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三章

第六十三章

紅燁道長與盛六爺幾位談笑風生,對這些晚輩後生的名氣早有耳聞,如今彼此相見,感覺非常欣慰。紅燁道長想起宋朝詞人劉斧的《青瑣高議》一句:長江後浪推前浪,浮事新人換舊人。

激怒了血手僧,怒喝道:「臭道士,啰啰嗦嗦惹人煩,這幾個小輩的性命,我要結果掉,道士你不要耽擱,趕緊滾開。」

紅燁道長道:「無量天尊,這位大和尚,你是出家人,出家人講究慈悲為懷的,嚴戒貪嗔痴,此三毒殘害身心,為惡的根源,你看你目露凶光,怒氣沖沖,暗藏殺機,這非常不好,有事咱心平氣和的敘說。」

血手僧能聽這話么,當即冷笑道:「臭道士,你和這些小輩認識,想言語化解,你想都甭想,這些小輩欺人太甚,仗著虛名欺世惑眾,實際殺人害命,不擇手段,可謂男盜女娼。」

鄧七爺性情耿直,當即怒喝道:「放屁!你們師徒才男盜女娼,我等頂天立地,光明磊落,豈容凶僧你誣陷詆毀。」

話語讓盛六爺、林女俠、祝三爺、鄧七爺大為不悅,揮舞兵刃上來,紅燁道長衣袖輕揮,阻攔住四位。紅燁道長搖了搖手指,盛六爺幾位輕輕點頭。

旁邊的烏青風大怒道:「小匹夫鄧遠,夠膽量的過來領死,不枉你江湖的名望。」鄧七爺怒道:「七爺會怕你么。」他邊說邊掄動熟銅棍,搶步上前。

感覺雙腿懸空,卻絲毫動不了,鄧七爺回過頭髮現紅燁道長握著他手臂,朝著自己搖頭示意。鄧七爺無限的佩服,根本沒感覺紅燁道長出手,人家手挽著手臂,自己就不能動地,行家一出手,鄧七爺佩服得五體投地。

紅燁道長問道:「這二位是何人?」盛六爺介紹道:「前輩,這和尚是西域的血手僧,旁邊的是他二徒弟烏青風。」

紅燁道長手捻須髯,笑言道:「原來如此,大和尚你是陳金剛、陳春嬌兄妹二人的師傅,古人曾說:教不嚴,師之惰。你的好徒弟禍害武林,殺人害命奪財搶物之事時有發生,為人師者不加以管教,反而縱容助虐,大和尚你應當懲戒惡徒,閉門反醒,不失為師者之道。」

血手僧震怒道:「臭道士閉嘴,你隨口讓我大義滅親,你假惺惺充好人,一肚子壞水,無非想給這些小輩出頭,牛鼻子你修道不道,你滾到一邊,不然我對你不客氣。」紅燁道長不怒反笑道:「好,貧道看一看你如何不客氣。」血手僧圓睜雙目,大叫:「臭道士,狂妄自大。」言未畢,掄拳就打,紅燁道長搖身閃開,烏青風出腿來踢,紅燁道長身軀輕搖躲開。

盛六爺、林女俠、祝三爺、鄧七爺各舉兵刃往上沖,紅燁道長道:「幾位閃在一旁。」盛六爺等齊聲道:「前輩當心。」四位全神貫注看著,一旦紅燁道長稍有不及,四位會瞬時出手。

祝三爺道:「前輩一人斗血手僧師徒兩人,難免吃虧,前輩雖不讓咱出手,可不能置之不理。」說罷,祝三爺抄起判官雙筆,鄧七爺道:「這凶僧可惡,掌法陰毒,不能讓前輩一人冒險。」

盛六爺拉住二人衣袖,開口道:「三哥、七弟,前輩並非逞勇,是擔心我們承受不住血手僧的寒氣,所以讓我等在旁觀戰,前輩武功修為已臻化境,縱使不勝,也絕不至落敗。」林女俠道:「兄弟們防護好周圍,防止歹人來偷襲。」祝三爺、鄧七爺輕輕點頭,視覺警惕著周圍。

