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7章 玉不琢不成器
「可是來見太傅的?」衛帝倒是開口了,雨水打在他那金色的靴子上,地板上水花四濺著,說這話的時候倒是比平常溫和了不少。
季殊溫和的點點頭:「正是,晚輩與妹妹特意來拜訪太傅的。」
「不是大衛人士吧?」一直嚴肅的梁王這一次搶先一步開口了,不同於衛帝的噓寒問暖,他這個人的問話也帶著那骨子將士的嚴肅,還有些質疑在裡面。
不愧是大衛的戰神啊!季殊暗暗的讚許,臉上的表情卻絲毫未減,淡定自如的開口:「不是。」
細微的春雨盡情的揮灑在大地上,遠離了上京城的喧囂和繁華。秦芃芃所在的地方倒是極好的。
在這裡待了都快要半個月了,李太傅時不時的會讓人送一些東西來,或者是傳來一些話,都是為了讓她不要著急,安慰她的心。
小閣樓就她一位主子,古色古香的建築物,庭院內處處都瀰漫著淡雅的氣息,此刻的秦芃芃心極其的安靜。這些天她都是在怡情養性的,這閣樓裡面有一處書房,書房裡面的書應有盡有,從來不缺乏好的的書籍,她閑來無聊倒是看了不少的。
向陽依舊是孩子的樣子,但是身子一日不如一日了,雖然有她的醫術在養著可也是油盡燈枯的時候了,絲毫沒有任何的氣色。
此刻的九兒從向陽的房間裡面出來,看向站在屋檐下一襲白皺裙,背對著她盯著屋檐下的雨簾發獃的秦芃芃搖搖頭:「大夫說小少爺怕是……不行了。」
秦芃芃回過神來,臉上的表情沒有太大的變化,只是那描繪得有些濃的眉毛微微一皺:「我知道了,你先下去吧!我和他說會話。」
九兒搖搖頭很是惋惜的離開了,萬萬沒有想到車夫的一句話倒是應驗了,這位小少爺怕是要歸西了。
秦芃芃輕輕的推開房門的時候房間裡面傳來了一陣子的血腥味,味道很重,不像是活人的鮮血,倒像是那種傀儡的鮮血,上一次的時候她就在衛延帶她去的地方看見了。
味道很是刺鼻,尤其是一陣陣的風吹過的時候那種味道更是會在空氣中久久的徘徊著。
床上的人像是察覺到她的接近了,咳嗽著坐直了身子,隔著一層朦朦朧朧的紗幔沒好氣的開口:「進來吧!畏畏縮縮的這可不是你的作風。」
廢話,她這還不是在想辦法么?這老傢伙要是死了先不說她失去了一個可以聊天的人,也有些捨不得的,相處得時間久了難免也有些不舍的。
窗邊的桃樹枝是向陽讓她折來的,她掀開礙眼的紗幔走了過去,映入眼帘的就是那桃樹枝都枯死了,樹枝不比花枯萎的時間自然是要經過很長時間的。
然而這個樹枝還是插在花瓶裡面的,少說也得一年半載的才會死翹翹啊!可是現如今它不僅僅是死翹翹了,而且死得非常的凄慘,跟從火坑裡面拿出來的一樣。
「看來已經註定了老夫必死無疑。」向陽自然也是看見的了,但他覺得沒什麼不能夠接受的,畢竟早就算到的事情就沒有必要再去糾結這些個事情了。
畢竟年紀不大,就算是心再大秦芃芃還是避免不了難過的,惆悵的看著那枯萎了的桃花枝唉聲嘆氣:「本來我都想好該怎麼給你一個身份和我一塊回太傅府的了,讓你做個弟弟啥的,沒想到……你就快要死了,心情有些複雜……」
原本還打算勸她心情放得寬心一些的向陽此刻不想說話了,捂著胸口強忍住要噴血的滋味指著門口:「你給我走,我不想看見你,我還想多活幾天的。」
本來他能夠活個十天半個月的,但是他覺得秦芃芃在這塊的話他怕是兩三天都熬不下去了,這個小丫頭實在是太會氣人了。
秦芃芃如他所言走出了房間,心情很是複雜,表面上看著風輕雲淡的,可五味雜陳的。
從穿越再到重生,她認識了不少形形色色的人,還有那麼多好玩的小朋友。
重生之後更是唯一能夠說得上話的人就是這個老不正經的了,現在告訴她這個老不正經的久要死了,患得患失的感覺很是不好受,邁著輕盈的步伐走出了房間轉身把門輕輕的關上,靠在圓形的大紅色的雕樑柱上垂眸看著鞋尖:「唉……死了不久少了一個神助攻了么?」
正欲走過來安慰她的九兒望而卻步,對不起是她想的太多了,這個姑奶奶壓根就沒有那麼傷心么!
沒多久她去了房間,這閣樓不大不小的,但確實非常的別緻的,因為下著雨的原因她今日就沒有學習禮儀這些事情了,但是該學習的一些東西還是避免不了的。
李太傅為了讓她做一個大家閨秀可謂是煞費苦心了,一進門就被人一個戒尺打了下來,好在她身手敏捷的就躲了過去,對方凶神惡煞的就出現在唉她的面前了,態度那叫一個壞啊!
