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章
月光通明,群星密布,晚風輕拂,實在舒暢。佔大爺、滿二爺、祝三爺、石四爺、邢五爺、盛六爺、鄧七爺、衡八爺、杜九爺坐列山坡,遙望著星光燦爛的天空。
邢五爺道:「一年前的今天,我等九兄弟結拜,為的是匡扶正義,蕩平作惡多端的登天教,兄弟們吉凶與共,患難相扶。今登天教土崩瓦解,賊首陳金剛得到懲戒,回想這期間的遭遇,真是感慨不已。」
衡八爺道:「兄弟們義薄雲天,風雨同舟,江湖本就爾虞我詐,人心不古,能結實各位兄弟,此生足矣。」
杜九爺道:「八哥說得好!我等兄弟披肝瀝膽,共同進退,小弟能與眾位哥哥相交,實乃三生有幸。和哥哥們一起,小弟非常開心,如有來生一說,小弟還願意和眾位哥哥結拜,再續手足情。」
祝三爺感嘆道:「這期間我們失去的很多,得到的也很多,人生如此,得失兼顧。」
佔大爺道:「登天教固然卑劣可恨,說來還要感謝登天教,否則我們兄弟怎會相聚一塊,姓占的有諸多兄弟,不白活一回。」
石四爺道:「常感生命的短暫脆弱,懷念故去的兄弟們,往事如雲,要倍加珍惜時光。」
鄧七爺道:「陣亡的兄弟們是為正義而凋零,為武林安定除暴安良,與眾兄弟朝夕相處,想起家中父母,人生苦短,懂得珍惜,待解決掉餘孽,我要好好陪伴家人。」
滿二爺道:「人本是在經歷中煎熬成長,不忘本心,有始有終。逝者已矣,塵埃落定,生者當自保重身體,珍惜時光,方有餘力關心身邊人。」
盛六爺道:「武功再高,修為再深,名氣再響亮,到后不過黃土中虛無。昔日大伯在世,我未能在旁盡孝道,餘下好好珍惜,今有親人在旁,愛人相隨,兄弟在此,當開開心心活著。」
眾兄弟聽這話,無不點頭讚歎。皓月當空,星光閃閃,彷彿在祝福著眾人。
房老帶領四大弟子告辭,準備返回海外,安葬兩位弟子。眾人苦留,心中不是滋味,非常傷感。老爺子師徒七人跋山涉水來幫忙,天險峰一役折損了兩大弟子,這幾天房老以淚洗面,四大弟子哭念師兄弟。
龍老勸道:「房老啊,您留下來,年事已高,何必再遠赴海外,保重身體要緊。」房老道:「老義士,我專程來幫忙,別無他求,今天險峰已破,陳金剛、司馬昌、韓生威、齊雲彪等伏法,雖然逃脫了陳春嬌、鮑零,登天教亦是名存實亡,海外自在慣了,你等亦可來海外生活。」
滿二爺道:「您老雖晚輩回家,晚輩以盡孝道。」房老道:「老朽身子骨還健碩,孩子你大可放心,天下無不散筵席,別太挂念。」滿二爺道:「解決完登天教的餘孽,晚輩去看您。」房老道:「好,到時爺爺熱情款待。」
房老執意告辭,眾人苦勸不住,皆出山相送,房老拉著滿二爺的手,爺倆熱淚盈眶,眾人與房老師徒灑淚分別。
老少眾人在議事廳內言論著陳春嬌、鮑零等去向。非是眾人趕盡殺絕,皆知這位魔女陰損毒辣,若不除去,後患無窮。
滿堂首先道:「失掉天險峰屏障,還以為陳春嬌會另闢山頭開灶,這些天我與衡大哥、杜大哥帶人尋看方圓百十里的山峰陡崖,尚未發現任何動向,足以說明陳春嬌離開了青海。」
佔大爺道:「這婆娘跑得比兔子還快,心機真深,給她自己留個後路,盡然不理其兄的死活,也夠絕情了。」紅艷道:「她本就無情寡義,何談來的絕情,地道之事,想必天險峰無人知曉,是她秘密派人挖的,防止走露風聲。」