烏青風叫喊一聲,猛地前跨一步,翻手一掌往紅燁道長胸膛擊來,他出手如電。紅燁道長口中道:「來得好!」左手揮起,粘住接住對方掌力,手臂翻轉揮動,烏青風頓感力道消失,手掌自然垂下。此舉讓烏青風內心波瀾,烏青風自認武功相當不錯,可與紅燁道長相比,真是望塵莫及了。

「妙!」林女俠、祝三爺、鄧七爺幾乎同時稱讚,招式用意不用力。

盛六爺神色驚訝,想著:以紅燁道長的武功,當世無人匹敵,烏青風的武藝遠勝班朗以及袁氏三絕任何一位,依我現在的武功,比起烏青風只是勝其一籌,前輩輕描淡寫間,竟能輕易化解烏青風的狠招,武學修為更有提升,學無止境說的真妙,前輩的招式更妙。

血手僧掄拳猛擊,紅燁道長不慌不忙,見血手僧的拳鋒來到,紅燁道長雙腿晃動,右腳實,左腳虛,一招『攬雀尾』使出,手腕磕撞血手僧的手腕,右掌已搭在血手僧的右手腕。血手僧臉色一凝,身軀不由自主的後退半步,好在他武功絕頂,換旁人早已失足摔翻。

旁觀的盛六爺、林女俠、祝三爺、鄧七爺見此,齊聲驚呼,而後喝彩。

拳鋒的氣力化為烏有,血手僧怒氣沖沖,掄開雙拳猛攻,拳影閃爍,膀臂搖動,好似百十條膀臂及百十個拳頭同時出擊,攻勢如同狂風驟雨。烏青風不斷催動掌力,掌掌力猛剛強。師徒二人拳腳結合,攻勢迅猛超強。

這讓盛六爺幾位震驚不已,皆想道:都說老僧的掌法厲害無比,他的拳法亦是高明剛猛,這也就是紅燁前輩,除此之外幾乎無人能擋。

紅燁道長招式一變,施展太極的『單鞭』、『提手上勢』、『白鶴亮翅』,出手行雲流水。血手僧、烏青風只覺得攻不進去,退不出來,師徒倆心驚道:牛鼻子這是何種武功,以柔克剛,以靜制動。

旁邊的鄧七爺雙目大放異彩,驚喜道:「武當的太極拳真神妙,招式變幻莫測,讓人大開眼界呀。」祝三爺笑道:「招式用意不用力,柔中帶剛,武當的太極簡直無懈可擊。」

血手僧、烏青風師徒一聲怒喝,師徒倆出掌來攻,紅燁道長後撤一步,他用太極的『摟膝拗步』,避開血手僧的掌鋒,一招『手揮琵琶』用出,動作瀟洒自如。烏青風不受控制,身軀急轉了八九下,猶如陀螺一樣,烏青風急忙兩側跨出雙腿,穩住身軀,才不至摔倒。

盛六爺、林女俠、祝三爺、鄧七爺見狀均忍俊不禁。

烏青風自覺狼狽,氣得臉色發青,怒喝一嗓子,躥起身雙腿連環狠踢猛踹,腿法如風。血手僧同時雙拳齊揮,拳法如電。鬥了二十餘招,紅燁道長一招太極的『野馬分鬃』式,捉住烏青風的腳腕,手臂一揮,烏青風翻著身摔了出去,他趕緊雙手立地,翻轉身軀站穩,趕緊雙腿隱隱發痛。

紅燁道長的手掌撩到血手僧的手臂,血手僧大驚,急忙翻身避開,閃出三丈以外。紅燁道長手捻須髯,笑道:「大和尚好身手。」

此時的血手僧是滿腔怨毒,頗感顏面無光,暗想:我自負武功無人能比,平生從未打敗仗,這牛鼻子手段真高,合我師徒二人仍不佔上風,老道武功與眾不同,不除掉他,怎能給眾弟子報仇,如何給金剛、春嬌出氣,必要鏟掉牛鼻子老道。

師徒兩個勝不了這老道,烏青風感覺念及師傅的名聲,嘴裡大叫一聲,撲將而來。拳掌頻繁交措,猛攻紅燁道長。

紅燁道長左躲右閃,甩手一招太極的『如封似閉』,擋住烏青風的攻勢,左手出指點中烏青風的穴道,烏青風正是單腿立,受力不穩仰面摔倒,烏青風面露驚恐,毫無知覺竟被點了穴道。

