最近幾日越發強烈，總歸一種矛盾的情緒存在，想薛喬醒來，卻又害怕那雙獃滯而又怯懦的眼神望著自己。

楚漠森的心理深深的嘆了口氣，拿著手裡的文件坐在了床邊，開始了一天的工作。

最近幾日，他每天過來辦公，竟是發現比在那奢華寬敞的辦公樓上更舒服自在。

這裡滿是消毒水的味道，他以前是極為厭惡的，可是現如今，卻因為薛喬而變得不一樣。

楚漠森不想深究最近這段時間自己的變化，他只想依從本心，好好的陪著薛喬，照顧薛喬。

從沒有過的單一心情，卻也是從未有過的堅定。

看了看時間，離薛喬平時醒來還有半個小時，他將保溫盒放好，拿了文件低頭看著，陽光照在兩個人的身上，映射出淡淡的剪影，如同每一對夫妻相濡以沫的畫面，那樣和諧而又薛喬。

薛喬自從收到驚嚇之後，睡眠變得很不好，特別是夜裡，總會驚醒尖叫，楚漠森為了安撫她，常常都是陪伴到深夜才睡去，第二天卻是要很早起來回別墅準備早飯。

這是他最近幾日養成的習慣，因為之前總是薛喬給他準備飯菜，他雖然不會做，卻也願意嘗試著去走一下薛喬之前走過的路，是不是也會體會到藍晴跟自己說的那種情感的付出。

因為夜裡睡的不好，楚漠森的臉上掛著疲倦，黑眼圈都重了許多。

薛喬睡的最安穩的就是早晨這段時間，所以醒來的很準時。

一聽到床上的動靜，楚漠森立刻將手裡的文件放下，溫柔的附身看著薛喬道：「薛喬，早安。」

薛喬似乎已經習慣了他的出現，不再驚慌失措，卻依舊沒有任何反應。

楚漠森在心裡嘆了口氣，他多麼希望有一天，自己說薛喬早安的時候，對面的人能回自己一句，早安。

「睡得好不好？昨晚有沒有做噩夢？」

楚漠森扶著林筱坐起來，拿了外套給她披上即便是知道她不會回應自己也還是不停的在說話。

他希望，在薛喬此刻的世界里，自己能是一個好丈夫，讓她走出恐懼，走出抵觸，重新回來。

「我昨晚做了一個夢，夢見了我們第一次見面的時候……」

楚漠森牽著薛喬去洗手間洗漱，一切似乎已經做過了很多遍，只在薛喬上廁所的時候避開了，其餘時間都陪著，哪怕是薛喬刷牙，他都站在一邊看著鏡子里動作機械獃滯的薛喬，笑的溫柔如水。

洗漱好之後，楚漠森開始給薛喬布置早餐：「我今天學著做了蔬菜粥，以前你經常做給我吃，我覺得特別好吃，只是自己做了才發現並不簡單，火候一定要掌握好，要不然會糊鍋的。」

楚漠森伸手捏了捏薛喬的小臉，將碗和勺子遞過去，又道：「我才不會告訴你，其實我做糊了好幾次那，反正你也記不住。」

最後這句，卻是透著濃濃的悲傷的。

薛喬什麼也沒說，低頭安靜的吃東西，頭髮自額前劃過，擋住了視線。

楚漠森溫柔的給她整理了一下，看著薛喬那張蒼白而又漠然的臉，想起二人曾經的過去，想起每一次薛喬端上餐桌的美食，響起那些被送來公司的飯盒，第一次覺得，藍晴罵自己的話竟是分毫不差的。

「薛喬，我對你是不是很差？」

「如果我說，准許你離開，你是不是一秒鐘都不會考慮就會舍我而去。如果我是你，我也一定是迫不及待的。」

楚漠森獃獃的看著薛喬的臉，而此刻，薛喬竟是嫌少的看著他。

楚漠森沉浸在自己的心情里，看著薛喬的眼神都已經有些渙散，嘴角的苦笑如何也掩飾不住。

「如果我說，我不願意你走，如果我說，其實，是我自己捨不得你，也不是你所誤會的那樣，你會不會信。」

「藍晴說你喜歡我，她說你對我的感情很深很深，而我卻將你的這些付出當做理所當然的去揮霍。有恃無恐是不是就是再說我這種人，我其實是不配你喜歡的吧。」

楚漠森低下頭，終於有些忍不住，這段時間，他多麼渴望薛喬的回應，可是，一次一次的失望，特別是夜裡薛喬的恐慌都在狠狠折磨著他的心，他甚至後悔，後悔最初的相遇。

「如果，如果當初我們不結婚，如果，如果你沒有喜歡我，現在的你……」

楚漠森有些說不下去了，他討厭這個如果，討厭這個可能失去薛喬的可能。

「這個世界上，沒有時光機，感情也沒辦法回收，我喜歡你，我沒辦法改變。」

楚漠森苦笑：「是啊，沒辦法回頭的，可你還會繼續嗎，還會喜歡嗎？不會了吧？我那麼糟糕，你為什麼還要喜歡我。」

「喜歡就是喜歡了，哪有什麼原因。」

感動還沒有抵達心底，楚漠森卻已經意識到什麼，猛地抬頭去看薛喬，就看到薛喬微紅的眼睛帶著淡淡的笑意，看著他舉了舉碗：「你熬的蔬菜粥，很好喝。」

獃滯片刻，楚漠森瘋了一般跑出去叫醫生，醫生還以為出了什麼大事，嚇得一路小跑，進來卻看到薛喬正坐在床上，微笑著看著自己和拉著自己的楚漠森。

「你，清醒了?」

醫生很是詫異和驚喜，以薛喬的情況，醒來並不會這麼快。

薛喬點了點頭，目光望向楚漠森，卻又很快被過來檢查的醫生將目光隔開。

薛喬配合檢查，楚漠森心情去異常忐忑，在門口踱了一會兒有些煎熬一般關門走了出去。

什麼是近鄉情怯，他算是深切體會到了。

他靠在牆邊，腦海里反反覆復都是薛喬的話，整個人從喜悅到堅定，從未有過的情感觸動讓他整個人變得異常的亢奮，像一個情竇初開的小夥子，衝動而又激烈，甚至恨不得站在走廊里大聲的叫幾聲來發泄才好。

醫生仔仔細細檢查了之後告訴薛喬：「你恢復的很好，看來你先生這段時間的陪伴是很有作用的。」

薛喬笑了笑，看著放在一邊的文件還有椅子上楚漠森的外套，心裡不知道是什麼樣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