杜九爺搓了搓腦瓜,言道:「怪哉,陳春嬌、鮑零倉皇逃走,跟隨者不過三四十人,又能逃到哪兒,即便她想另立山頭,也該有消息哇。」林女俠道:「說不定躲到哪裡,用她的壞心眼研究如何害人的勾當,時機未到,她不敢出來造次罷了。」
盛六爺思索道:「陳春嬌等一定是逃往熟人地方,陌生者不會收留,更不敢收留。」鄧七爺道:「會不會是佔領了哪個山頭,秘密招兵買馬,伺機尋仇。」盛六爺道:「招兵買馬她會,佔領山頭的可能性微乎其微,陳春嬌、鮑零固然武功不錯,手中不過數十人,大半帶著傷,怎能佔領哪個山頭,只有逃往熟悉人之地躲避。」
滿二爺道:「六弟分析的有理,陳春嬌、鮑零等賊必是逃到熟人場地。」
放下茶杯,衡八爺困惑道:「不能啊,幫著登天教的都已伏法,總不能跑到西域罷,烏青風可是痛恨陳春嬌,豈容她存西域。」
盛六爺喝了口茶,言道:「八弟再想想,幫忙登天教的,還有生存者。」滿二爺微笑道:「大家不妨想一想。」
一句話,老少眾人面面相覷,腦海中不停的思索著。忽而眾人齊呼道:「袁氏三絕。」
當年黑目道人請來袁氏三絕幫忙,這袁氏三兄弟各個武藝高深,著實不易對付。當時黑目道人班朗誘盛六爺到荒無人煙地界,袁氏三絕埋伏在那,盛六爺當時兇險萬分。幸而紅燁道長從天而降,解救了盛六爺,輕鬆打敗了黑目道人以及袁氏三絕,並且驚走了袁氏三絕。自那以後,袁氏三絕再未露面。
龍老拍了下大腿,說道:「到底把袁氏弟兄忘卻了,照此看陳春嬌多半逃往秦州。」鄧七爺道:「好哇,我等即刻趕赴秦州,尋找袁家莊探個究竟,如果袁氏三絕收藏陳春嬌、鮑零,把他們一併消滅。」
滿二爺囑咐道:「秦州一定要去,切不可聲張,不宜去太多人,由我、大哥和黎姑娘、五弟、六弟和林姑娘、七弟前往。文大嬸、三弟、四弟和蘇姑娘、八弟、九弟、翠紅和寶娟、滿堂、馮姑娘等眾隨龍老留守。」
滿堂急忙道:「我跟著大家前往。」滿二爺道:「好兄弟,山中不可無人,你武功日益見長,當留下來。」丁老爺子道:「孩呀,聽你滿大哥吩咐。」滿堂點頭道:「好罷!」
次日卯時,滿二爺、盛六爺、林女俠一行人喬庄出發,騎快馬趕奔秦州。
臨行前,祝三爺道:「我們飛鴿傳信聯絡,若賊勢浩大,我們立即過來。」龍老叮囑道:「大家千萬小心,彼此照顧好。」
盛六爺等人拱手道:「請放心!」
秦州真是繁華熱鬧,做買賣的甚多,各類物品應有盡有,人是絡繹不絕。街頭賣藝的,翻跟打把的,使得路人紛紛圍觀叫好。
輕功獨步天下的邢五爺,攜帶著滿二爺,也不影響身法,滿二爺和邢五爺率先到達秦州。兄弟倆找了聚源客棧,美美的飽餐了一頓。兄弟二人回屋中休息,以解路途乏意,頓感精神百倍。
兄弟倆在房間中商討,邢五爺道:「袁氏三絕武功非比尋常,但在武林中卻默默無名,知道他們的人少之又少,住所更無多少人知曉,現在尋找袁門山莊,等同大海撈針。」滿二爺道:「不能張揚,倘若陳春嬌等逃到此地,必會放出眼線,肆意打聽袁家莊,會驚動陳春嬌和袁氏弟兄。」
邢五爺問道:「二哥之意當何如?」滿二爺笑道:「任何地點都會有知明本地情形的知情者。」聽他一說,邢五爺清晰明朗,笑道:「二哥真高明。」
正巧店小二敲門送茶水,滿二爺開門請入。店小二斟了壺茶,分別給滿二爺和邢五爺倒上茶,轉身離開。