紅燁道長稱讚道:「了不起,看來大和尚的弟子中,多半是你武功最好。」

盛六爺、林女俠、祝三爺、鄧七爺不住的喝彩,讚歎紅燁道長出神入化的武功。

看徒弟被點了穴,血手僧怒不可遏,又埋怨徒弟烏青風著急動手。血手僧大叫:「牛鼻子,你乃何人。」未等紅燁道長回答,鄧七爺朗聲道:「血手僧,這位是武當的紅燁道長。」

血手僧一聽知道了,他在西域就有耳聞,中原武林各大門派高手如雲,傳言武當的紅燁道長武功修為已臻化境。各大門派誰也比不了,只知這位老道喜歡雲遊四方,從來都是來無影去無蹤。血手僧在西域習練寒煞神功,早想與這位傳言如神的人物斗一斗能耐,未想眼前這位竟是武當派的紅燁道長,怪不得身手高深莫測。

地上的烏青風大吃一驚,沒有問名號,才知這位是武林名宿紅燁道長,烏青風認為不丟臉,這位是大能人,烏青風輸得心服口服。

看血手僧不言語,鄧七爺道:「你若膽怯,帶著你徒弟滾回西域,不要興風作浪。」

聽到「膽怯」二字,血手僧怒喝道:「放屁!我豈能怕這臭道士,小白臉,你少狐假虎威,我怕過誰。」血手僧認為方才雖不佔上風,還未用寒煞神功,只要拼力一搏,即可破解老道的古怪招數。

血手僧跳過來踢出八腳,出腿勁力極足,腳法剛勁力猛。盛六爺想道:血手僧的腳法遠勝雁二丫,一腳下去力道何止千斤,無怪連前輩稱讚他好身手。

只見紅燁道長一招太極的『白鶴亮翅』,避開血手僧的攻擊,轉身來到了其身後。血手僧看老道的身法太快,急忙轉身後撤,也避開紅燁道長一腳攻擊。

血手僧身形前移,雙掌平推齊出,紅燁道長掄起雙掌發出,兩大蓋世高手四掌相對。血手僧的手指忽夾住紅燁道長的手指,血手僧面露冷酷之彩,紅燁道長覺得一股極陰的內力延綿傳來。

盛六爺忙提醒道:「前輩當心,這是寒煞神功,至陰至寒。」

紅燁道長做到心中有數,他不慌不忙,雙臂搖動,血手僧頓感一股精純的內力襲來,寒煞神功的寒氣竟往外擴散。血手僧低喝一聲,將寒煞神功發揮到了第八層,紅燁道長面含微笑,泰然自若。血手僧一驚,突感陰寒之氣回擊,血手僧急忙運功對抗,才感覺陰寒之氣消解不少。

只聽血手僧喊著:「寒氣無阻。」他已經把寒煞神功發揮到了第九層的全功率。紅燁道長發覺對方的極寒內力不斷往自己體內灌入,紅燁道長運轉內功,將極寒之氣抵消在外。

兩大絕世高手對決,地裂坑現,周圍的樹木花草受內力波及,齊刷刷折斷,兩人腳下深坑出現,發出震耳的爆裂聲。

盛六爺、林女俠、祝三爺、鄧七爺撤出數丈,四位急忙運功,不然會被內力反噬震傷。

雙方四掌相對,血手僧感覺有力使不出,掌鋒陰寒之氣逐漸削弱,紅燁道長依舊面含微笑,施展太極的原理,血手僧感覺極寒之氣回擊,哇一口鮮血噴洒,身軀倒飛三丈外,血手僧仰天摔翻。

紅燁道長撤回雙掌,口中道:「無量天尊。」

盛六爺、林女俠、祝三爺、鄧七爺發現紅燁道長的臉色如初,知道他沒什麼事,四位急忙跑過來問候。

盛六爺笑道:「前輩沒事就好,好擔心您。」紅燁道長手捻須髯道:「險些招架不住,大和尚的寒煞神功確實厲害。」林女俠道:「上次,佔大哥、艷姐、祝三哥、鄧賢弟、盛大哥以及小女六人都被他掌力所傷,好在眾人運功驅寒,前輩竟能破解他的寒煞神功,您才是厲害。」祝三爺和鄧七爺拱手道:「前輩好武功。」紅燁道長笑道:「幾位過獎了。」