「姑娘……你這是打算不學了?」那個嬤嬤走了出來,一副尖酸刻薄的樣子,要不是看在她是李太傅派來的人,按照秦芃芃的性格怕是早就把人打得落花流水了。
對於學禮儀這件事情她也不是反感,但是她不喜歡這個人,擺明了就是來找茬的。
她小的時候作為被培養的對象學習的禮儀也是不少的,不僅僅是一些大家閨秀的禮儀,現代的各種社交的禮儀要是真的說起來的話,一點點也不比古代的少,只是因為她這個人自從繼承了秦家的掌門人之後就比較隨性了。
笑吟吟的靠在門口,眼神卻是格外的冰冷:「嬤嬤,你這個戒尺要是再不聽話,你信不信我讓你豎著進來,橫著出去呢?你也知道李太傅對我的在意程度的,你說我只是殺了一個下人而已,他會不會責備我啊!」
這個嬤嬤就是來找茬的,她自認為自己學得很好了,可是對方還是要挑刺,既然如此的話大家也就沒有必要藏著掖著的了,她也不是什麼好人,大家閨秀她可以演,但是同樣的也可以披著大家閨秀的這個名頭去殺人的,畢竟這種事情她也不是沒有干過的,對吧!
那嬤嬤很顯然是被她的話嚇住了,當場就不敢輕舉妄動了,但還是鼓起勇氣的理直氣壯的解釋:「是太傅讓老奴好好教導姑娘的,姑娘出身不好,就應該好好的學習禮儀,而不是在此和老奴頂撞。」
秦芃芃被她氣笑了:「出身不好?怎麼?瞧不起我啊?」
那嬤嬤微微抿了唇沒說話,但眼神中都是嫌棄和鄙夷的。
可可不就是嫌棄的么!這個丫頭只不過是一個野蠻女子而已,雖然不知道她的出身如何,但是看著她的這個口無遮攔的形象大概也是能夠猜到的,就算是樣貌長得再好又能如何呢?
還不過只能*男人而已,他們先生可是一個德高望重的人啊!怎麼可以被這樣的人給玷污了名聲呢!
「今日先生派人來了,說是皇上和梁王已經去府邸了,就是為了姑娘的事情,看樣子皇上似乎有意讓太傅把姑娘許配給太子殿下。」嬤嬤不情不願的把剛剛才收到的消息一五一十的都告訴了她,雖然很嫌棄,但是先生交代的事情她可是不會馬虎的。
秦芃芃*抵了抵腮幫子,若有所思的點點頭:「速度還挺快的。」
衛帝的行為有些出乎意料之中了,但是和梁王一塊有些始料未及啊!這二人難不成是和好了?
那日她讓衛懷桑送去的一幅畫上面那些個詩句難不成真能做到點醒衛帝不成?那個老狐狸不像是這麼容易就上鉤的啊!
咬了咬手指頭,秦芃芃的小臉皺在了一塊,眉目低垂也不知道在想些什麼,只知道她這個樣子看起來格外的賞心悅目,嬤嬤也不由自主的看得入迷了。
這個小丫頭什麼都不好,唯一一點就是長得好看,憑藉這一張臉都有著禍國殃民的資本了。
「什麼時候能夠回去?」她抬起頭來直勾勾的掃了嬤嬤一眼。
嬤嬤回過神來:「十五。」
好傢夥今天都已經十二了,那豈不是過幾天就要回去了?
還別說這幾天的清閑日子過得有些舒坦了,漸漸的就讓她忘記了危機的感覺。
當初待在上京城的時候她只顧著要如何引起衛延的注意了,完完全全的忘記了一件事情,那就是該如何去查清衛自己現在所處在的環境以及局勢了,這十多天的安穩倒是讓她查出來不少的東西。
正在走神的時候那個礙眼的嬤嬤又開口了:「所以姑娘還是要抓緊學習禮儀才是,免得到時候給太傅添麻煩。」
秦芃芃斜睨了她一眼:「你想橫著出去?」
嬤嬤:「……」
因為不敢真的得罪了秦芃芃,那個嬤嬤只能灰溜溜的離開了。
天空霧蒙蒙的一會就暗了下來了,以至於讓人都忽略了時辰,秦芃芃坐在那窗邊懶洋洋的晃蕩著雙腿,手中隨意的翻閱著一本書籍,這些個書籍是一些醫術,衛延的毒刻不容緩,她可不想到時候那傢伙再死翹翹了。
這還是十多天裡面*想到衛延呢!臉上的表情一下子就變了笑吟吟的看著窗戶的荷塘裡面淅淅瀝瀝的雨水落在了荷葉上面,一下子就把某個人的身影給呈現出來了。轉瞬即逝的功夫,她沒好氣的朝裡面扔了個橘子皮這才讓畫面消失了,沒好氣的罵了一句:「渣男。」
殊不知她嘴裡面的渣男此刻正在梁王府內悠閑自得的和好友下棋,今日本來和葛長聘約好的要一起去太傅府的,但是半路得到消息皇上和父王已經去了,他們便改了這個主意,還有和他們想法一致的懷王也是臨時換了個地方。
這要是讓皇上當場抓住了但凡你有千百張嘴都說不清衛了。
然而衛延好奇的只是太傅把人送到哪裡去了,為何他的人跟著跟著就不見了呢!追到半路的時候就不見了小妖精的足跡。
有些想念了而已。
小妖精是一定要嫁給他的,清白都給他了,總不能再去嫁於別人吧!他可忍不得。
那被拉起的垂簾讓一些細微的雨吹了進來,葛長聘很是不解的看著好友:「這太傅的義女……又是何人?你為何又對她如此的感興趣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