滿二爺叫住店小二,笑著道:「小二哥,我們兩個打算遊玩秦州,想詳細了解,不知小二哥能否詳細加以介紹。」店小二賠笑道:「真對不住兩位客官,小的來此不過兩年,知解的不算多。」又言道:「這片有個酒徒,姓吳名通,別看是個酒徒,對秦州頗有了解,很多外來人遊玩,都會去尋他。」
品著茶的滿二爺和邢五爺相視一眼,彼此微微一笑。
邢五爺道:「小二哥,這麼看來吳通其人很有眼界,請問他住在何地,我們想登門拜訪。」店小二道:「客官,他就住在這條大街的第二個衚衕,你們過去時候,要帶上兩壇好酒。」滿二爺、邢五爺心裡有了主意,起身道:「多謝小二哥稟告。」說著,滿二爺掏出十兩銀子,店小二笑道:「二位真客氣。」說笑著接過銀兩。
按照店小二敘說,兄弟倆找到了吳通家,門大敞著,住的地方很簡陋,卻有著濃濃的酒香味。
兄弟倆邁步進來,看著一人捧著酒壺暢飲,手中還拿著烤鵝腿。仔細一看,這位年紀四十來歲,中等身材,皮膚黝黑,穿著棕色布衫,腳穿著麻鞋。兄弟二人知道是吳通,急忙來打招呼,說道:「吳大哥好!」
吳通飲著酒,吃著烤鵝腿,發現家中來客,還是兩位,雖穿著樸素,看著絕非尋常之輩。吳通問道:「二位朋友,吳某好像不認得你們。」
滿二爺笑道:「在外靠朋友,我們兄弟想遊玩秦州,聽說吳大哥對本地了解甚多,小弟二人特來拜訪。」這邊邢五爺遞上兩壇佳釀,笑道:「略備薄酒,還請吳大哥笑納。」
看見兩壇美酒,吳通大笑道:「二位兄弟客氣了,快快屋中請。」
到了屋中,吳通親自倒了兩碗水,他則捧著酒壺飲酒。邢五爺笑道:「這秦州真不錯,我們初來乍到,對這裡不是了解。」滿二爺笑道:「聽說吳大哥對本地知解頗多,還請多給介紹。」
吳通笑呵呵道:「這裡記著三、四、五、六、七、八。」
邢五爺忙問道:「吳大哥這是何意?」吳通笑道:「指的是三大酒坊、四大賭坊、五大客棧、六大美人、七大藥材、八大青樓。吃喝美色,除了做生意,外來人無非追求的如此而已。」
兄弟倆聽著吳通詳細介紹,對秦州有了一定了解,發現這位知道的真多。
談了約兩個時辰,邢五爺外出買來燒雞、醬驢肉、蒸魚等美食,又帶回一壇美酒。三個人邊吃邊談,吳通非常高興。
滿二爺道:「吳大哥,我看本地賭坊不比別處,從無人鬧事。」吳通壓低聲音道:「鬧事?誰敢在秦州的賭坊鬧事。」邢五爺問道:「秦州賭坊怎地。」吳通道:「兩位有所不知,本地有個袁門山莊,管理的就是賭坊,只不過不為人所知,本地人知道的也寥寥無幾,只知賭坊有人照應,不敢生事。袁門山莊行事低調,在武林中也不出名,你們肯定沒聽過。」
滿二爺、邢五爺異口同聲道:「沒聽過。」
吳通接著道:「袁門山莊有三位莊主,聽說各個武藝高強,別看哥哥我在這兒生活數十年,從沒遇到這袁家三位。」滿二爺故意驚呼道:「如此看來袁門山莊真神秘,我真想看一看傳說的袁門山莊。」
吳通笑道:「袁門山莊建在大山深處,可謂與世隔絕,沒什麼人知道。」
邢五爺故作驚訝道:「難不成吳大哥知道袁門山莊在何方?」吳通笑道:「我也是偶然得知的,半年前我在鴻中酒坊喝酒,來了兩個黑衣大漢,嘴中念叨著什麼三位莊主,我心中好奇,暗地跟隨著兩個黑衣人,發現城西的大山裡還有座莊院,才知那是袁門山莊。」
滿二爺和邢五爺相互對視,心中一喜,總算知道了袁門山莊地點。