「師傅!」聽得烏青風哭喊,紅燁道長等人回頭瞧看。

受傷的血手僧掙扎爬起,剛爬起來又倒下去,顯然受傷甚重,極寒內力都回擊到他體內,等同他所有的內力打到他體內。血手僧張開口,又噴出一口血,他無力的躺在地上。

烏青風關心師傅安危,口中大叫:「師傅呀!」情緒激動下,竟然衝破了穴道,但也廢掉了他自身一半的武功修為,烏青風口噴鮮血。烏青風跌跌撞撞的跑到師傅血手僧近前。

血手僧心疼徒弟,失聲道:「青風你怎樣。」烏青風搖著頭道:「弟子無事的。」血手僧道:「扶為師起身。」烏青風忙扶起師傅,要運功給師傅血手僧療傷,血手僧示意徒弟停手。烏青風一愣,說道:「師傅你......」

鄧七爺抄起六十斤的鑌鐵棍,徑直走向血手僧,烏青風擋在師傅前面,急忙道:「你不要殺師傅,我來替他。」鄧七爺道:「烏青風,看你尊師重道,我不傷害你,可你師傅卑鄙可惡,不少弟兄折在他手,我要給弟兄們報仇。」

盛六爺喊道:「七弟住手。」鄧七爺道:「六哥,何必與這老和尚客氣,他縱容門徒胡作非為,現在出手雖勝之不武,但留他不得。」盛六爺道:「他們師徒已經重傷,暫不能助惡為虐,且饒他們一次。」

烏青風狠狠點頭,說道:「好!好一個金刀俠,果然是坦坦蕩蕩。」

哪知血手僧怒道:「姓盛的,你少假惺惺,我幾位弟子讓你和你的兄弟殺害喪命,我與你等勢不兩立,動手儘管動。」

祝三爺大喝道:「放肆!」林女俠嬌喝道:「你大膽!」

氣得鄧七爺火冒三丈,掄起鑌鐵棍就打,盛六爺出手阻止,鄧七爺撤下掌中兵刃,怒視著血手僧。

紅燁道長道:「大和尚,這些人在你面前是小輩,卻都俠肝義膽,他說放你們,自然是真的,沒有半分虛假,你何必執拗。」血手僧怒道:「呸!臭道士,你們是一夥的,當然向著他說話,真是虛偽至極。」

林女俠柳眉倒豎,說道:「你別給臉不要臉,前輩和盛大哥說一不二,豈像你們師徒陰詐卑鄙。」

盛六爺朗聲道:「且不說誰是誰非,您的弟子勒爾銳、野康並不是我們所殺的,勒爾銳折了一臂,野康拚死保全他師兄,我們兄弟最重情義,沒有傷害他二人,二人之死與陳氏兄妹脫不掉干係,今天在下所說,天地為證,如有虛言,盛天龍臨危不得善終。」

血手僧愣住了,烏青風呆住啦,師徒兩位看金刀俠神色認真,口中發了誓,知道金刀俠講的是真事,師徒兩個呆若木雞。

林女俠道:「陳氏兄妹在你面前陽奉陰違,殺害勒爾銳、野康,無非是讓老和尚你與我們勢如水火,你的兩個好徒弟是在利用你們師徒九個罷了,盛大哥頂天立地,他方才所講,絕非虛言。」

烏青風失聲道:「陳師弟和小師妹......」話說一半,他臉色悲傷,實在說不下去啦。

祝三爺道:「當時陳金剛、陳春嬌撇下勒爾銳、野康,只顧自家逃命,全然不顧同門之情。」鄧七爺道:「血手僧,看看你收的好徒弟罷。」

盛六爺道:「您縱容弟子,實則害了你自己,門人不正,你不清理門戶,反倒為虎作倀,空有一身好武功,卻不明事理。」

血手僧仰天嘆息,雙目泛起淚花,他此刻最痛恨的是他本人,血手僧頓足捶胸,悲聲道:「造孽,造孽呀,愧對幾位徒弟,枉為師者,事已至此,有何顏面存活。」這個「活」字剛出口,血手僧全身發響,他七竅流血,已是自絕筋脈。

這大出在場人的意料,沒想到血手僧自絕筋脈了斷生命。生命的脆弱,讓一代高手也輕易失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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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刀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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