三個人喝著酒,吳通雖酒量好,他生性嗜酒,喝的太多,已經倒頭酣睡。邢五爺幫他蓋好被子,滿二爺拿出三十兩銀子放在桌上,兄弟倆離開吳通家。
回到客棧房間,滿二爺道:「大哥和黎姑娘,六弟和林姑娘大約酉時到,現在是未時,說好與眾在這聚源客棧聚會,五弟在這裡等候,我前往西山探訪。」邢五爺忙道:「二哥,不急這一時。」
滿二爺一笑道:「五弟勿慮,我是探訪袁門山莊,如果陳春嬌等不在袁門山莊,再另做打算,如果在,哥哥我馬上回來。」邢五爺道:「要是去也是小弟前往,豈能讓哥哥隻身犯險。」滿二爺道:「兄弟前往就不是犯險么,哥哥我自有辦法,大哥他們到來,我亦回來,如果大哥等人到,我還沒沒回來,你們即刻來接應。」說罷,滿二爺快步離開。
邢五爺擔心二哥安危,急忙喚過夥計,親筆書信,寫給佔大爺等人的。邢五爺道:「夥計,如有人來找邢五和滿二,請你把書信交給來人,我們去城西賭坊玩啦。」夥計不明真相,笑道:「請客官放心。」邢五爺拿出十兩銀子,夥計興高采烈的收下。
單說滿二爺,施開輕功往城西大山而來。然而邢五爺輕功多快,少時追上了二哥。
邢五爺道:「二哥孤身前往,小弟屬實不放心,已把書信交予夥計,大哥和六弟他們來,就知道我們在何處了。」滿二爺道:「秦州陌生,愚兄是擔心書信有差池,所以讓五弟你留在客棧等候。」邢五爺道:「小弟實在不放心二哥一個人,兩個人總比一個人獨行好。」
「呵呵!兩個人一起更危險。」突聽有人冷笑,聲音非常熟悉。
身影一閃,出現一人,擋住去路。生得膀臂腰圓,黑臉短須,目露凶光,身材高大,穿著黑色長袍。
兄弟倆一眼認出了,鐵塔峰鮑零。不用問,鮑零在這出面,陳春嬌一定在袁門山莊了。
自打出逃天險峰,陳春嬌一夥匆匆如喪家之犬,忙忙似漏網之魚,好生的狼狽。陳春嬌轉念一想,暫且到秦州,找袁氏三絕。
來到了秦州,找到了袁門山莊,見到了袁氏三兄弟。袁氏三絕讓紅燁道長打敗后落荒而逃,返回了袁門山莊,終日閉門不出。看見了陳春嬌、鮑零等到來,就知道登天教完了,不然來此作甚。
袁氏弟兄設宴款待,陳春嬌說明了經過,袁氏三絕大吃一驚,想不到期間發生諸多變故。
陳春嬌感覺勢單力孤,必須召集人馬,另立山頭,寄人籬下不是長久。因而她住在袁門山莊,另方面打算招兵買馬,她深知老少眾人不能放過她。陳春嬌有時惶恐,雖老少眾人不知她在這躲避,以防萬一,便派鮑零在西山附近查探。
鮑零帶著二十名嘍啰藏身在西山周圍,這裡是人跡罕至,幾乎沒發現什麼人影。鮑零打算回去吃飯,忽有嘍啰說發現人影,鮑零大驚,藏好身看見了滿二爺和邢五爺,嚇得他面如土灰。雖說兄弟倆喬了裝,鮑零可認出來啦,沒想到來的這麼快,找的這麼准。
他倒不是怕滿二爺和邢五爺,他怕盛六爺,怕祝三爺,怕林女俠、紅艷。看來看去,看去看來,鮑零放下心了,雖對方找上門來,卻只有兩個人,鮑零打算解決掉兄弟倆。
埋伏的二十名嘍啰跑出來,拿著兵器圍住了滿二爺和邢五爺,其中四個拿著弓箭。
鮑零冷笑道:「我當是誰,邢無宗、滿天星你們倆好大膽,隻身來找,鮑爺正好拿你倆撒氣。」邢五爺冷喝道:「鮑零少大言不慚,你能掀起多大浪。」鮑零仰頭冷笑道:「姓邢的你別瞪眼珠子,你要是金刀俠和聖手判官,我說不怕那是假話,你們倆自身難保,還想殺了鮑爺不成嘛,你有這個能耐嘛,誰給你們的信心。」